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夏沒遲疑, 平靜誠實地點了頭。
“好吧,抱歉。”陳不恪沒什麽誠意地轉回去。
卻夏也不介意:“沒關系,我幫你想了一個辦法。”
“嗯?”
“你先下樓。”
“……”
“……”
“?”
幾秒過去, 沒等到女孩的後半句, 陳不恪轉回來。
他輕一挑眉:“然後?”
卻夏沉默。
陳不恪:“你不會要告訴我, 沒有然後了。”
卻夏從善如流:“沒有然後了。”
陳不恪驀然失笑。
“!”
卻夏難能驚得眼尾都拎起點, 幾乎想去捂他,到底還記著分寸忍了沒動。
還是陳不恪瞥見女孩像受驚的貓警覺繃起肩背的模樣,才堪堪收住。他眼尾仍抑著笑,嗓音也忍得低低啞啞的:“讓我去吸引火力,換來給你溜走的機會,你認為我會答應?”
豎耳確定樓下無人察覺,女孩眼皮又慢吞吞耷回。
從炸毛前回到慵懶,她沒表情地給陳不恪講道理:“我是為你好。”
陳不恪似笑非笑:“說服我。”
卻夏有點懶得解釋,但顯然某個白毛頂流不是願意配合的主兒,她只能耐著性子平伸出一根手指。
“熱搜一,《頂流昨夜獨自現身H市影視城》。”
她又伸出第二根。
“熱搜二,《頂流於H市影視城夜會不知名女藝人》。”
兩根細白的手指抬到女孩沒表情的臉蛋旁,指節輕彎了彎,她拿那雙像湖泊一樣幽靜的眼瞳看他。
“陳頂流,你選哪個?”
陳不恪沒說話。
在他幽沉的視線裡,月色下女孩終於等得不太耐煩,輕慢蹙了眉,就要落回手。
陳不恪卻就在這秒抬手,在她指尖上輕輕一點,戳得它沒防備地向後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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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個。”
他笑著撩回眼。
卻夏微怔,嗅到他手腕上蹭著的淺淡木質香。
而指尖那點涼冰冰的知覺一觸即離,短暫得說不上冒犯,更像是路過時被honey冷不丁摸了一爪。
讓人失神卻不覺得反感。
大概是這頭家傳白毛的加成。
卻夏耷著眼慢吞吞想完,反應過來,她皺起眉:“第二個?”
“嗯,”陳不恪漫不經心地應,“我喜歡刺激的。”
卻夏:“……”佚䅿
[你好騷啊.jpg]
由此,第一次雙邊談判以失敗告終。
這晚過得漫長,起初卻夏還有些提心。
她和天樂傳媒的合約剩不到一年,在圈裡要消磨的時間也就等長。這一年裡她只想平平穩穩安安靜靜地過,不想無辜被攪進任何難脫身的事件,更甚至是足以影響她後半生的旋渦——
毋庸置疑,以陳不恪的身份,哪怕和他只是在公眾層面上稍有牽扯,也絕對有帶來遠超後者影響級的能力。
萬幸的是,這個劇組今晚的夜戲大概是沒有二樓的部分,從始至終都是在一樓和樓外拍攝,沒人上來。
卻夏的緊繃漸漸松弛下來。
她倚著背包靠在牆邊,在親襲的困倦下昏昏欲睡,幾次瞌睡得闔眼,又驚醒睜開。終於在某次沒撐住,上下眼睫親熱地擁在一起,聯手給她的意識揉成一團塞進混沌的黑暗裡。
等再醒來,星星都在遙遠的眼前,它們壓著的深藍色幕布被鋪得熠熠點點。
卻夏緩慢地眨了眨眼,向旁邊側臉。
她看見了一個“橫著”的人。
白襯衫被夜風鼓動,衣料單薄得近透明,那人就插著褲袋倚在露台邊沿。低矮的圍欄牆還不及他腰,牆前搭著的長腿一屈一張,隨意地張揚著。
風把碎發吹得飛舞,那人清冷在那片星空與夜色間,像搖搖欲墜。
“陳不恪。”
在理智回來前,卻夏剛睡醒的聲音輕啞顫動,攪起一絲慌亂。
風停了。
倚在低牆前的陳不恪垂回視線,看見女孩蓋著他外套坐起,那絲驚慌慢慢掩進她回神後的遲疑裡。
“喊什麽。”他嗓音慵懶而沙啞,大約是吹了風的緣故,腔調也拖得低緩柔軟。
“我以為,”女孩眉心蹙起一點自惱,“你要掉下去了。”
“……”
陳不恪一停,無聲回眸。
而卻夏此時低頭才注意到,自己身上還多了件外套。黑色的針織面料,亮金色的金屬logo小銘牌,針腳收得精致細密,處處透著消費主義冷淡的奢侈感。
外套衣領上還有陳不恪今天手腕上纏著的淡淡木質香。
於是情況一目了然:
她睡著了,不知道是不是躺倒佔了陳不恪的位置,把人逼得只能避嫌地站去牆邊。
至於外套……
卻夏捏著黑色夾克陷入沉思:總不能是她夢裡拽著他衣角不撒手,給他硬扒下來的吧。
“一樓的劇組撤了,”陳不恪回神,瞥了眼樓外,“等最後幾個離開,我們就下樓。”
“好。哦,謝謝。”卻夏猶豫著遞過外套。
“不客氣,”陳不恪隨手勾回,眼皮沒抬地問,“你一直這麽不設防麽。”
“什麽。”卻夏沒回神。
陳不恪單手勾著外套,懶洋洋撩起眸:“孤男寡女,月黑風高,四下無人,這樣你也睡得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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