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靖宇聽到德妃的話,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開心,心中反倒涌起了重重的顧慮。
“母妃,你確定天器宗的那些人能行嗎?”
德妃聽到這話,立馬眉心一皺,像是聽到了什麼不可思議的話一般。
“你這說的是什麼話?那可是天器宗啊,再加上對鳳非染十分不滿的天衍宗、天玄宗,這已經是三大宗門了。三大宗門的重壓之下,那鳳非染即便是鳳凰轉世,也絕不可能有存活的機會!”
龍靖宇認真思量了片刻,慢慢的放鬆下來。
“是,是兒子想茬了,任憑那鳳非染有再多的能耐,也不可能在三大宗門的針對之下活下來,只是母妃,父皇曆來最爲厭惡皇子與宗門交往過密,如果我把玄器借給天器宗,會不會引來父皇反感?”
德妃看着龍靖宇,只覺得這個兒子是徹底被自己養廢了。
“靖宇不,是母妃說你,遇到事情你也該多動動腦子。天家無父子,活都快活不下去了,你還有心思想會不會引來你父皇的反感?”
龍靖宇身體僵硬,片刻之後,終於下定了決心。
“好,兒子知道了。我願意把玄器拿出來,供天器宗研究,不過也有條件,母妃寫信告訴天器宗的人,如果他們不答應,那麼不合作也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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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條件?”
“沒錯,尋常人家去典當行典當點東西,都要收個抵押的契書,我要拿出去的,可是仙品的玄器,誰知道天器宗會不會殺人奪寶?”
德妃神情一正。
“你說的對,的確是應該約定好條件,你可有什麼好主意?”
龍靖宇沉下心思,仔細思量,好一會兒纔開口:
“兒子思來想去,大致想出來那麼幾條。這第一點就是仙品玄器,兒子可以拿出來供他們研究,但是卻不可能讓他們帶回天器宗。”
“這是應該的,仙品玄器入天器宗,便猶如肥羊入虎口,必定是有去無回的。”
“這第二點,這件事情要被列爲絕密,所以每天只允許天器宗的人研究仙品玄器一個時辰,且必須嚴格保密。”
德妃想到高高在上的天器宗,心中有些沒底:“每日一個時辰是不是太短了?”
“母妃,經歷過了這麼多事情,我也算是看明白了,什麼五大宗門,說起來高高在上,彷彿立於山巔,可是在容安王面前,他們敢放肆嗎?有仙品玄器在手,我們便佔據了主動,輕易得到的,他們絕不會珍惜,一定要拿捏着點兒,得到切實的好處纔行。”
“你說的沒錯。”
“若他們成功離間了鳳非染和容安王的關係,可以讓他們每天多研究一個時辰,如果他們成功除掉了鳳非染,又解決了鳳華年,可再多一個時辰,當然了,如果他們最後助我成功登上了高位,就算把仙品玄器送給他們又如何?”
德妃目光猛的一顫:“仙品玄器怎麼可能送出去呢?這可是你立足的根本。”
龍靖宇揚了揚脣角:“母妃,也就是那麼一說罷了,如果兒子真的繼位成了帝王,天器宗自然會對兒子客氣無比,這些又不是一成不變的。”
德妃望着眼前的龍靖宇,目光中帶着絲絲驚奇。
怎麼感覺自己的兒子突然間變聰明瞭?
“這些是你自己想的,還是有人提前與你說了什麼?”
龍靖宇臉色微微一僵:“之前還沒出事的時候,沈青眠與我說起過這個提議,這些話都是她言語間透露出來的,不過被我拒絕了。”
“沈青眠?”
德妃恍然大悟。
原來如此,她就覺得匆忙之間,自家兒子想不了那麼周全。
“那沈青眠倒也算是個聰明人,比沈青黛手段高多了,只可惜聰明反被聰明誤,一心的只想攀高枝,竟打上了容安王的主意,有今日的下場,也是她咎由自取。”
“母妃何必爲這等踐人覺得可惜?”
“說的也是,那母妃就讓戶部上書給天器宗回信了。”
“母妃,說起戶部尚書,此人可能信?”
“戶部尚書很早之前就對母妃表過忠心,只不過那時候有沈志安在,沈家和盧家起過沖突,因此爲了穩住沈志安的心,母妃便沒有與戶部尚書過多來往。”
龍靖宇面露疑惑:“戶部尚書與沈志安的確是走的疏遠了些,而且在很多政務上意見相左,兒子倒是不知道這兩家還有過節。”
“多年前的一點心病罷了,這兩家有衝突的時候,你年紀還小,自然不知道。不過眼下我們母子沒了沈志安這個左膀右臂,一定得想辦法籠絡住戶部尚書,等你身體稍微好些了,也主動親近一下。”
“是,兒子的知道了。”
鳳非染這邊在晃晃悠悠的走了兩天之後,終於看到了要舉辦秋日宴的皇莊。
今日天氣極佳,碧藍色的天空上,堆疊着朵朵白皙如棉花一般的雲。
肉肉和糖糖好不容易出來放風,根本就坐不住馬車,和之前一樣,龍九淵帶着糖糖騎馬,肉肉則坐在了梅如花的馬上。
此時,兩個乖寶貝都仰着腦袋望着天上的白雲,時不時的發出一聲驚歎,大有一副沒見過世面的樣子。
“哈哈,”糖糖指着一朵白雲笑出了聲,“龍叔叔,你快看,天上的那朵白雲,像不像一朵小花?”
龍九淵小心的拖着糖糖的腦袋,防止馬匹顛簸的時候傷了她,聞言,擡頭望了過去,深沉的眼眸立刻帶上了點點的暖意。
“的確像是一朵小花,還是個有葉子的小花。”
糖糖開心了,又指着那朵雲,給鳳非染和肉肉瞧。
鳳非染趴在車窗邊,墨色的髮絲垂落下來一縷,被風吹拂着輕輕飄動。
“真好看。”
盧月被房頂騎馬帶着,一路上都在絞盡腦汁的找機會,想要接近龍九淵。
可她怎麼也想不明白,傳言中冷血無情的龍九淵,什麼時候變成了一個孩子奴?
這兩日的所見所聞,幾乎要顛覆了她的認知。
堂堂容安王,要麼就是坐在馬車裏陪着兩個奶娃子讀畫本,要麼就是給他們喂點心、喂水。
好不容易碰到他單獨出來騎馬,她正想哭哭啼啼的表示房頂偷偷虐待她這個三歲孩子,然後試圖讓龍九淵載着她,結果還沒開口,龍九淵就把糖糖接出來,小心翼翼的護在了懷中。
這到底是什麼鬼?
糖糖舉起小手,對着天空擺了擺,和上面的雲朵打招呼。
“你好呀,小花,我叫糖糖,你叫什麼,在天上做什麼呢?”
盧月覺得自己終於找到了表現的機會,藉着撫摸馬匹的機會,指尖探出一根細如牛毛的銀針,直接扎進了馬匹的脖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