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浩浩蕩蕩上了山,山上草木幽深,剛進山,從外面就看不見了蹤影,只能看見樹木枝稍晃動。
孤山常年沒有人進入,因此也沒有山路,每走一步都要折斷或者撥開前面樹枝草葉。
腳下踩着厚厚的積葉,軟軟乎乎,就好像踩在動物的肚皮上一樣令人心裏不舒服。
劉大壯和兩個精英護衛走在前面砍樹枝開路,宮御宸拉着楚映雪跟隨其後,在後面是餘下的護衛,都警惕地戒備着四周可能突然冒出來的危險。
越往裏面走草木越深,參天大樹遮天蔽日,只有星星點點的光亮透過樹梢灑落下來。
頭頂上的枝丫越來越厚重,光亮灑下來的越來越少,大白天的山林也如夜晚一樣的黑暗。
周圍的聲音越來越多越來越嘈雜,無數動物在人們的視線之外亂竄,有的來自樹上,有的來自草叢。
沙沙沙——
簌簌簌——
嘩嘩譁——
咕咕咕——
一聲聲聽的人不禁汗毛倒立,脊背發涼。
“這上山纔不到一百五十米就這麼恐怖,要不咱們別往裏走了,我感覺有很多雙嗜血的眼睛都在盯着咱們。”
走在前面的劉大壯膽怯了,一邊吞嚥着唾沫,回頭向宮御宸建議。
劉大壯的話一出,立馬有人附和,“是啊,以前把罪人扔進孤山也最多不走一百米,咱們別再走了,衝撞了山裏的地仙們,咱們可就成了他們的食物了。”
又有人哆哆嗦嗦道,“就是啊,被送進孤山的人哪有可能還活着,就不要徒勞了,咱們再搭上了性命可不值得。”
孤山的恐怖早已經深入融進神祕島百姓的血液裏,從一開始進入孤山大家的心就開始提心吊膽。
這會兒終於有人開口說出來,人心終於開始慌亂,就像一鍋熱油掉入一滴冷水,立刻翻滾了起來。
“咱們還是回去吧。”
“是啊回去吧,我家還有老婆孩子,我不想死在這兒啊。”
“這都快伸手不見五指了,能找到什麼呀,更何況早就沒有了。”
沙沙沙——
簌簌簌——
呼嚕呼嚕呼嚕——
咕咕咕咕——
護衛們的說話聲更加驚動了山林裏的動物,周圍嘈雜的聲音也越來越多,越來越大。
“太嚇人了,咱們趕緊回去吧,我還不想死呢。”
“回去吧回去吧。”
“咱們不想違抗命令,可咱們也不想賠上性命啊,咱們還是回去吧。”
護衛們越發的恐慌起來,如果不是心中還有遵守命令的信念,都恨不得現在就飛奔離開這片詭異的山林。
楚映雪緊緊拉着宮御宸的手,傳遞她的糾結。
好不容易進了孤山她還不想就這麼離開,但是這裏確實危險,她也不想讓這麼多人真爲她搭上性命。
宮御宸明白她,拍拍她的手給予安撫,然後對劉大壯道,“既然來了總不能半途而廢,這樣吧,你帶着兄弟們到山下等着,我們再往前走走看。”
“不可呀宮先生,你看這山裏指不定隱藏着多少危險,別再往前走了。”
“沒關係,我自有分寸,你先帶着他們回去吧,人少行動說不定更安全些。”
“那怎麼行,我們是奉命來保護你們夫妻的安危,豈能怯懦退縮,你們不回去我們就跟着,大不了同生共死。”
劉大壯這份盡忠職守的責任感宮御宸倒是有些欣賞,但是他也決定了不連累不相關的人。
“咱們人太多反而容易驚動山林裏的野獸,我和映雪身手還可以,那些野獸應該傷不到我們,但如果還要保護你們就不一定了。你們下山去吧,不管有沒有結果我們都會在明天日落之前下山,所以你們在山下等着即可。”
宮御宸的意思他們這些護衛保護不了他們夫妻,還會成爲他們夫妻行動的累贅,這就讓劉大壯不好再堅持了。
前天晚上宮御宸在南城一人單挑數百名南城精英護衛都毫髮無損的事,錢元灝在他們西城府護衛中都宣揚開了。
他不得不承認,他們這一支小隊在宮御宸面前,確實只是累贅的存在。
“那好吧,宮先生,你們小心些,我們在山下等着你們的好消息。”
語罷,劉大壯將身上的揹包脫下來交給了宮御宸,裏面有準備的食物,水和一些山林求生必備的工具。
之後他便帶着小隊人下了山。
宮御宸將揹包背在身上,加上他自己的就是兩個,不過這點重量對他來說不算什麼。
“我們走吧,小心點。”
“嗯。”
宮御宸拉着楚映雪,拿着鐮刀砍掉前面的障礙,兩人繼續往前面走。
楚映雪打開了手電筒照明,樹梢上的光已經全都被遮蔽,整個山林就彷彿變成了一個神祕詭異的黑洞,處處隱藏着喫人的危險。
唰——
突然一道黑影朝楚映雪的臉飛來,宮御宸手中鐮刀利落一揮,那個黑影斷成兩節,一段飛了回去,一段掉在了地上。
楚映雪用手電照着一看,竟然是一條樹藤,即便斷了還像蟲子一樣在地上靈活地彎曲。
“食人藤,想不到這裏有這種東西。”
“食人藤?它喫人?”楚映雪從沒見過這種植物。
“它不是喫人,但也和喫人差不多,它會用藤蔓將人或者動物捆住拉到自己的根上勒死,屍體腐爛後就會成爲它的肥料。”
宮御宸解釋,楚映雪聽得心驚,後怕地拍拍胸口。
“這種食人藤都是成片長的,這附近肯定還有很多。”
“那怎麼辦,它就沒有怕的東西嗎?”
“怕火。”
宮御宸打開自己帶的揹包,從裏面拿出一只火把點燃,重新拉住楚映雪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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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吧,靠緊我。”
楚映雪聽話地貼緊宮御宸,兩人繼續往前走,藉着火光果然看見了很多遊蛇一樣伸縮搖擺的藤蔓。
這些食人藤就像有靈魂的活物一樣躍躍欲試想要襲擊他們,但是又害怕火的光芒和灼熱,試探出來又快速縮回去,然後再探出來,再縮回去。
哧溜——
不知道什麼竄了過來,一條藤蔓準確無誤地將那個東西捆綁,越捆越緊,越捆越緊。
直到那個東西不再掙扎一動不動,藤蔓鬆開那個東西掉落在藤蔓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