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在獄卒的強行要求下,張頭也只能夠把錢收下。
“那好吧。”
獄卒一直把他們送到了城門口才回去,其他官差不多也看出來了一些貓膩,急忙在旁邊詢問張頭:“張頭,這是怎麼回事?那獄卒有些反常?”
張頭把獄卒剛剛告訴自己的,原封不動的跟他們說了,所有人聽後,心中對於倪書心更是驚訝。
他們知道的這隊伍中的會醫術的人,也就倪書心,而且對方也明確說明了是孕婦,那除了倪書心,還能有誰?
原本大夥兒也都覺得倪書心只是會一點而已,不過有了這件事,他們對於倪書心的醫術更加相信了一些。
想到他們衆人一路去流放之地還有一段路程,若是誰路上有個頭疼腦熱的,正好附近還沒個大夫,怕是都得倪書心照看,有一個官差更是滿臉殷勤的到了倪書心身旁。
“倪小姐現在是有身孕的人,若是在剩下來的路上,有什麼想要我們幫忙的儘管說。”
對於官差拋出來的橄欖枝,倪書心欣然接受,她當然知道這些人爲什麼對自己這麼好。
“那就麻煩各位官差大哥了。”
眼瞅着倪書心跟這些官差的關係越來越好,自己卻一直都只能被晾在一邊,什麼都做不了,蕭敏兒很是生氣。
這一路上所有便宜都被這個小踐人給拿了,她永遠都只有幹看着的份,憑什麼?
明明昨夜這事若是利用的好,便可以讓倪書心永遠消失,沒想到最後卻讓她得了個好處,她不甘心!
就在蕭敏兒出神的時候,並未注意旁邊一面走過來一個神情匆匆的蒙着面紗的女子。
等她擡頭時,兩人已經撞在了一起,幾乎是片刻間,她就反應過來,把所有怒氣都發泄在了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子身上。
“你是不是瞎啊?難道走路都不用你的狗眼看看嗎?要是把我撞壞了,就算是要了你這腦袋,都賠不起。”蕭敏兒尖銳的聲音響起。
那女子被嚇了一跳,身體哆嗦了一下,隨後道:“對不住,這位姑娘,我不是故意的。”
倪書心嫌棄的看了蕭敏兒一眼,“表妹是不是忘了,我們如今是流放的犯人,身份還比不過普通百姓呢,你拿什麼要人家腦袋?更何況,就算是以前,表妹也不過是五品官員家的孫女,有官職的是阿公又不是你,哪怕是阿公,都不能隨便要了人的性命,更何況是表妹你?”
“你!倪書心,你就喜歡拆我臺是不是!”蕭敏兒氣得臉都紅了。
她正是生氣的時候,需要發泄,好不容易來了個出氣筒,看對方的樣子,還唯唯諾諾的,似乎很好欺負的模樣,她就想借題發揮好好發泄一下,好好教訓那女人。
結果竟然被倪書心給打斷了!
倪書心果然是她的剋星!
好似沒聽見兩人爲自己爭吵,那女子一直低着頭,捂緊自己臉上的面紗,彎腰道歉:“對不起,姑娘,是我不看路,我這裏有些銀子,給你也算是補償了吧?”
蕭敏兒身穿囚服,要是這路上其他人看見了,肯定會不屑,沒成想這女子居然還一個勁的道歉,還提出了補償,這實在是有些太反常了。
可蕭敏兒根本就沒有多想,一聽到面前的人要賠錢,她萬分樂意,還是裝作不情願的樣子:“本小姐金尊玉貴,今日你運氣好,本小姐今日的心情還不錯,也就勉強放過你了,留下銀子,就滾吧。”
蕭敏兒面上一副不情願的模樣,實際上心裏卻是高興的很,尤其是一想到自己有銀子了,那接下來的路上,她不就也可以買點喫的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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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是蕭敏兒高興,蕭天凱和秦芳雅也是一陣狂喜。
那女子聽完,點點頭立馬要從自己的身上掏銀子出來,可是卻被官差給阻止了。
“你早就已經淪爲囚犯,現在又何必把自己看的那麼高貴?姑娘,沒多大的事,你趕快離去吧,你也不用着急,這青天白日的,不會有歹人對你圖謀不軌。”
“憑什麼!她撞了我,當然要賠我銀子!就應該賠!”蕭敏兒生氣的道:“你身上有多少銀子,全部都得賠給我!”
