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管事眉心一皺,向旁邊避讓了一下,沒有接沈青眠這一禮,也沒有看她故意展露出來的白皙脖頸。
“你不必如此,老夫只是宗門裏的一個尋常管事,此次前來大雍朝,一心想辦法解決玄金巨黿的事情,至於其他的,管不了,也不想管。”
“陳管事,您可以不在乎三長老的生死,也可以不在乎青眠的安危,難道,你一點都不在乎整個宗門嗎?”
“你此話何意?”
“即便您兩耳不聞窗外事,應該也知道,隨着聖女的死亡,天衍宗的異寶也不知所蹤,現在,其他四大宗門對天衍宗虎視眈眈,偏偏容安王又廢掉了三長老,可謂是內憂外患齊聚,如果陳管事再不幫我的話,天衍宗就真的危險了!”
“所以,青眠懇請陳管事出手,助我除掉鳳非染,取回宗門異寶!”
聽着沈青眠的話,陳管事臉色變得十分凝重。
“你在胡說什麼?鳳非染根本沒有辦法使用玄力,這樣一個尋常的普通凡人,怎麼可能用得了我們天衍宗的異寶?更何況,之前的祕境之行,鳳非染根本都沒進去,就更不可能接觸到異寶了。”
“陳管事,您瞧瞧沈家的模樣,再想想我這幾次承受的算計,您還覺得鳳非染只是一個不能使用玄力的普通凡人?”
沈青眠悽楚一笑。
“鳳非染可真是好演技啊,不僅騙過了皇上,還騙過了陳管事您。”
“大雍朝皇帝曾經讓她公開測試過,天賦石根本沒有任何的反應……”
“可是鳳非染不受我的音律影響,且能夠和玄獸溝通,還曾擊一擊殺掉過一名初階玄師,這也爲真。”
“陳管事,您不妨仔細想想,如果鳳非染真的只是一個普通凡人,怎麼可能養育得了玲瓏血蓮,又怎麼可能讓紫瞳雲翼虎,和梅如花等一衆護衛俯首帖耳?”
陳管事眉心緊緊的皺着,神情依舊不爲所動。
“即便她身上隱藏着什麼大祕密,也與老夫無關,老夫只負責照顧好玄金巨黿,別的一概不問,宗門異寶的確關係重大,也正是因爲其太過重要,纔不是我這樣一個普通管事能夠插手的。”
“陳管事,如果不揭穿鳳非染的真面目,她怎麼可能主動幫忙治療玄金巨黿?那只玄金巨黿應該馬上就要不行了吧,您再遲疑下去,它可就真的沒救了!”
陳管事停下了腳步,沉默了良久,才緩緩開口:“你想讓我幫你做什麼?”
沈青眠眸光微微一閃:“我知道您不願意多管閒事,所以,也不會爲難您強行出頭,只是想借用一下您手中的玄器。”
“你想借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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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陣弓!”
陳管事十分不解:“破陣弓?那柄破陣弓等級並不高,雖能破開陣法,卻需要連續的射擊,陣法的等級越高,想要將其破開,所需要的時間就越長,有那個時間,困在陣法之中的人早就被殺了,所以基本沒什麼用處,你借這件玄器做什麼?”
“哪裏有無用的玄器,只是沒有用對地方罷了,陳管事既然不想過多地涉足我與鳳非染之間的爭鬥,那麼只需要把玄器借給我,我自然會讓她心甘情願的出手治療玄金巨黿!”
陳管事思量了片刻,從須彌介子之中取出了一柄長弓遞了過去。
“記住你說的話,我只幫你這一次,如果你沒有辦法讓鳳非染幫我治療巨黿聖獸,那就別怪老夫無情。”
“陳管事放心,我既說得出,自然就做得到。”
“希望如此。”
陳管事深深的看了沈青眠一眼,徑直轉身離開。
等人走後,沈志安拄着柺杖,慢慢的進了門。
“鳳非染真的能修煉?”
沈青眠搖了搖頭:“我也不確定,不過她身上肯定隱藏着極大的機緣,不然,絕不會如此特別。”
“那你說的那件天衍宗異寶,真的在她身上?”
“不知道。”
沈志安語氣詫異:“不知道?”
沈青眠冷笑一聲:“別說是宗門異寶了,只要能夠說服陳管事來幫我,說她能夠覆滅五大宗門都行,這些都只是達成目的的手段,父親應該瞭解纔是。”
沈志安望着這個女兒,不由得沉默了片刻。
“你找陳管事借用那件玄器,究竟想做什麼?”
“父親,如今我們是一根繩上的螞蚱,一榮俱榮,一損俱損,這一次,父親可一定要幫我仔細謀劃。”
沈志安眉心緊鎖,他歷來萬事成竹在胸,可現在想到屢次乾坤逆轉,轉危爲安的鳳非染,心中竟剋制不住的生起了一股恐慌和無力。
“青眠,要不就先緩一緩……”
“父親,我屢次失敗已經引得天衍宗不滿了,現在如果再不拿出點樣子來,恐怕就會被徹底捨棄,成爲棄子。天衍宗在我身上投入了不少的心血,如今竹籃打水一場空,您覺得那位宗主會放過我,放過沈家?一旦沒有了我,父親又該拿什麼翻身?”
沈志安也明白其中的厲害,只能沉重的點了點頭:“你先說說你的計劃吧。”
“鳳非染身邊的護身符太多了,每一個都是單憑我們無法對付的,反倒容易引火燒身,所以,我要把棋盤擴大,在整個大雍朝鋪設一張棋盤,暫定以平城、臨水、廊州三城百姓爲棋子……”
聽着沈青眠的計劃,饒是足智多謀的沈志安,也不由得滿面震驚。
“你……你瘋了不成?對付一個鳳非染,用得着把這麼多百姓牽扯其中?”
沈青眠神情嚴肅,眼底帶着一股狠戾的光芒,
“父親,當了這麼多年大雍朝的丞相,真把自己當成忠君愛民的好官了?您忘了,當初您也是爲了往上爬,不擇手段之人。”
沈志安臉色一變:“閉嘴!”
“父親,您還看不明白嗎?我們沈家與鳳非染已經形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有她在,我們沈家就休想翻身!難道您願意看着鳳非染一個水性楊花的女子,踩在沈家的頭上作威作福?您前些日子還偷偷的爲了嫡母和五妹妹痛哭,這才過了幾日,就忘了這份血海深仇?”
“我自然沒忘,只是你這個計劃太瘋狂了,一旦失敗……”
“不在其位,不謀其政,父親都不是丞相了,還管底下百姓的死活做什麼?父親應該清楚,眼下的局面,別說有玲瓏血蓮和鳳華年了,單單是一個容安王,就沒人能夠動得了鳳非染,所以我們纔不得不以天下大勢來逼迫她!”
“可是那麼多百姓……”
沈青眠沒有在說話,只是含笑望着沈志安,心中十分篤定他會答應。
沈志安說來說去,也不過是爲了找個藉口來安慰自己,一心往上爬的人,怎麼可能在意腳底下究竟踩了多少屍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