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裊裊順勢反問:“要是我真把天給捅破了,你會怎麽辦?跟我斷絕父女關系嗎?”
余康泰暴怒:“你個混帳玩意兒,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試試!”
余裊裊就像是在討論今晚吃什麽似的,語氣仍舊稀松平常。
“我長到這麽大,性格就是這樣,不可能再改了。
況且我也沒覺得自己有什麽錯,完全沒有改的必要。
你若是接受不了,可以跟我斷絕關系。
從今往後我們橋歸橋路歸路,不管我是死是活,都與你無關。”
余康泰萬萬沒想到她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
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澆下,滿腔怒火一下子就被掐滅了。
他只覺得荒唐和震驚。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
余裊裊:“你不是嫌我丟人麽?只要跟我斷絕父女關系,以後不管我再做出什麽丟人的事情,都不會連累到你了。”
余康泰怔怔地看著她。
她的模樣非常冷靜,說出來的話也是條理清晰,完全不像是賭氣說胡話。
她是真的要斷絕父女關系。
“你這是不孝,我可以上京兆府去告你的。”
余裊裊:“你去告吧,我願意承擔後果。”
余康泰這下子是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他怎麽可能真的去京兆府狀告余裊裊?
那樣一來就等於是鬧得滿城風雨,所有人都知道他養出個不孝女,以後還讓他怎麽在朝堂待下去?!
他只是想嚇一嚇余裊裊。
可她根本就不怕。
余康泰:“你這麽做,就不怕連累瑯郡王的名聲嗎?”
余裊裊反問:“瑯郡王還有名聲嗎?”
余康泰:“……”
他竟無言以對。
安靜片刻後他又道。
“你要是跟我斷絕了關系,就意味著你以後沒有了娘家依靠,就算你在郡王府受了委屈,也不會有人出面幫你。”
余裊裊:“我從未奢望過你會幫我。”
她輕描淡寫的一句話,卻狠狠刺到了余康泰。
余裊裊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有沒有你這個父親,對我來說都沒差。”
余康泰的臉色越來越難看。
如果說之前他還只是生氣,這下子他是真的被傷到了。
他原本以為自己作為余裊裊的親生父親,在她心裡多少都有些分量,可事實卻狠狠地打了他的臉。
她壓根就不在意他這個父親。
不管他說什麽做什麽,她都不會往心裡去。
這種切切實實的冷漠,是最傷人的。
余康泰沒有再說什麽,他失魂落魄地離開了郡王府。
余裊裊回到書房。
她坐在書案後,看著面前的畫紙,發了許久的呆。
謝氏和封梁寒去世後,余裊裊一度非常消沉,哪怕後面振作起來了,夜深人靜時難免還是會覺得孤單。
等她得知自己的親生父親派人來接自己去玉京時,她心裡其實是懷著很大期盼的。
封梁寒只是她的繼父,都能對她那麽好,那麽余康泰作為她的生父,肯定會對她更好的。
結果卻令她大失所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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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回到玉京到現在,余康泰的所作所為,非但沒有讓她感受到親人之間的溫暖,反而將她對生父的期待一點點消磨乾凈。
余裊裊嘆了口氣。
難怪謝氏會離開余康泰呢。
這種男人確實不值得托付終身。
余裊裊懷著這種惆悵的心情,再次提起畫筆,接著畫她的《鳳鳴國記》。
余康泰的到來提醒了她,男主小啞巴不能總跟霸道女王爺黏在一起,小啞巴也得有自己的身世劇情,這樣才能讓人物更加立體。
為了復合虐身虐心這個主題,小啞巴的身世必然不會太好。
先給他安排個渣娘,再給他安排個踐爹,另外還有反派兄弟姐妹若乾。
她一口氣畫到了晚上,吃完飯接著畫。
蕭倦讓她先睡覺,等明早起來再畫。
余裊裊:“你先去睡吧,我再畫兩張,等下就去睡。”
蕭倦洗漱完上牀,等了許久沒見到余裊裊出現。
他只得掀開被子下牀,去書房一看,發現她還在奮筆疾畫。
燈油都快熬沒了,她都沒發現。
蕭倦忍無可忍,抽走她手裡的畫筆,一把將人拎起來,強勢命令道。
“去睡覺!”
余裊裊撲騰了兩下,發現在反抗不了,最後只能乖乖地上牀去睡了。
等到第二天起來她再繼續畫。
期間蕭倦看了眼她的畫稿。
上次看到的劇情已經對他造成不小的沖擊,沒想到之後的劇情更讓他三觀碎裂。
蕭倦忍不住問道:“你怎麽能想出如此扭曲的劇情?”
余裊裊還在畫畫,頭也不抬地回了句。
“自然是憑借我對生活的超凡領悟。”
蕭倦凝重地問道:“生活到底對你做了什麽?”
余裊裊:“不可描述。”
蕭倦一下沒明白過來:“什麽不可描述?”
余裊裊:“生活對我做的事情屬於不可描述。”
蕭倦:“……”
在余裊裊的努力奮鬥之下,她僅用三天時間就畫完了第一冊《鳳鳴國記》。
她帶著新鮮出爐的畫稿去國子監,找國子監祭酒審核。
羅銘學一頁頁地翻看畫稿,越往後面看,表情就越扭曲。
看到最後他整個人都不好了。
羅銘學將畫稿往桌上一甩,怒道:“你這畫的是什麽鬼玩意兒?”
余裊裊:“有什麽問題嗎?”
羅銘學:“你這故事有問題!很大的問題!男尊女卑是天理倫常,你的書裡卻顛倒了過來,不僅如此,你居然還讓男人懷孕生子,簡直是天方異談,荒唐至極!”
余裊裊指了指畫稿的第一頁。
“你沒看到嗎?這上面寫著本故事純屬虛構。
什麽叫做虛構?就是說書中的一切都是假的。
既然是假的,你管我怎麽寫?
反正我一沒涉黃二沒議政,我是合法的!”
羅銘學被氣得胡子都豎了起來。
“你、你這是巧言令色!”
余裊裊催促道:“別耽誤時間了,趕緊蓋章。”
羅銘學:“這種顛到倫常的書,我絕不可能讓你過審!”
余裊裊:“你真的不給過審?”
羅銘學的態度無比堅決。
“不給!”
他以為余裊裊會生氣,卻沒想到她竟然笑了下。
余裊裊收起畫稿:“好吧,既然你不願意,那我也沒辦法。”
說完她就乾脆利落地走了。
羅銘學對她的反應感到莫名其妙,但他沒有多想,以為這件事到此結束了。
沒想到第二天就有一大群人堵在國子監門口,嚷嚷著要見國子監祭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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