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芸妹沒有動，她一直保持一個姿勢靠在牀頭，許久才說道：“好，你進來。”
戰梟城推開門走進去，只見江芸妹受傷的胳膊已經被包紮好，身上那件染了血了衣服也被換掉。
此刻的她，披散着頭髮，穿着件寬鬆的孕婦長裙，肚子有些大，越發顯得她身體嬌弱。
“你瘦了。”
這是戰梟城第一次這麼近距離打量江芸妹，自從倆人分開後，他連與她這麼近在一起，都成了奢望。
江芸妹勾脣一笑，眼底帶着些許嘲諷。
“你這睜眼說瞎話的功夫有些不過關呢，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瘦了？我離開你後，胖了五斤。”
這意思很明確：離開你後我心情很好，喫嘛嘛香，喫肉肉長肉肉，好得不要不要的。
戰梟城上前幾步，目光溫柔看着江芸妹的小腹。
“我，能摸摸孩子嗎？”
江芸妹有些防備，手撫上肚皮警惕說道：“對不起，我與你沒那麼熟，你看看也就算了，還想摸？戰少你一向都這麼沒底線嗎？你的節操被狗吃了嗎？”
戰梟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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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女人變了，變得伶牙俐齒尖酸刻薄，一點都不像當初與他在一起時的乖巧可愛可鹹可甜。
“不管怎麼樣，我都是孩子的父親。”
戰梟城忍不住說道，他一向冷清，極少露出這麼無賴的一面。
“可我很有可能不是孩子的母親，因爲你的白月光還等着用我孩子來鞏固自己的地位呢！”
這話說罷，氣氛忽然變得詭異起來。
倆人凝視了一陣子，戰梟城終於收回了目光，他坐在牀邊，與江芸妹離得很近。
“我不管你相信不相信，我從來沒有過這種想法，我從來沒想過讓你與孩子分開，更沒想過讓柳瀟瀟去做孩子的母親。”
因爲柳瀟瀟不配！因爲他從心底不信任她。
聽到這話，江芸妹眼神微微動了動。
“那我謝謝您，也希望您能信守今天的承諾，不管是現在還是將來，都不要打我孩子的主意。”
“可那也是我的孩子，你也沒資格剝奪孩子與父親相認的權力。”
戰梟城的聲線偏冷，說這番話時，即使他刻意放緩了語調，但聽上去還是讓人覺得有壓迫感。
“我自然不會剝奪，等孩子懂事後，如果問起父親是誰，我會如實告訴孩子，如果孩子想要找父親，我也不會攔着。”
頓了頓，江芸妹說道：“但這一切的前提都是我的孩子平安出生，平安長大。”
“那是自然，我作爲孩子的父親，自然有義務保護他們出生與成長，可是妹妹啊……”
戰梟城的聲音忽然放柔了些，他極少這麼親暱的叫她小名，只在牀笫間溫存時，纔會用嘶啞魅惑的聲音這麼叫她。
但現在，這聲“妹妹”，忽然就讓江芸妹的心狂跳起來。
“可是妹妹啊，如果我說，我想參與到孩子的成長中，你信嗎？”
江芸妹的眼神剎那間變得冷漠警惕。
“難道你還想繼續讓我做你的情婦，將來讓我的孩子無法擡起頭，讓別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我的孩子是私生子？”
猛然坐起來，江芸妹盯着戰梟城厲聲說道：“哪怕是單親家庭的孩子，也比情婦的孩子也好！”
說罷，江芸妹翻身下牀。
“戰梟城，我知道你和我不是一路人，我也從沒想過用孩子來要挾你，與其最終鬧得反目成仇，不如好聚好散，天下女人這麼多，有的是女人爲你生兒育女。”
她冷笑說道：“就算柳瀟瀟不行，也可以有別人，起碼，江瑾萱就很願意。”
說罷，她走出臥室，四周環顧後問道：“我的人呢？你把她怎麼了？”
她自然是找雲懷舟。
“三河帶她出去清理傷口了，就在隔壁。”
戰梟城還記得醫生臨走時的話：“不要讓孕婦動怒，發火對安胎很不利。”
所以，即使他還有千言萬語要說，最終卻還是嚥了回去。
江芸妹沒有再看戰梟城，她快步走到隔壁，敲開了門，果然看到雲懷舟已經換了衣服，正坐在客廳裏休息。
“懷舟，我們走。”
三河看到江芸妹冷冽的面容，他下意識就往總裁那邊看去。
不是，這又怎麼了？剛纔不是還好好的嗎？他還以爲倆人這談判能有階段性的成果呢。
但現在看來，這是又談崩了嗎？
總裁你真是有本事，幹啥啥不行，惹女人發怒第一名。
三河絕望嘆息，擡手摸了摸自己的髮際線，完了完了，髮際線又後移了。
“那個，江小姐，您是不是誤會什麼了？我們總裁與柳小姐，那絕對是清清白白什麼都沒有啊。”
三河覺得自己不能袖手旁觀了，這要是讓總裁自由發揮，他怕自己很快就要禿頂。
“先說孩子的事，我用自己的人格發誓，總裁從沒說過要搶走您的孩子這種話，那都是柳小姐自己臆想出來的，她這只栽贓。”
頓了頓，三河又說道：“還有今天宴會廳裏，從您摔倒那一刻，總裁好幾次都要去扶您，但架不住身邊的小鬼多啊，一個個兒都明裏暗裏攔着，總裁一人難擋萬馬。”
“江小姐，您與總裁在一起一年，您摸着心口問自己，這一年來總裁對您好嗎？他有虧待過您嗎？因爲您，連江家江正華這種不入流的角色，總裁都一直在照顧。”
三河義憤填膺說道：“總裁這是愛屋及烏啊，他這個人只是不善言談而已，並非像你想象的那麼冷酷無情。”
三河別的本事沒有，就是一張嘴特別能說。
別說這些本來就是事實，哪怕這些事假的，經他這麼一渲染，也能變成真的。
果然，江芸妹的表情變得猶豫。
是，摸着良心講，戰梟城從未虧待過她，不管是金錢還是其他方面，除了沒能給她一個名正言順的身份之外，他對她真的算是不錯了。
“咱們回到柳小姐受傷那一夜，老夫人確實對您……但如果不是總裁及時趕到，您大概已經沒命了，您肯定不知道吧，爲了護您，總裁是替您捱了鞭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