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與你同在
在石洞洞口口,上面的石頭像是挂在樹枝上的鳥巢一樣凸出了一塊,讓它看上去像是另一個時空的陽臺或者屋檐。
在這些石頭的蔭庇之下,幾個用竹子編制的圓籠子一字排開。
自從羅琦教會了石洞人用藤條編制背簍,他們很快的就學會了這門手藝,幷且編制了很多藤框放在石洞裡放他們的石頭或者沒吃完的食物。
但是這種用竹子編制的圓形籠子,在技術上更勝一籌,眼下只有老黃狼能够在羅琦的指導下做到。
而之所以要用竹子編制,那是因爲籠子裡面關押著的物種有著小巧的三瓣嘴和兩顆大門牙,最擅長啃咬植物。
羅琦可不希望一夜過後,那好不容易捉到的兔子逃之天天,而同樣花費了精力和時間編制的籠子却多出了幾個窟窿。
好在竹子編制的籠子相當結實,裡面的兔子們也相當老實的待在裡面,幷且已經放弃了用牙齒啃咬竹子來越獄的打算。
火石從背簍裡面翻出來一些草,這些草石洞人是不吃的,他們無法消化這些草裡面蘊含著的大量纖維。但是對於兔子們,這些鮮嫩的、清脆的同時也是多汁的草,就是無上的美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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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只兔子,分裝在三個籠子裡面,現在不論大小,都急急忙忙的品味這些火石從灌木叢中找到幷且帶回來的草了。
火石不知道羅琦爲什麽不許大家吃掉這些兔子。
不但不許吃兔子,還要用這麽好的籠子裝著它們,還要專門去找兔子們愛吃的草給它們吃。
石洞人同樣的很疑惑,但是火石也發現,在不知不覺中,大家已經都選擇了相信羅琦,就算羅琦做的事情很奇怪,但是大家也相信每個奇怪的事情背後,都會給石洞帶來更多更好的東西。
火石喂完兔子後,就走到一個小陶罐旁,從裡面掏出來兩種不同的植物來,一種有著白色到淡紫色漸變的花朵,只是和別的花瓣不一樣的是,這種植物的花瓣都只有一半,就像是被頑童撕扯了一半一樣。
另一種植物火石認識,這是一種石洞人常吃的植物,看上去和那些能吃的植物幷沒有太大的不同,不過植物葉子的邊緣長著許多鋸齒,不小心摸上去的話,會感覺到手有些刺癢,而這種植物開的是一種紫紅色的簇狀花,石洞人將這種植物叫做刺刺草。
火石先將其中的一種植物用石頭完全的搗碎,然後將最左邊籠子裡的兩只兔子拎著耳朵提起來。
這些兔子的腿上,都被用陶刀狠狠的砍過,當觸碰到傷腿的時候,兔子們都不由自主的顫抖,嚼著草葉子的腮幫子也停了下來。
解開用長葉子包扎的傷口,火石熟門熟路的將兔子身上原來的藥草給扒拉下來,換成新搗好的藥草,再用新的葉子給它們包扎好。
最中間的兔子只要換一下包扎的草葉子就可以了,而最右邊的兔子就要用到第二種植物來塗抹傷口。
這些行爲當然足够奇怪,但是當羅琦教導火石應該怎麽做的適合,火石毫無疑慮的就按照她的說法一絲不苟的做了。
當然,這幷不是說火石幷不好奇,實際上她的心口就像是被用癢癢草一遍又一遍的輕輕拂過一樣,好多次,她都想要去詢問羅琦這樣做的原因。
可是羅琦太忙了,她一會兒要忙著教大家編制草鞋,一會兒又去叫老黃狼剝下樹皮,雖然她現在不出去給大家帶回來食物——唯一的一次出去連一半的路都沒有走到,也不像老黃狼或者水鹿那樣做石器和陶器,但是她不斷的教導大家做這做那,而讓大家付出額外勞動的每樣東西,都會在不久之後豐厚的回報回來。
前段時間,羅琦突然詢問大家有沒有見過一些植物,有些大家可以找到,有些連最廣博的老祖母都沒有聽過。而那些找回來的植物,在她的挑挑揀揀下,就只剩下了兩三樣。
然後她就將兔子們關進了籠子,割開了它們的身體,再用這些植物的汁液塗抹到兔子的傷口上。
哪怕現在這些事情都讓火石來做了,羅琦每天也會來看這些兔子,看它們的傷口,然後用燒過的小樹枝在芭蕉的葉子上畫奇怪的綫條。
火石心生敬畏。
石洞人自己也會在肌膚的外面塗抹綫條,他們會有白色的泥土或者植物的汁液,有些來源於綠色的葉子,有些來源於紅色或者紫紅色的花朵,他們將這些顔色的汁液塗抹到肌膚上,畫出許許多多的奇怪的花紋。
實際上,哪怕是老祖母也不能清楚的說明這些花紋的作用,但是這些花紋都是老祖母的老祖母一代代的傳下來的,所有的石洞人相信這些花紋能够讓他們捕捉到更多的獵物——免受野獸蚊蟲的困擾——健健康康不生疾病。
不過相信那些花紋的石洞人,現在可是少了一個了。
火石現在已經不在自己的身上塗抹綫條,也不用那些植物的汁液和鳥類的羽毛來裝飾自己。她將原本長長的頭髮都用陶刀割了下來,還用草木灰水洗過自己的頭髮和身體。
當然更大的改變在於內心深處。
自從水鹿漸漸康復後,一個念頭就在她的心口盤桓不去:石洞人的花紋幷不能保護石洞人,而她的花紋却能讓我們帶回來更多食物,也能讓受傷的人康復如常人呢。
當初羅琦告訴她和水鹿一個奇怪的名字,讓他們堅定不移的相信這個名字,只有毫不保留的、全部身心的相信這個名字,那麽她的愛人才能够從這個名字裡汲取力量,才能打敗身體裡的壞東西。
而那時候,羅琦還用一塊木頭,在上面用炭筆畫下了奇怪的花紋,告訴他們,他們所需要的力量就藏在這花紋之中。
事實證明,這花紋確實力量非凡,火石一直小心的保管著這一小塊木頭,在遇到什麽事情的時候,總是喜歡輕輕的向著這塊畫著神奇花紋的木頭輕聲許願,讓木頭保佑她能够順順利利。
她撫摸著肚子,想到了隨時都會來臨的生育,她知道那將是一場痛苦的過程,但是撫摸著脖子上的木頭,她又重新恢復了平靜。
她將木頭握在手心,望著那個寫著「白芷」的字迹——雖然她只能認作是美麗而神奇的花紋,再一次的想起了那一天,羅琦將木頭交給她時的嚴肅神情:
「你能全心全意的相信它、信任它,喜歡它嗎?」
「我會的。」
「哪怕愛它如同愛你的愛人?信任它如同信任你的母親?尊敬它如同尊敬你的祖母?」
沉默了一會兒。
「我會盡我所有的能力去愛護它,尊敬它,信任它,哪怕被長牙虎咬碎喉嚨,我也不會放開它。」
「那麽,它將會一直保佑你,祝福你,不論是傷痛還是病症,它都將與你們同在。」羅琦:只要你們毫無保留的相信它,就能很快的痊愈了。
系統:要是人家沒好呢?
一臉嚴肅的羅琦:那肯定是信仰不正宗,不虔誠!反正神棍都是這麽一套。
系統:那你怎麽不寫你自己的名字?
羅琦:萬一出了個西門豹呢?萬一來了個醫鬧呢?年輕人,得多學著點人生的經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