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顧輕舟再次惱火的對着孟氏冷喝一聲,“我看你也瘋了,竟然敢這樣與我說話?”
孟氏捂着臉頰,毫不示弱:“老爺,我說的話雖難聽,可都是實情。”
“你還是好好想想,雲氏當年的那些嫁妝還剩下多少,等那雲靖上門討要,你該如何交差吧!”
聽到顧輕舟提起雲婉渃的嫁妝,孟氏呼吸一滯。
“那些嫁妝……老爺之前說要把歡宜的嫁妝提前送到三皇子府,其中有一部分東西便是出自孟氏的嫁妝,還有一些……填補到了我的孃家,早就不知道被變賣到哪裏去了,如何還找的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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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找不齊,你這個丞相夫人之前的賢惠名聲,就等着徹底變臭吧。”
孟氏不敢置信:“這怎麼能怪我一人?動雲氏的那些嫁妝,老爺你也是默許了的。”
顧輕舟眼神滿是厭惡:“我可沒有同意過,更何況,那嫁妝裏的大頭,都被你用於貼補孟家了吧,別以爲我不知道,你那個母親貪得無厭,弟弟更是如吸血的水蛭一般,這些年,不知道從我們這兒得了多少好處,你若是沒有辦法,那麼我便把你交給雲靖處置。”
顧輕舟說完,直接向着門外而去。
“老爺,你不能這麼狠心啊!”
顧輕舟頭也沒回。
孟氏愣了片刻,渾身無力一般的坐在椅子上,沉默了許久,突然冷笑了一聲:
“可真是應了那句,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呵,顧輕舟……我早該看清的,你本就是薄情寡性之人,當初對那雲氏愛得如此真切,最後該動手的時候也毫不手軟,你根本就沒有心,如何能夠靠得住?”
這時,顧歡宜被侍女扶着艱難走了進來,接連幾日的折磨,她瘦得幾乎皮包骨頭,髮絲凌亂,雙眼無神,因爲渾身的疼痛太過劇烈,不斷的出汗,連澡都不敢洗,渾身散發着一股酸臭氣,根本瞧不出絲毫京城第一美人的影子。
她進門之後根本沒有關心孟氏臉上的巴掌印是如何來的,而是焦急的開口:
“母親……我都聽說了,三皇子被圈了,太后還讓女兒嫁過去,是不是?”
孟氏連忙打起了精神:“歡宜,你怎麼出來了,大夫不是說了讓你靜養嗎?”
“母親,我這是中毒,靜養有什麼用,我要解藥啊!之前那個青禮的解藥不是有用嗎,母親幫我再去求點吧,我真的受不了了,女兒真的要疼死了。”
“別哭別哭,母親一定會幫你找到解藥的。”
顧歡宜不斷哭訴:“母親,他們都說三皇子徹底沒救了,我不要嫁過去,我不要成爲他的側妃!”
孟氏沉默下來。
“母親你怎麼不說話?你之前幾次告訴過我,會讓我過得風光無比,一定會穩穩的壓那個顧清黎一籌!可是現在顧清黎成爲了燕王妃,而我卻只能成爲三皇子的側妃,這也就罷了,偏生三皇子還被圈禁了,一輩子都沒了希望,女兒纔不要嫁過去受苦!”
孟氏艱難的開口:“歡宜,太后親自下了懿旨,這件事情已經無法更改了。”
顧歡宜猛地瞪大眼睛,白色的眼珠子上滿是血絲。
“我不要!母親,你去求求父親,父親那麼受皇上重視,他可是當朝丞相啊,他一定有辦法的。”
“歡宜……”孟氏搖了搖頭,神情一片沉痛,“母親是真的沒辦法了。”
顧歡宜徹底按耐不住了,枯木一般的手指死死的拉扯住了孟氏的衣袖。
“你怎麼可能沒辦法?別忘了,當初是你給我出主意,說是會讓三皇子對我心存感激,讓我成爲他的救命恩人,還能夠順利地加入三皇子府爲正妃的,可是結果呢?”
孟氏滿眼的不敢置信,喫驚地望着顧歡宜:“你這是在怪我?”
“是你告訴我計謀一定會成功,所以我纔會配合着你去練習什麼游泳,可是結果我不僅沒有救下三皇子,反倒是讓沐雲煙趁虛而入,之後讓我與三皇子有了肌膚之親,徹底的和他綁死在了一起,可我得到了什麼?”
“當初這件事情你也是同意了的,母親也沒有想到中間出了岔子。”
“那是你無能!當初你說會讓顧清黎死無葬身之地,可是結果呢,外面人人都在傳燕王妃獨得燕王寵愛,如今無人可比,不知道線殺了多少人,可是我呢?我連個正妃之位都沒撈着,如今卻還要陪着三皇子被圈禁!不是你無能是什麼?”
顧歡宜聲音尖銳,每一句抱怨都像是一把刀,插在了孟氏的心裏。
“歡宜,你怎麼能這麼說?”
顧歡宜回過神來,顧不得身上的疼痛,直接撲倒在了孟氏的膝蓋上。
“母親,女兒也不想這樣,可女兒實在是被折磨的受不住了。女兒渾身的骨頭疼的像是要碎掉一般,偏生落到這樣的境地,卻得不到個好姻緣,女兒如何能不懊悔啊?母親你幫幫我,求求你了,你再幫幫我!”
顧歡宜說的可憐,孟氏卻神情愣愣的看着她,只覺得眼前的人無比的陌生。
“歡宜,三皇子府你是肯定要去的,即便是你死了,你頭上也要掛着三皇子側妃的名銜,這是聖旨,難道你還要逼着母親去抗旨不成?”
“啊!”
顧歡宜整個人全然發了瘋,擡起手來猛的一把將桌案上的茶盞掃落在地,而後一陣劇痛傳來,兩眼一翻,直接暈死了過去。
“歡宜!”
孟氏焦急的將人扶住,看着眼前人不人鬼不鬼的女兒,不知道爲何,腦海中突然閃過了報應二字。
她驟然回過神來,急急的對着門口的下人吩咐:“去千金堂,把青禮請來!”
“是。”
顧清黎直到傍晚才離開了皇宮,入宮的時候和楚君晏一併坐着馬車,出宮的時候,發現兩位奶奶給的東西太多了,馬車之中已經坐不下楚君晏了。
顧清黎擠在馬車裏,和外面沉默的楚君晏對上了視線,連忙露出了一抹笑容:“那個,王爺,要不你騎馬?”
楚君晏沉默片刻:“你不擠得慌嗎?”
“這不是爲了低調嗎?”
沒辦法,兩位奶奶給的實在是太多了,再加上現在情況特殊,還有那麼多災民在外面受苦,總不能大搖大擺的拉兩車東西回王府去吧?
若真敢這樣做,用不了一個時辰,言官們的奏摺便能堆滿皇上的御案,所以還是要遮掩一下的。
楚君晏深深的吸了口氣,問出了最關心的話題:“我聽說你認識了陸明婉?”
顧清黎將一盒珠釵抱在懷裏,聞言點了點頭:“你說陸姐姐啊,確實認識,是個極爲有趣之人。”
“她沒說要送你什麼奇奇怪怪的東西吧?”
顧清黎無辜的眨了眨眼睛:“當然沒有。”
陸明婉要送的是男人,男人怎麼能夠算是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