那女子猶猶豫豫,最終從懷裏拿出了十兩銀子,“就這麼多了。”
十兩!!!
這可比倪書心賺的多多了!
倪書心之前那野豬賣的三十多兩在官差那,被官差用來補貼他們這麼多人的伙食,分攤下來每人其實補貼不了多少。
而她後來看病賺的也就那麼點。
自己被人撞了一下,就能拿到十兩銀子!
蕭敏兒心中狂喜,老天爺都知道應該優待她蕭敏兒,不應該給倪書心過好日子!
看倪書心,辛辛苦苦這麼久也沒賺到多少,自己可就不同了。
當下,她一把搶過女子手中的十兩銀子,還擔心是假的,趕緊咬了一下,瞧着銀子上有印子,頓時狂喜,是真的!!
蕭敏兒趕緊將銀子收起來,得意的看了倪書心一眼。
倪書心卻沒多看她一眼,因爲她發現,那給了銀子的女子正轉身準備離開,就在這個時候,微風拂面,吹起了她臉上的面紗。
在那薄紗下,是一片滿滿的疹子,繞是倪書心身爲大夫這麼多年,身上也起了一層的雞皮疙瘩,同時她一語道破:“姑娘這是患上了天花?”
這話一出,所有人立馬倒退了兩步,蕭敏兒更是尖叫起來:“啊啊!天花!?你別靠近我!別靠近我!”
隨着蕭敏兒的後退,蕭天凱和秦芳雅也慌了,“敏兒!你別過來!你站在那別動!你接觸了她,可能也得了天花了!我們身體弱,可不能被你傳染上了!”
蕭敏兒頓時不知所措,站在原地慌的要死,隨後只能憤怒的看着那蒙面女子:“你這個踐人!你得了天花你還到處亂跑!你不要命,別人難道也不要了嗎!”
那蒙着面紗的女子慌張的遮住自己的臉,“沒有,我沒有天花,我只是起了疹子。”
但是蕭敏兒卻尖叫着道:“你!你簡直是大膽!患了天花,還敢在外面走,我要報官把你抓起來!你這是要害了別人的性命啊!”
她說到這裏,想到自己剛剛還跟這女子迎面撞上,並且還和對方近距離接觸了一會兒,還把對方給她的銀子咬了一口,再收了起來。
她頓感不妙,突然害怕自己也得了天花,急忙將那十兩銀子拿出來扔在地上,對一旁的官差大哥道:“官差大人,算我求你了,可否帶我去洗一洗?剛剛我跟這個女子碰上了,若是等會兒也患上了天花可怎麼辦?”
幾個官差眼中閃過了厭惡,對她也是退避三舍,可是蕭敏兒說的也沒錯,天花這事可不是開玩笑的,若是他們隊伍裏有人不小心得上,他們這支隊伍都完蛋了。
於是,張頭給了手下的人一個眼神,就讓他們帶着蕭敏兒去漱口洗手。
那個蒙着面紗的女子被人撞破,滿臉慌亂,跪下來祈求。
“是我的錯,求各位放我一條生路!”
張頭皺了皺眉:“姑娘都已經得病,爲何不在家中好好醫治,還要到外面亂跑,要是把這東西傳染給別人了怎麼辦?”
女子滿臉委屈,直接就哭了出來。
“我也不想得這個病,可是天不遂人願,我這會正是要去孃家,我娘身患重病,我這個做女兒的自然是想去送最後一程,希望各位能夠通融。”
眼見那女子哭的悽慘,張頭也不想和她有過多接觸,道:“那你還是趕快回去盡孝道吧,只不過等你回去後就別再出來了。”
“多謝大人。”
女子慌慌張張的就離開了,等蕭敏兒回來時,才知道那女子已經離開,她還有些不願意,“官差大哥,剛剛那女子得了天花,而且還故意在外面亂跑,難道就不應該送入天牢嗎?這種人就算是死都不足惜。”
“她這分明就是出來想害的別人和她一樣得天花!會害死人的!她是殺人犯!”
她後面的話讓張頭滿臉厭惡:“我做什麼決定恐怕還用不着你在這裏說,不讓她走,我們誰去抓她?但凡碰過她的人都可能得天花,你去抓嗎?行了,既然你跟剛剛那女子有過接觸,那就走在最後面吧,離我們遠點,從現在開始,我們不會跟你有一絲一毫的接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