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清黎問出了心中疑惑很久的問題。
當初之所以選擇研製幫顧輕舟和顧歡宜緩解毒性的解藥，一來是爲了挑撥顧家和賢妃、三皇子的關係，二來爲的就是挖掘這個隱祕了。
她也曾想過借用解藥來逼問顧輕舟，可是顧輕舟的性格狡詐多變，又是逼瘋雲婉渃的真兇，即便是有解藥在那邊吊着，也不一定能夠問出什麼實情來，而孟氏就不一樣了。
和顧輕舟相比，孟氏遠沒有那麼深沉的城府，而且相比較於那位以利益爲先的顧丞相，孟氏顯然更加在意自己的女兒，既如此，那麼就有可能從她口裏挖掘出真相。
聽到顧清黎的詢問，孟氏心頭猛的一緊，原本有些恍惚無神的眼睛頓時犀利起來。
“青大夫似乎格外的關心雲夫人？”
顧清黎神情不見絲毫的慌張，依舊像之前那樣淺淺的笑着，甚至還十分自在的端起茶盞來喝了一口。
“身爲大夫，總喜歡研究些疑難雜症，那次幫那位吳夫人診了診脈，對她的病有些興趣，所以想要研究研究。”
孟氏對於這番話，卻是一個字都不信：“青大夫莫不是以爲我是三歲的孩童，可以如此的好騙？單單是因爲好奇，你就願意拿解藥來跟我交換？這世上還有這樣白得的便宜？”
之前僅僅是幫忙研製暫且緩解毒性的藥，這個青禮就從他們顧家狠狠的敲詐了一筆，如今就因爲一樁陳年舊事，他便會願意拿出解藥來？其中必有緣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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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黎輕笑一聲：“果真是丞相夫人，心思就是縝密，什麼事情都瞞不過你，我想要調查韋夫人發瘋的原因，的確是有旁的緣故。”
“哦？青大夫若是不說清楚，我恐怕也不會願意如實告知。”孟氏依舊目光審視的望着顧清黎。
顧清黎從荷包中拿出了兩塊碎銀子，放在手心裏輕輕的碾了碾，銀兩相碰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天下熙熙，皆爲利來，天下攘攘，皆爲利往，即便是身爲大夫，也不例外。”
孟氏不以爲然：“青大夫有什麼話還是直說吧，你這樣拐彎抹角的，我可沒有那麼多的耐心。”
“鎮遠大將軍回來了，自然會想盡一切辦法的治好他的姐姐，到時候說不定會廣邀天下名醫，這正是千金堂將名聲傳揚治天下的大好機會，我自然不會放過。”
孟氏眼神微微一動，仔細打量着顧清黎的神情。
顧清黎脣角帶着一抹自信的笑容，眼神之中帶着些許的亮光，明顯的野心勃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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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副神情，倒不像是作假。
不過，她心中有更加關心的事情。
“雲婉渃還能夠治好？”
顧清黎心頭快速的思索着。
孟氏沒有直接否認，說她不知道當年的事情，而是關心雲婉渃能不能徹底治好，這明顯就是說她對當年的事情一清二楚，既如此，那麼就一定要把這個原因從孟氏的嘴裏挖出來。
“想要徹底治好是不太可能，不過不再發瘋，像個正常人一樣的生活還是可以的。”
“具體正常到什麼程度？”
“她已經瘋癲了十幾年，而且這些年喝了不少的藥，那些藥又不對症，對她的身體損傷極大，腦子都快成一團漿糊了，能夠認識人，知道怎麼喫喝拉撒就不錯了，再想要恢復的話，便是我的師尊活過來，恐怕也就只有兩成的把握。”
孟氏對於雲婉渃是極爲忌憚的，所以就只能把雲婉渃的情況我嚴重了說。
孟氏果真鬆了口氣，雲婉渃若是徹底好起來，當年發生的事情必定就瞞不住了，若是只能恢復到認識人的程度，那應該沒什麼威脅。
“若只是這樣，就能讓千金堂名揚天下？”
“我聽說顧丞相對於雲夫人也是極爲在意的，所以也必定是請過不少大夫幫她看診了，她具體嚴重到什麼程度，夫人應該心裏有數的，若我知道了雲夫人發瘋的緣故，對症下藥之下，讓她不再發瘋自殘，這難道還不能顯示我的醫術？”
聽到這話，孟氏心中又信了幾分。
當初爲了確定雲婉渃是不是真的瘋了，的確是請了很多的大夫幫忙查看，都說她這輩子不可能有所恢復，這青禮說的話應該不假。
顧清黎看孟氏仍舊猶豫不決，不由得給她施壓，不耐煩的開口：
“顧夫人可以好好想想，當初我說的話也不是作假，二小姐中的毒藥乃是奇毒之一，本來就極爲難以解除，我研製解藥，不知道要耗費多少心血，而偏生中毒這件事，你們顧家又不讓宣揚，身爲醫者，自然不好私自暴露病患的私事，我也沒辦法藉着這件事揚名，只能另闢蹊徑。你要實在不願意也就算了，千金堂從來不做強人所難之事。”
“青大夫就不能換一個交換條件？或者說我可以再多給你一些銀子。”
顧清黎皺了皺眉，直接站起身來：“顧夫人若是如此沒有誠意的話，那麼就請回吧。”
“我可以給你加到二十萬兩銀子，這麼多的銀兩，即便是你不再開千金堂，一輩子逍遙，也足夠你花用了。”
“半夏，送客！”
孟氏臉色難看，絲毫沒想到這個青禮竟會如此不給她面子。
“青禮，我好歹也是丞相夫人！你這般與我爲敵，對你的千金堂又有什麼好處？”
“顧夫人，我千金堂敢在京城紮根，甚至於和濟世堂對着幹，你覺得若沒點膽量，能開得下去？再者說了，顧家又如何，我聽說顧丞相如今被皇上收了權力，正責令在府中閉門思過吧？朝堂之上的事情瞬息萬變，顧丞相在家裏待上幾個月，回去之後即便是能官復原職，又有多少人還會繼續買他的賬？”
“你……”
顧清黎神情清冷：“對了，如今外面都傳揚開了，說是三皇子要與明婉郡主成親，三皇子的後院是越來越熱鬧了，身爲側妃，顧家二小姐卻在這時疼的人不人鬼不鬼，甚至於連圓房都沒辦法順利完成，那個場面……嘖……”
孟氏的臉色越發的難看，卻不得不承認，顧清黎的每一句話，都正好踩在了她心中最爲在意的那個點上。
就在這時，一名下人敲響了千金堂的大門，半夏連忙上前詢問了兩句，片刻之後，帶着一臉古怪之色的進門回稟。
“掌櫃，顧丞相派人來請，說是身體不適，請您到丞相府去幫他治病。”
顧清黎揚了揚眉梢：“這麼巧啊，看來今日我和顧家有緣，不得不去一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