第366章 熟人(3)
宮夫人只能對動作神速的宮老爺背影翻翻白眼,叫馬車夫駕車到最近的客棧。
自己本身略懂醫術,宮弘文對醫館感興趣並不奇怪。但是,這次他不是去拜訪名醫,是從齊老爺對景老爺說話的那些語氣之中,似乎窺探出了些味道。
比如說,那兒有齊老爺欣賞的人。
想到隱藏的那人可能是齊老爺理想中的女婿,同時是他兒子的情敵,宮弘文心頭頗有些許的複雜。一方面,齊雲煙是他看著長大的小姑娘,當然希望齊雲煙嫁個好人家。另一方面,這樣的兒媳婦讓給其他人,宮弘文心底裡其實不太願意。
齊雲煙好在哪兒?不止是齊雲煙xin情,齊雲煙熟悉,更重要的是,宮老爺要考慮到這兒媳婦不能隨便娶,因為他們宮家的女兒是當了皇后娘娘的,娶來的兒媳婦等於是和皇后娘娘當姑嫂。要與他家女兒宮槿汐相處好的女子,可真是不容易。也就這齊雲煙,頗得他女兒歡心。
家和萬事興。未來自己和夫人都是要比兒女先一步離世的。宮家兩兄妹肯定是要齊心齊力,這兒媳婦,肯定是要站在他女兒這邊才行。
這樣一想,似乎只有齊雲煙是最適合的人選了。
這件事非要追究的話,只能說他兒子笨,不,也不叫笨,是他那一向來公私分明十分理智的兒子,不知道怎麽一回事,竟然在這件事上心腸軟了,仁慈了。若是隻考慮到宮家和利益,把這齊雲煙先娶進門便是了,反正,以他們宮家的身份地位向齊家求親,齊老爺必定沒法拒絕。結果,他那兒子不知道犯了什麽葷,竟是先考慮著齊雲煙和齊老爺的感受,於是,這事兒到如今變成了不上不下的地步。
如此說來,他對自己夫人信誓旦旦說的話,是沒有錯的了,他們兒子,確實是對這位齊家姑娘動了真心真情,不然,怎麽會做出這樣荒唐可笑的決策。在宮老爺看來,兒子這招棋實在是爛棋,再爛不過的一步棋。
搖頭歎笑時,那轎夫停下了轎子,對他說:“老爺,到了。”
宮弘文掀開轎簾,抬頭,望到了一塊黒木長匾,寫有齊生堂三個字。
走下轎子,付了銀兩,宮弘文走進了醫館。眼看這醫館門口出出入入的人群不少,可謂是門前車水馬龍,說明生意不錯,這家醫館的大夫以及聲譽都有一定保證。待他進門探探是什麽樣的一位大夫。
齊生堂門前,停下了一頂轎子,這轎子頭戴珠頂,布料奢華,伴隨轎子走路的女子剛走進醫館,引來無數人翹首企足。
“是楊六姐吧?”
“哎,楊六姐不是養生堂的人嗎?難道,養生堂換了主子?”
“是聽說養生堂被一個大老板給買下了,出的價錢還不低。”
“是誰?景老爺一直想買楊六姐的養生堂,不是價錢一直談不攏嗎?誰能比景老爺出的價錢更高。”
一個個這般議論著,是都衝門前那頂奢華轎子裡坐著的神秘人探望。景老爺下面聞及風聲的人,都跑了出來看究竟。
宮弘文對於哪個老板大老板,都沒有什麽興趣。只知道,那個據說看起來在鎮裡有點名堂的楊六姐,穿過人群中走路時,幾乎所有人都自動自覺給她讓路。
楊六姐個兒高,瘦瘦的,像極了一棵楊柳,腰肢走路時擺的那個叫做花枝招展,年紀卻是至少有三十以上了。看來,這所謂的養生堂,是掛著文藝招牌的高級技院。
誰不知道技院好賺錢,景老爺也眼紅上了楊六姐這塊地兒,只可惜,那是楊六姐的招財樹,哪個都不賣。不知為何後來,願意賣給了一個外地人,才惹得本地無論老老少少,都十分關注。
擦過宮弘文身邊時,因為宮弘文沒讓路,楊六姐目不斜視,往他身上狠狠用屁股頂了下。宮弘文被撞到一個趔趄,退到了人群裡頭。只聽,背後有些男人竟然羨慕他,問他:楊六姐身上香不香?據聞養生堂女子身上的香,不是普通的香,來自大宛國的貴族香料,平常人想聞都聞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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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在養生堂女子身上揩油的機會,哪怕是個歐巴桑,都很難。所以連這種事都能羨慕。
宮弘文隻摸著被楊六姐髖骨那一頂撞疼的腰肋骨,鼻子一皺:這什麽香?這人簡直是臭死了!
人品不好,再香也沒用。
好在楊六姐像火車頭一路往前衝,倒是沒能仔細聽到他口裡的詛咒。
楊六姐一路是走到了前面櫃台邊上的藥童面前,問:“陳大夫在嗎?”
藥童對她不敢不客氣,答:“陳大夫在裡面會客。如果想看病的話,這裡有新來的坐堂大夫。”
“不廢話了。”楊六姐揮揮手中的香帕,“我家姑娘,隻想請陳大夫看病。”
“是養生堂裡的姑娘嗎?”藥童面有難色,因為陳友峻可能交代過,如果是類似怡紅院這樣的地方,他是絕對不接診的。
楊六姐見他表情,都知道他意思,鼻子裡哼了哼,說:“我知道陳大夫清高,若只是我那養生堂裡的姑娘生病,她們那些踐命也請不到陳大夫,是我們家老板身子有些不適,想讓陳大夫請個脈。”
藥童隨她目光望出去,見到了那頂奢華到滿身金光的轎子,縮了縮脖子,對她說:“待我進去問問陳大夫。”
楊六姐找個地方坐了下來,醫館裡頭的雜役給她上了熱茶。她專注地喝茶,館裡觀望的其他人都議論紛紛,都很好奇那個老板是什麽人。
宮弘文此刻是鑽到人群裡頭躲了起來,只見那藥童報信之後,陳友峻和景老爺一塊從裡頭走了出來。
陳友峻對楊六姐拱手,略表歉意道:“我這兒剛好有個急患要出診,何時能回來也不清楚。”
楊六姐聽到這話面色驟變,啪,放下茶杯剛要做怒。
景老爺在旁連忙澄清,說:“陳大夫確實是有病人要看,是我請他去的。”
楊六姐望望他們兩人,看來有病人要看不是作假,但是,是什麽病人如此大來頭,讓陳友峻敢拒了她楊六姐,於是眼裡端了幾分深沉,說:“我家這姑娘都坐了轎子到這兒來了,結果陳大夫不看,總得給幾分理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