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安娜臉迅速地熱了起來,“你有病啊?你趕緊給我走!”
陸中軍抬腳邁開步子。
“你幹嘛!”安娜伸手攔他,“我是叫你給我走外面去!”
她話還沒說完,陸中軍便已經過了她進了屋,掀開安娜新釘上去的那面分隔了裡外間的粉紅色門簾子,彎腰進她睡覺的屋。
安娜轉身一把掀開門簾子追了進去。
“陸中軍你想幹嘛,有你這樣的公安嗎,比流氓還流氓!你快給我滾!要不我叫人了!邊上可都是鄰居!”
安娜氣的臉都紅了,瞪著他。
“外頭說真的挺冷,你穿的少,凍了你不好。”
說這話的時候,他的視線位置有點不對,好像落到她的兩條光腿上。
安娜睡覺習慣穿個寬大T恤,冬天也一樣。這裡的普通民宅一般都帶火炕或者火牆以備冬天取暖,安娜租的這房子也一樣,外頭雖然冷,但外屋有爐,裡屋有道和外頭爐子相連的火牆,到這裡這麼久了,她也學會了怎麼燒爐,加上屋子小,裡頭暖洋洋的,所以睡覺也和以前一樣沒裹那麼多,剛才起來懶得套棉褲,想著也就一個進出的功夫,咬一咬牙就忍了過去,所以只身上只套了件外套,這會兒一大截的大腿都還露外頭。她全身皮膚白嫩,腿型又修長筆直,看著是挺招眼的。
安娜順他視線低頭看了眼,罵了聲不要臉,趕緊抓起放邊上的褲子套起來,完了才轉身,冷著臉:“你快滾出去!再不走我真叫人了!”
陸中軍站在屋子中間,雙手插褲兜裡,神情看起來還挺嚴肅。
“我先跟你自我介紹下,我叫陸中軍,今年25,北京的,我媽我小時候就沒了,現在家裡有爸,還有個妹,就你上次見過的那個。之前沒談過,純處男——自己解決的可以不算,是吧……”
“神經病啊,我管你這麼多!”
安娜臉漲得都快滴出血了,趕緊打斷他,想上去拽他出去,又有點忌憚。
“我再跟你說一遍,你立馬給我滾出去!再不走我真叫人了,我叫了——”說著扭頭跑了出去。
安娜跑到外頭院子裡,半晌也沒聽到裡頭有動靜。其實剛才說喊人也不過嚇唬他,哪裡真敢這麼大半夜地放開嗓子叫,等了一會兒,外頭冷的要死,冷風不住從褲管口往裡頭鑽,身上都起了雞皮疙瘩,沒辦法硬著頭皮又回來,掀開門簾探頭進去看了眼。
陸中軍居然已經脫了外套,閉著眼睛仰面橫躺在她那張牀上,兩條大長腿伸出來交疊著掛在牀沿外,雙手枕在腦後——就好像這是他的地盤一樣。
安娜目瞪口呆,再也忍不住了,跑了進去拽住他胳膊死命往外拖。
“陸中軍你給我起來!”
他挺重的,加上可能故意沉著,安娜使勁拉他也紋絲不動,過了一會兒,才見他睜開眼睛,沖自己呲牙一笑:“你這牀還挺舒服的,聞著也香,比我宿舍裡那張牀舒服多了,剛才我差點睡著。我跟你說,前兩天你不是沒見著我嗎?我被抽調去了外地抓捕去年那幫搶劫煙酒公司的龜兒子,熬了好幾宿,累死我了,今天一回來,又陪你去胡大姐家吃飯看電影的,都這麼晚了,實在沒力氣再開車回紅石井了。晚上你讓我在你這裡睡一下,醒了我就走。”
安娜氣結。
“陸中軍,有你這麼無賴的嗎?我這裡又不是旅館!”
“旅館我才不稀罕睡,我就想睡你這裡!”
“不行,你給我走!”安娜又拽他。
這才陸中軍終於被她拽著離開枕頭坐了起來,順手拿起安娜剛才脫下來隨手放在枕頭邊的一個蕾絲胸罩,湊到鼻子下聞了聞。
“你平時裡頭就穿這個的啊?”
安娜劈手奪了過來塞到被子下。
“陸中軍你個臭流氓,快點給我滾!”
陸中軍懶洋洋地坐在牀上不動。
“李梅,上次在市里要不是我捨身忘死見義勇為救了你,那幾個小流氓還不知道會怎麼的你,你就這麼對待你的救命恩人?我手都破了我沒瞎說吧?回去還流了好些血!這個就不說了,就說前幾天,你澡堂子裡洗澡鞋沒了,是不是我辛辛苦苦送你回家的啊?”
