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依依看着面前的房門,一時百感交集。
顧城域所說的幫忙,莫非就是在她的妻子面前澄清,他們兩個沒有任何關係?
想到這裏,她苦笑了一下。
要是顧城域對他的妻子冷漠無情,她或許還會覺得對方不是個好人,對他的喜歡也就淡了。
但他現在這樣做,任何一個女人都會對他的癡情有好感。
罷了,促成一段姻緣,總比毀掉一樁婚姻要好,她今天看到了二人是如何恩愛,也更好讓自己死心。
王哥上前敲了敲門,很快裏面就傳來了腳步聲,門被從裏面打開。
她表情凝重,滿臉都是視死如歸。
顧城域似乎察覺到了她的緊張,還安慰她道:“放輕鬆,這裏沒人會吃了你。”
她勉強的勾起一個笑容迴應,但是聽到男人這樣說以後,她就更緊張了。
她在來之前怎麼都沒有想到,只是來簡單的道次謝,結果還要被拉來給這間房子的女主人澄清她和顧城域的關係,整件事的走向都太魔幻了。
房門打開時,她第一時間沒有敢往裏面看。
顧城域的妻子到底長什麼樣子?能夠讓顧城域喜歡上的,那一定不是普通的女人,首先長相肯定也是像顧老師一樣泯然衆人,應該是所有女人都會羨慕的那一類人吧?
失蹤了五年,她會經歷些什麼?是失憶了,還是受了什麼傷?
不斷的想法涌現在她的腦海裏,她慢慢的擡起頭,看向了房間裏面的那張大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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牀是純白色的,房間裏面也是白色居多,能夠讓滿屋的白色都保持乾淨,可見對整個房間的清掃有多用心。
然而最吸引她眼球的還是,還是牀邊放着的各種醫療儀器。
她瞳孔收緊,難道顧老師的妻子找回來以後,其實情況並不怎麼理想?
不知道是什麼儀器的聲音在規律的響着,她後知後覺的聞到整個房間裏面都是消毒水的味道,這一切都在昭示着,裏面住着的是個病人。
而且病人沒有住院,在家裏靠着這麼多高昂的儀器吊着,可見病人已經很難救了,但顧城域依然沒有放棄。
顧城域拍了拍她的肩膀,讓她不斷翻涌的思緒中抽離出來,這時候她才發現,自己不自覺的在門口已經站了很長時間了。
“進去吧。”
看她不動,男人無奈的笑了一下,然後率先走了進去。
在牀邊照料的保姆都退到一邊,還在給顧城域報告着牀上病人的情況。
“她又不喫東西了,今天腦子迷糊的頻率越來越高,時間也越來越長,這一次都已經三個小時了,還是沒有一點清醒過來的跡象,醫生說過,這些都是惡化的徵兆……”
顧城域沉默的聽着,一直沒有說話,等到保姆說完,他才擡手示意對方可以出去了。
保姆垂首,乖覺的離開,在經過蔣依依時,保姆一直轉頭看她,甚至要走出房間時,還回過頭看她。
保姆的眼神讓蔣依依一陣不自在,等保姆徹底消失在視線中時,她才發現自己不知道什麼時候眼眶居然紅了。
她這是怎麼了?
而且還有這些奇奇怪怪的人,這個保姆,還有保鏢王哥,看到她時,都會露出震驚激動的表情。
他們認識嗎?
蔣依依不自覺的產生這個想法。
然而,沒有多的時間讓她去思考這個問題,顧城域走到牀邊,蹲下身來,神情前所未有的柔軟溫和。
看到這樣的顧城域,她不自覺攥緊了手。
顧城域仔細看了看牀上人的情況,然後轉頭衝她招了招手,“過來。”
她託着沉重的步伐往病牀邊走,暗暗的平復情緒,害怕自己到時候露出一些不合時宜的表情來。
等等她要說什麼?還是就像顧城域交代的那樣,在一旁微笑就好?
她還沒有想明白,就已經走到了牀邊,一低頭就看清楚了牀上的人。
看到牀上人的滿頭白髮時,她第一反應是詫異,顧城域的妻子這五年到底經歷了什麼,這麼年輕就已經長了滿頭白髮了?
直到看見牀上那人滿臉的皺紋,獨屬於老年人,就算是精細護養都沒有辦法完全掩蓋的氣味散發出來,蔣依依才意識到,自己之前的猜測全部都是錯的,牀上躺着的不是顧城域找回來的妻子,而是一位老人。
老人睜着眼睛,正在好奇的打量着她。
那雙眼睛裏面,滿是天真和好奇,她想起保姆之前說的話,老人現在並不清醒。
她偷偷的鬆了一口氣,見一位老人家,可比面對顧城域的妻子要輕鬆多了。
但現在的疑惑就更多了,顧城域爲什麼要讓她來見這位老人?她想不到任何一個合適的理由。
顧城域看着牀上的老人,緩緩開口,“這是我的奶奶。”
她乖巧禮貌的叫了一聲,“奶奶好。”
顧奶奶躺在牀上,一直在打量她,對於她的招呼沒有任何反應。
蔣依依知道,這不是顧奶奶故意不搭理她,而是老人現在已經聽不懂她在說什麼了。
“她腦子裏面長了個瘤子,”顧城域緩緩的解釋起顧奶奶的情況,“位置不好,沒辦法切,她的神經每天都被病痛影響着。”
沒有再細說,但蔣依依也已經明白大概是個什麼樣的情況了。
瘤子還在不斷的生長,到底還會對神經造成什麼影響,誰也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一點就是,顧奶奶的情況一定會越來越不好。
現在不過是在等,等顧奶奶還能撐多久,情況已經開始惡化了,想必這個時間也不長了。
想起顧城域剛纔突然溫和下來的神情,她知道,如果顧奶奶出了什麼事,他一定是最傷心的那一個。
蔣依依咬了咬下脣,更不知道自己在這種情況下,還能幫上什麼忙了。
牀上的老人一直在看她,突然,神情出現了改變,剛纔的好奇都消失了,好像在一瞬間認出了她,霎時紅了眼眶,激動的叫道:“依依啊,你終於回來了!”
她本能的應了一聲,也學着顧城域的樣子蹲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