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說的是勸,可聽在宋國公和寧王耳中那就是在罵他們煽風點火本事大,滅火的本事沒有。
兩人聽懂了,卻只能裝糊塗,因爲這個後他們是真的善不了了,只能指望皇上來,總不能真的讓太后去刑部大牢找靖南王世子世子妃吧。
皇上看他們的眼神就像是在看廢物一般,元公公端茶讓皇上消氣。
這時候,外頭又進來一公公,上前道,“皇上,靖南王和信老王爺來了。”
“快宣,”皇上當即道。
公公連忙退下,公公邁步出御書房的時候,靖南王和信老王爺正好走過來,公公忙站到一旁給兩人讓路。
王爺和信老王爺進御書房,邁步上前。
王爺給皇上行禮,信老王爺則問道,“皇上這麼急的把我和靖南王找進宮所爲何事?”
皇上沒直接回答,而是把忠勇侯送來的八百里加急讓元公公呈給信老王爺看。
信老王爺掃了信,激動萬分,“這對我們寧朝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說着,把信遞給靖南王。
皇上扶額道,“是好事,但處理不當,好事就要變成禍事了。”
信老王爺問道,“怎麼了?”
皇上嘆息,“忠勇侯和東厥等簽下的契約是三個月後就開始賣雪鹽給他們,但雪鹽的煉製只有皇叔的孫女兒靖南王世子妃會,太后把他們關進了刑部大牢,兩人受了委屈,不肯出來了,朕派元公公去請,太后讓寧王和宋國公去大牢傳旨,都沒能讓他們進宮來。”
“這事實在耽誤不得,朕這才找皇叔和靖南王來商議。”
王爺當即道,“事關邊關安寧和百姓福祉,容不得任性,要只是犬子一人倒是好辦了,臣派人將他綁進宮就是,但這回委屈了世子妃,犬子爲了世子妃能豁出命去,就是臣親自綁,也未必能把他綁進宮來,皇上上切莫將希望寄託在臣身上。”
皇上又看向信老王爺,信老王爺道,“對他們一家,我本就虧欠,皇上允諾不追究他們假傳聖旨的事在前,食言在後,本就理虧,我要把話說重了,沒得不認我這個義祖父了。”
義祖父——
這三個字信老王爺咬的格外重。
爲什麼只是義祖父?
那還不是一堆朝臣橫加阻攔,皇上沒準許蘇鴻山認祖歸宗,而這事寧王和宋國公可沒少摻和。
寧王和宋國公恨不得轉身就走,兩人只能把怒氣壓下,做不言不語的木頭樁子。
皇上起身道,“皇叔,事關朝廷安穩,您可不能推辭。”
信老王爺皺眉道,“這我自然知道,但這回太后把事做絕了,好歹也是臣的孫女兒和靖南王的兒子,又有皇上的諒解在前,就那麼被用囚車一路押送進刑部大牢,還讓鴻山親自押的,若非如此,他們也不至於寧死不出刑部大牢。”
皇上點頭,“朕知道這回他們臉丟大了,這樣吧,皇叔帶着朕的御攆去接他們。”
宋國公和寧王飛快的互望一眼,脫口道,“皇上……”
皇上看他,“宋國公有話說?”
御書房內,所有人都望着宋國公,宋國公及時把要脫口的話吞回去,道,“皇上英明!”
派御攆去接人,靖南王世子世子妃要還不給面子,那等着他們的真的是把牢底坐穿了。
只是皇上的御攆……
便是連寧王都不曾坐過,皇上竟然讓兩個小輩坐他的御攆,從今往後,靖南王世子世子妃在京都能橫着走了。
要是平常,寧王和宋國公說什麼也會勸皇上打消這念頭,可現在,他們敢勸嗎,萬一皇上也撂挑子不幹了,那太后就更騎虎難下了。
皇上派出御攆,靖南王覺得折煞自己兒子和兒媳婦了,但信老王爺面色如常,道,“那我就帶御攆去刑部大牢接人吧。”
說完,信老王爺就轉身走了。
出了刑部大牢,靖南王看着信老王爺,“兩小輩坐皇上的御攆,不妥吧?”
信老王爺失笑,“這是皇上給他們的殊榮,他們也擔得起。”
信老王爺這麼說,王爺也就不再勸了,只是心下疑惑重重,以他對信老王爺的瞭解,信老王爺是絕不會同意自己孫女兒坐御攆的,還有幫蘇鴻山謀刑部侍郎一職,在別的事上,王爺對信老王爺的心思都能猜個八九不離十,可蘇鴻山一家,王爺就覺得信老王爺讓他琢磨不透。
兩人騎馬出宮,身後跟着皇上的御攆,穿街過市,引得無數人紛紛觀望,以爲是皇上出宮了,但又覺得不是,因爲皇上出宮的陣仗會更大一些,而且提前就會派官兵肅清道路,不會這麼倉促。
刑部大牢。
蘇棠閒出蛋花來了,屁股坐僵硬了,就來回踱步,謝柏庭在看書,趁着翻書的時候看她一眼,“頭不暈嗎?”
“有點兒,”蘇棠一臉的惆悵。
牢房實在是太太太小了,來回轉的她頭暈。
可她不敢躺下啊,幾遍這間牢房打掃的很乾淨,纖塵不染,可整個牢房又髒又亂,蟑螂滿地跑,她看見蟑螂從牀上爬過去,雞皮疙瘩起了兩胳膊,她寧願困死也不睡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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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柏庭信手翻書道,“你打算待到什麼時候去?”
蘇棠聳肩。
這個問題,她給不了答案。
住多久,全看太后的意思啊。
不過都出動寧王和宋國公了,可見皇上有多着急了,他們肯定不用在刑部大牢過夜。
這般想,就聽到一陣腳步聲傳來,蘇棠眨眨眼,看向謝柏庭,“來人了。”
“父王和信老王爺來了,嗯,還有岳父大人,”謝柏庭耳力好,聽得很清楚。
幾乎話音落下,王爺他們就站在牢房外了,獄卒趕緊把牢房門打開。
蘇棠和謝柏庭起身給他們行禮。
蘇鴻山道,“出來吧。”
蘇棠修長的睫毛輕顫,“就這樣出去啊……”
蘇鴻山擡手扶額,“皇上的御攆都來了,你們還想待到什麼時候去?”
蘇棠眼睛睜圓,眼底閃過一抹不敢置信,接着嘴角就裂開一朵燦笑。
非常好。
還是皇上給力。
太后用囚車抓他們,皇上用御攆接他們,丟的臉不僅全找回來了,還貼了金子,太后這會兒應該在看太醫了吧?
蘇棠心底爽翻天,再不端着了,邁步就出去。
那笑容燦爛的,蘇鴻山沒忍住瞪了跟在身後的謝柏庭兩眼。
謝柏庭,“……”
看着自家岳父那一臉責怪他把他女兒帶歪的表情,謝柏庭覺得比讓他蹲半年大牢還心累。
畢竟他假傳聖旨是真的,但他沒有帶歪蘇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