安娜一頓,語氣沒了剛才的硬氣。
“陸中軍,你是幫了我好幾回,但有你這麼無賴的嗎?我一女的你一男的,你這樣你合適嗎?算我求你了,你趕緊起來出去行不行?”
“你女的我男的不正好?”陸中軍跟沒了骨頭一樣又躺回了安娜枕上,“反正是你勾我在先,我現在入了套了,你認最好,不認也得認。”
“你要不要臉啊,我怎麼勾飲你在先了?”安娜站在邊上冷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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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你頭回來紅石井,小仇小羅把你帶去所裡叫我過去,你自己想想,當時你那種眼神可憐巴巴地瞅我,是個男的都會被你勾了。”
“你給我滾蛋!”安娜再次冒火,見牀頭櫃上有杯自己喝了一半剩下的水,端了起來對準他腦袋:“陸中軍你起不起來?你不起來我把水澆你頭上啊,我說到做到。”
“別!我正口渴——”陸中軍伸手拿過杯子一口氣喝光,放了回去。
“我說你一女的,脾氣怎麼這麼沖?除了我,以後誰受得了你?”
安娜氣得七竅生煙,一時又無計可施,怒道:“行,你陸大爺最牛了,大不了我把地方讓給你,我走就是了!”說完抓起自己剩下衣服和包,扭頭往外走去。剛轉過身,一邊胳膊就被後頭陸中軍拉住一拽,人就不由自主地在原地轉了個身撲在了牀上,好死不死正好壓在他身上,胸對胸地貼了上去。
她身上外套沒扣扣子,裡頭就一件薄T,那一瞬間,清晰地感覺到了自己胸前柔軟撲到他堅實胸膛時的那種強烈對比感。他應該也是感覺到了,喉結微微動了動。
“大半夜的你給我去哪兒啊你去!老實躺邊上睡覺就好了!”
安娜還沒穩住神,發現自己已經被陸中軍給拖到了牀裡側,扯過被子把她蓋了起來,接著拿走她剛才摔脫了手的衣服和包,起身下牀放到邊上,又去關了門,這才回來,蹬掉腳上的鞋,重新躺了回去,閉上了眼睛。
安娜要坐起來。邊上伸過來一只胳膊,壓在了被子上。
“警告你啊,別亂動!我挺累的,就想這麼在你這裡睡一覺而已,睡完了就走。別的暫時還沒想法。你要在我邊上動來動去,我可是個正常男的,再累也有興趣幹那事兒,你自己知道的。”
安娜瞪著他閉著眼睛說話的一張側臉,無語到了極點,簡直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還不睡啊?看我幹什麼?我臉上有花?”
過了一會兒,陸中軍似乎感覺到了安娜在瞪著自己,忽然說道,眼睛還閉著。
“陸中軍,你媽怎麼生出你怎麼個不要臉的東西?”
安娜真的不敢亂動,只是把自己縮在被子裡,貼著靠牆牀沿邊。
陸中軍忽然睜開眼睛,扭臉看了她一眼,笑了起來。
“這就不要臉了?我說,要不要我再讓你看看什麼是真的不要臉啊?”
安娜見他似乎要朝自己湊過來了,嚇的趕緊說道:“別,你別亂來啊!”
陸中軍伸出一只手,強行把她拖到自己邊上,把她腦袋摁在了枕頭上。
“躲那麼裡頭幹什麼,我又不會吃了你。我關燈睡覺了啊!”說著關了檯燈。
“這可真舒服啊……”
安娜聽見他自言自語地嘀咕了一聲。
黑暗裡,安娜一動也不敢動,渾身緊繃著,打定主意要是他敢把手伸過來的什麼的,她就真撕破了臉皮大聲喊救命。反正邊上就是趙忠芬家,兩家就隔了個院牆,不信他就不顧身份真不要臉皮了。
過了一會兒,他一直沒動,再過了一會兒,安娜聽到他呼吸變得均勻起來,悄悄往裡頭縮了縮,他也沒反應,似乎真的是睡了過去,緊緊繃著的神經這才稍稍放鬆了些。就這樣安娜一直醒著,耳畔聽著他放鬆的呼吸,還有時不時發出的吵死人的打呼嚕聲,煩的恨不得一腳把他踹下牀去,過了好久,困意襲來,這才終於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
第二天早上,安娜醒了過來,意識還迷迷糊糊著,忽然想到了昨晚的事,猛地睜開眼睛,伸手摸了摸,發現邊上是空的,牀上就只剩自己一個人,陸中軍已經不見了。
安娜擰亮檯燈,看了眼牀頭櫃上的鬧鐘,才五點多。
安娜擁被坐了起來,在牀上發了一會兒的呆,下來披了衣服出去,見院子的門鎖還反鎖著。要不是牆角那堆磚頭邊上還丟著幾個煙蒂,昨晚發生的一切,就好像不是真的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