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邁步往前走,一路上,丫鬟婆子都朝她看過來,畢竟昨天回府還虛弱的連路都走不動,半夏和茯苓一起扶的,結果今天就跟沒事人一樣了,怎麼說也墜崖了,哪怕崖底有深潭,可那麼高掉下去,沒摔死也嚇個半死了啊。
滿京都覺得找不到第二個比世子妃膽子還大的了。
沒人覺得蘇棠今兒會去給老夫人請安,包括老夫人在內,看到蘇棠進來,老夫人一臉的錯愕,直到蘇棠走上前,老夫人眼底的喫驚都沒消退。
除了老夫人,還有二太太和四太太。
南康郡主沒來,她手被剪刀傷了,三太太這些日子爲明德侯府的事是奔前跑後,經常失眠到後半夜,早上根本起不來,經常大家請安都走了,她纔來。
蘇棠也不想來的,可不來給老夫人請安,卻回信王府,這說不過去。
蘇棠福身給老夫人行禮,老夫人上下掃視蘇棠,“沒有受驚?”
蘇棠也覺得自己沒有受驚不大正常,好像她活的沒心沒肺跟村頭二傻子似的,蘇棠道,“和相公同生共死,沒什麼好怕的。”
可惜謝柏庭沒一起來,不然聽到這話,還不知道怎麼感動。
老夫人是真佩服蘇棠的膽量了,在沁玉軒險些被花盆砸到不怕,在大昭寺驚馬不怕,墜崖她還不怕,她是不是天生就不知道什麼叫害怕?
反倒是在王妃那裏吃了幾塊糕點,吐了幾天,病懨懨的。
老夫人把手裏的茶盞放下,“沒有受驚就好。”
二太太上下打量蘇棠,笑容溫和道,“消瘦了些,不過瞧着還算精神,聽說這回遇刺,刺客不僅武功高,人數還是王府派去保護你們的好幾倍,能死裏逃生,真是福大命大了。”
這樣都能不死,二太太覺得二房需要重新審視和世子世子妃的關係了。
就南康郡主和二少爺的倒黴勁,能從世子世子妃手裏搶到爵位纔怪了。
四太太笑道,“畢竟世子妃有伏羲骨,整個寧朝也就只有世子妃和皇上有,那運氣豈是一般人能比的,信王府派人找雲大少爺找了幾個月,信安郡王他們也去找了,也就咱們世子妃一去就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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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太太語氣也變了不少,蘇棠一時間都不大適應。
老夫人眸光從二太太臉上掃到四太太臉上,眸光沉了沉,一句話也沒說。
這時候,門外傳來一陣銀鈴聲,清脆悅耳,極是動聽。
蘇棠往屏風處望去,就看到一模樣面生的姑娘走進來,蘇棠愣了下,這時辰,不會有姑娘來拜訪,更不會沒有丫鬟通傳就直接進來。
蘇棠多看了那姑娘一眼,容貌不俗,細看眉眼和老夫人還有幾分神似,對這姑娘的身份,蘇棠就更好奇了。
蘇棠看了眼身後站着的茯苓,茯苓纔想起來表姑娘在府裏的事她還沒告訴世子妃,趕緊彎腰小聲告訴蘇棠知道。
難怪這姑娘眉眼有點像老夫人了,她是老夫人嫡親女兒的嫡親女兒,也就是老夫人的親外孫女,義興侯府嫡女姚筠兒。
老夫人生了一子一女,女兒嫁給了義興侯,不過兩年前已經病逝了,這位表姑娘還要幾個月纔出孝期,之前一直隨父義興侯駐紮在荊州,這回老夫人過壽,義興侯無暇分身回京,就讓女兒帶着賀禮進京賀壽。
另外就是姚筠兒快出孝期了,託老夫人給她挑樁好親事。
雖然義興侯在京都有府邸,但老夫人不放心姚筠兒一個人住,就留在了府裏,如今人就住在松鶴堂的小跨院內。
姚筠兒走進來就看到了蘇棠,然後看向老夫人,老夫人笑道,“這就是你大表嫂。”
姚筠兒一臉詫異,“原來是大表嫂,我還打算一會兒去探望呢,沒想到就見着了。”
她朝蘇棠福身,“筠兒見過大表嫂。”
蘇棠起身回了半禮,笑道,“剛瞧着眉眼有些像老夫人,還在猜是老夫人什麼人,沒想到是表姑娘。”
蘇棠這話,說的姚筠兒高興,老夫人也愛聽。
二太太笑道,“表姑娘不止容貌像老夫人,瞧着福氣也不在老夫人之下。”
論嘴甜哄人,這府裏大概除了王妃,就沒有不擅長的。
王妃是疏離,生性如此。
嗯,南康郡主也算一個,她是因爲身份尊貴,趙王府郡主,靖南王府側妃,一向都是別人奉承她南康郡主,讓她嘴甜哄的,大概也就只有皇后夏貴妃那等身份的了。
蘇棠開了個頭,二太太哄的老夫人心花怒放。
其實義興侯夫人的容貌並不怎麼像老夫人,沒想到外孫女反而更像她,老夫人一直覺得女兒命苦,義興侯這門親事是老國公定下的,老夫人並不同意,奈何老國公已經把女兒許出去了,結果女兒嫁了之後,不到半年就隨義興侯外放,去駐守荊州了,從此,母女一年都難得見上一面。
荊州那地方清苦,老夫人覺得要是義興侯夫人待在京都,絕不會病到那種程度,甚至母女連最後一面都沒見着。
義興侯夫人膝下僅有一女,老夫人希望這個僅有的外孫女像她一樣有福氣。
老夫人招手,姚筠兒就上前挨着老夫人坐下,外面,謝柔謝薇她們來給老夫人請安,看到蘇棠氣色紅潤的坐在那裏,不說受驚了,連舟車勞頓都不見,謝綺不敢置信道,“不是說大嫂墜崖受驚了嗎,怎麼瞧都不像啊?”
不好意思,讓你們失望了。
蘇棠面帶微笑,氣死人不償命道,“墜崖是挺嚇人的,但不能讓親者擔心仇者快。”
那是挺嚇人嗎?
那是要把人膽子都嚇破好麼!
墜崖都不當回事,簡直就不是人。
謝柔瞥了蘇棠一眼,道,“大嫂可別爲了不讓我們擔心就死扛着。”
謝綺笑道,“大嫂肯定是沒事啊,當初大姐姐被蛇嚇到,腿軟的都下不來牀,這可不是硬扛就能扛的住的……”
謝綺話還沒說完,就收到謝柔一記大瞪眼,你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奉承大嫂就算了,還拉踩她!
平常瞧着挺利索,今天是沒帶腦子出門嗎?!
謝綺被瞪了,不再說話,雖然爹孃讓她以後和大嫂走的近些,但也說不能和大姐姐把關係鬧僵,要做一顆牆頭草,風往哪邊吹就往哪邊倒,可做一顆牆頭草也太難了。
幫了這個就得罪了那個,還誰都是她得罪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