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南征推開鳳毓凝臥室的門。
當看到靠在牀頭抱着筆記本電腦的女兒時，鳳南征愣住了。
“我以爲你在裏面哭。”
聽到這話，鳳毓凝擡頭看着父親，微微一笑說道：“我爲什麼要哭？是因爲多樂與多福跟着戰梟城走了？”
“難道你不該因爲這件事哭？你養了四年的孩子，你用命換來的孩子，現在卻跟着戰梟城走了，你這個當媽的不傷心難過？”
鳳南征坐在牀邊的貴妃榻上看着女兒說道。
“他們哪怕現在不離開我，等將來結婚生子也照樣會走的，難道我還爲此天天哭不成？”
放下懷中的電腦，鳳毓凝一笑說道：“在對待分別這件事上，我一直都想得很開。”
看着女兒平靜的眼神，鳳南征長長嘆息一聲。
“當初，你媽若是像你這樣灑脫，也不至於抑鬱而終了。”
提及母親，鳳毓凝坐直了身體。
“可是爸爸，我媽真的是抑鬱而終嗎？”
鳳南征眼神動了動，半晌才問道：“我聽說，你查你媽的事情了？你懷疑你媽是被人害死的？”
“我哥告訴你的？還是我舅舅給你告狀的？”
鳳毓凝沒否認，只是笑了笑。
鳳南征擺手說道：“誰告訴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件事根本沒有結果，你看我，查了這些年，半點收穫都沒有，你……人生很長，不要把時光浪費在這種虛無的事情上。”
擡手摸了摸鳳毓凝的頭，鳳南征笑着說道：“你能回到我們身邊，你媽媽必定也可以瞑目了。”
“可是爸爸，你有沒有過這麼一種假設，就是當年我的丟失或許與我媽媽的死亡有聯繫？也可能我的失蹤只是對方爲了給我媽媽的死找一個合理的理由。”
抑鬱而終，瞧，多麼合理的解釋，女兒丟了，倪冬初思念女兒過度而抑鬱身亡，多麼的合情合理？
聽到這話，鳳南征一愣。
“你的意思是，對方的目標或許是你媽？”
鳳毓凝談手說道：“我不知道，我這都是猜測，至於真相是什麼，就得好好去查找了，至於說能不能查出來，就看上天的意思了。”
二十多年前的往事，要想再找到真相，很難很難了。
鳳南征的表情凝重，他攥緊了拳頭啞聲說道：“如果，如果真是那樣，那麼小幺，這件事就比我們想象的更復雜了。”
“我起初懷疑你媽是被與我有仇的人下毒的，畢竟這生意場也是戰場，我從前做事又狠，沒少得罪人。”
停頓片刻，鳳南征說道：“所以我只以爲對方是衝着我來，但現在……如果是衝着你媽，甚至還爲此連累了你，那這件事就比我想象的嚴重許多。”
這麼多年來，他們在明對方在暗，甚至他們連對手是誰都不知道，這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爸爸，我也希望這些都只是我的推測，但如果是真的……我媽不能死的不明不白啊！”
鳳毓凝坐在牀沿，看着鳳南征的眼睛，語調微微有些急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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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明天會出國一趟，是關於戰梟城身份的事情，等他的事情解決後，我想查我媽的死，不管有沒有結果，我都想試一試，好嗎？”
鳳南征先是點頭，但很快又搖頭。
“這事兒你別插手，還是交給我來處理，如果你媽真是被人害死的，那對方的手段就太可怕了，你根本不是對手。”
與其說擔心女兒不是對方的對手，倒不如說鳳南征是不願意讓女兒去冒這個險。
真相要查，但女兒也要保護，他爲了保護女兒，這條命也是可以豁出去的。
“等我回國了再說吧，我能保護好自己的，您放心，鳳家的孩子沒有孬種，這可是您親口說的。”
鳳毓凝一笑，起身蹲在鳳南征身邊，握住了他的手。
“你這丫頭喲。”
鳳南征擡手撫摸着鳳毓凝的發頂，眼神慈愛溫柔。
“你的長相與你母親七八分像，但你這性子，倒是隨了我，膽大又執着。”
鳳毓凝枕在了鳳南征腿上，撒嬌說道：“那我就當您是同意了。”
“同意，我能不同意嗎？從前你媽媽就是這樣子，總是有許多辦法逼得我同意她的要求，這要是她也在世，我還真是應付不了你們母女倆。”
鳳南征說罷，笑容又有些淡了。
“但若是你母親在世，她必定能管住你的，也不必我操這些心，是不是？”
但世上哪裏那麼多的如果？人死不能復生，逝去的歲月也無法追溯，死了就是死了，過去了就是過去了。
父女二人沉默了一陣子，鳳南征問道：“小幺，你與梟城的事情，你怎麼想的？你趕他離開，是有道理的吧？”
鳳毓凝“嗯”了聲。
她擡頭看着鳳南征說道：“等事情有了眉目，我再告訴你吧，畢竟……”
畢竟牽涉到了華若雪，畢竟華若雪是父親的妻子，也是她的繼母。
鳳南征沒有再追問什麼，他輕輕拍了拍鳳毓凝的肩膀。
“好，爸爸都聽你的，爸爸的女兒長大了，已經能獨當一面了喲。”
門外，鳳家三兄弟面面相覷。
“所以父親到底與小幺聊了什麼？他們倆這樣是不是不太好？這一家子人嘛，有事大家商量，將我們仨攔在外面算個啥？”
鳳知禮有些不太服氣。
雖說他對戰梟城並不是多看好，但多樂和多福卻是人家戰梟城的孩子，對不對？
而且多樂與多福也是他們這三個舅舅看着長大的，甚至可以說是他們一把屎一把尿拉扯大的，現在孩子被人帶走了，他們仨這心喲……
“不行，還是得和小幺商量，得把倆孩子接回來纔行。”
鳳明禮皺眉說道。
以往這倆小傢伙煩得要命，但一朝離開家，他忽然就覺得心裏空蕩蕩，像是被人搶走了最重要的東西。
一直沒說話的鳳懷禮掃過兩個弟弟，半晌才說道：“小幺做事有分寸，她不說，自然有她不說的道理，你們也別瞎操心了。”
盯着緊閉的房門，鳳懷禮說道：“小幺和戰梟城演得這齣戲，呵，有點意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