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非染安靜佇立，靈秀的眉羽輕輕蹙着，目光清冷的注視着大笑不止的陸氏。
陸氏好不容易纔止住了笑意，渾身脫力一般的靠在沈青黛的牀榻邊，仰着頭，滿臉嘲諷的看向鳳非染。
“感情可是這世界上最不牢靠的東西，你母親只是一個普通凡人，鳳華年卻是一代天賦卓越的玄修，他們兩人本就不般配，你覺得鳳華年有可能對你母親死心塌地？”
鳳非染眉心越皺越緊：“正是因爲兩人身份懸殊，若我父親有別的心思，母親自然攔都攔不住，若非真正喜歡，又怎麼可能只守着她一人？”
“那自然是因爲你母親身上有利可圖了！”
陸氏冷笑一聲，眼底閃過了一抹濃重的嫉妒之色。
“我和你的母親同爲陸家的女兒，可她是嫡我是庶，待遇自然不同，身爲陸家嫡女，陸家把最好的東西都留給了她，可誰能想到，正是這樣的偏愛，卻直接葬送了她的性命呢？你說是不是極爲諷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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鳳非染心中的疑問越來越濃。
她仔細翻查着原主的記憶，想要查出些許的蛛絲馬跡，結果卻一無所獲。
原主的母親離世的時候，鳳非染根本不記事，鳳華年對這個唯一的女兒很是重視和疼愛，但是因爲他將軍的身份，時常在外領兵，父女兩人也通常聚少離多，因此也讓這份疼愛蒙上了些許的疏離和隔閡。
鳳非染冷眼看向陸氏：“你們陸氏只是一個普通的凡人世家，難道還有什麼天材地寶、玄器神兵不成？你就算要說謊，也該找個靠譜些的理由。”
陸氏嘲諷一笑：“誰說凡人就不能有奇遇？”
“你到底想說什麼？”
“我們的父親，也就是你的外公，是最早跟隨在先帝身邊的人，他們見證了先帝從一個普普通通的凡人，一躍成爲掌控了超凡力量的玄修。”
鳳非染心頭猛得一動。
這個消息，她倒是第一次聽說。
陸氏也不再賣關子，痛快的開口：“陸家跟隨着先帝，本應該有從龍之功，可是最後卻舉家隱居山林，你可知道爲什麼？”
“爲何？”
“因爲陸家掌控着二十七年前，乾州鉅變的祕密，這個祕密事關着先帝成爲玄修的原因，也關係着整個乾州以後的走向，這個祕密具體是什麼我並不清楚，但是，在出嫁之前，父親將這個祕密告訴了你的母親，還給了她一件信物。”
鳳非染目光猛的一暗：“難怪這些年你一直想盡辦法的親佔我母親的嫁妝，爲的就是想要把這件信物找出來，對吧？”
“沒錯，這些年我絞盡腦汁的蒐羅你母親的東西，可最終一無所獲，我實在是想不明白，這信物究竟被藏於何處，直到半年前，我找到了一個人，我才最終想明白了。”
“何人？”
“咳咳……”陸氏捂着嘴咳嗽了一聲，指縫間有血跡流出，“楊嬤嬤，出來吧。”
一名滿頭銀髮，卻收拾得極爲齊整的老婦人走了出來，見到鳳非染，眼眶一紅，滿臉激動的跪了下去。
“奴婢見過小姐，多年不見，小姐都長成大人了。”
“你是誰？”
“小姐不記得奴婢，是因爲奴婢離府的時候，小姐尚在襁褓之中，奴婢是照顧夫人的奶嬤嬤，也是夫人當初嫁到將軍府時的陪嫁。”
鳳非染一臉的清冷之色，腦海中的記憶卻在不斷翻騰。
原生的母親嫁給鳳華年的時候，身邊的確是帶了兩名嬤嬤、兩名侍女，不過在原生的母親離世之後，這些人也全部消失了。
楊嬤嬤跪在地上，眼淚不住順着蒼老的面容往下流。
“小姐，奴婢這些年一直記掛着小姐，只是鳳華年勢力龐大，奴婢根本不敢現身，若一旦讓他知道奴婢還活着，必定會再次對奴婢下殺手。”
“對你下殺手？”
“沒錯，如今小姐長大成人，身邊也有了自己的勢力，這些事情也該讓小姐知曉，然後幫夫人討個公道了！”
楊嬤嬤擡手擦乾淨眼淚，滿臉的憤恨之色。
“小姐，夫人當年生產時難產，以至於傷了元氣，可是夫人懷着小姐的時候，一直胎像穩固，爲夫人診脈的大夫也說過，夫人身體強健，一定能夠順利產下孩子，可偏偏在生產的時候，夫人喝下了一碗鳳華年端來的雞湯，之後便宮口緊閉，足足生產了三天三夜……”
鳳非染臉色一點點沉了下去。
“你的意思是我母親之所以難產，是我父親故意爲之？”
“奴婢不敢確定，因爲在夫人生產之後，盛雞湯的碗，以及那天負責熬湯的下人，全部都莫名暴斃了，無證可查的事情，奴婢不敢指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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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番話卻比直接指認更容易讓人相信。
“可我父親爲什麼要這樣做？”
“別的奴婢也不敢確定，可有一點可以肯定，在夫人離世之後，修爲停滯的鳳華年，卻一舉突破了高階玄師境界，成爲了一名初階大玄師！”
陸氏一直密切注意着鳳非染的神情，看到她眼底起伏不定的光芒，微微嘲諷一笑。
“鳳非染，即便你不能修煉，也應該知道，從高階玄師到初階大玄師，中間橫亙着多大的一道天塹吧？就好比梅如花，他一直是那些護衛當中修爲最高的，可如今其他的護衛紛紛晉階，唯獨梅如花遲遲沒有動靜，不就是因爲沒辦法逾越過這道天塹嗎？”
“事有巧合也說不準，難道就因爲一個晉階時間點，就可以確定，我父親故意害死我母親？”
楊嬤嬤聲音沉痛：“大小姐不妨再想想，五年前大小姐出事，是不是也曾瀕臨死境？”
“什麼意思？”
“五年前，大小姐失蹤之後沒多久，鳳凰年就進階成了中階大玄師。”
鳳非染只覺得這話莫名其妙：“按照你們的話說，我父親修煉的應該是無情道吧，先是殺妻證道，成爲初階大玄師，然後再殺女證道，再次晉階？”
楊嬤嬤目光平靜，臉色嚴肅。
“奴婢不知道什麼是無情道，但是奴婢知道，夫人臨終的時候，交給了鳳華年一樣東西，那東西便是夫人的陪嫁，是老家主親手交給夫人的，還告訴夫人，那東西只有在陸家人性命垂危的時候，才能夠動用。”
“夫人死的那天，紅霞漫天、百鳥哀鳴，鳳華年緊閉房門，不許任何人進入，但是奴婢偷偷看過，房間中隱隱有金色的光芒溢出，在之後沒多久，鳳華年便成功晉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