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0章 330生一個孩子是她的遺願
修長白淨，骨節分明，每一根手指的粗細長短都像是要過尺量的，精雕細琢出來的工藝品，就該是展示在專櫃最顯眼的那個位置，打著專屬於它的燈光。
“可我只想給你一個人看。”他收攏了手指，咬著她的耳朵璦昧低語：“結婚後，你就會知道它不僅好看。”
戚沫驀地紅了臉，一把推開他，耳朵紅得跟能滴血般。
“買單。”歐尚卿心滿意足的抿唇而笑，跟著櫃姐往收銀台走去。
走遠了，戚沫還聽到他在問：“結婚戒指可以來圖定製嗎？”
結婚戒指他還想自己設計不成？
戚沫用手背手心交替著給臉部降溫，不用照鏡子都能預想到自己這會兒的臉有多紅，感覺被他啃咬過的耳朵燙得像要冒火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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頂著炫麗的夕陽，她伸展著五指，欣賞著手指上多出來的“累贅”，歪著頭，半眯著眼眸。
“這是不是就是所謂的作繭自縛？”
歐尚卿看似在專心開車，目光卻因為她的話而從方向盤上手指處的戒指上掃過：“不是。”
“我覺得是。人們往往就喜歡找各種繁瑣的東西綁著自己，明明最薄情的人，卻最會山盟海誓，到頭來再回顧曾經時，才會發現有多可笑，有多諷刺。”
她放下了手，低垂了眼瞼，長長的羽睫擋去了眼眸，余光落在戒指上。
他給她親手戴上的皇冠，沒有多華麗的鴿子蛋或炫目的寶石，只有三顆細碎細碎的小鑽石鑲嵌在皇冠上，卻很精致，讓人看一眼就挪不開視線。
他的眼光是好的，獨特又獨到，很適合她，也適合他。
歐尚卿知道她又想起了不開心的事，她並不是專門說與他聽的，泛指了那些承諾山盟海誓而又未守約的人，但其中應該也包含了他和她自己。
“頂樓上有一個皮箱，你見過二三十年前結婚時嫁妝裡的那種皮箱嗎？紅色的箱子，銀色的鎖扣，還挺爵士風的。那皮箱裡，滿滿一箱的情書，什麽莎士比亞，什麽徐志摩……你讀過誰的詩？情詩。”她轉頭看著他問。
“我不太看這類文學。”這種風花雪月的文學，他還真不曾接觸過，也就只聽說過徐志摩是個情種，但莎士比亞的書，他倒是看過一些。
“那皮箱裡每一封情書都是一首詩，每首詩都是一個經典，浪漫得冒泡。這得看多少書，有多大的腦容量才能記得住這麽多首詩用以追女孩子？哪怕是塊石頭，若是有人每天給它念一首那樣的詩，估計也能感動。
一千零一封信，將近三年的追求，一千零一個承諾，也就只堪堪撐過了四年多，不到五年呢！”她笑了笑，大拇指輕輕撫過戒指，指尖微顫，發涼。
手背上落下一只大掌，將她的手包在了掌心裡，捏了捏，似是在無聲的安慰她。
“歐尚卿，你說，我們倆這樣的，能撐多久？”她看著他的手，不敢去看他，怕讓他看到泛紅的眼圈。
“用‘撐’這個字不好。”他不讚同的糾正道：“我們之間得用‘磨’這個字，一點一滴的磨自然快不了，初步略估了下，起碼也得磨上個一兩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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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沫被他的話給逗笑了，抬頭，卻是眼圈紅紅，鼻尖紅紅。
“你說你這麽好一個女孩子，怎麽會活得這麽沒自信？”歐尚卿禁不住伸手刮了下她紅紅的鼻尖，無奈地笑歎了聲。
“我怎麽沒自信了？我明明很有自信啊！我就承認我很漂亮，我身材好，我智商高，我學歷好，我工作能力強，我技能多，比你厲害太多了！”她昂起下巴，吸了吸鼻子，一臉的天下唯我獨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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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不錯，總結很到位。”歐尚卿笑著點頭，再次握緊了她的手。
“星辰像我。”她補充了一點。
“算了吧，還是讓他像我吧！”歐尚卿不敢苟同，像她這樣智商超群，情商成殤的人，以後兒媳婦都不知道去哪裡找了！
他一個男的這麽死皮賴臉的追她還勉勉強強說得過去，若讓一個女孩子像他這樣拋開自尊、尊嚴，厚著臉皮追男的……不敢想象！
“其實我挺好奇那個把他生下來的女孩子，她是個什麽樣的人？”戚沫歪著腦袋，試探的看著他，若是他有半點不高興，她一定馬上收回不再問。
“是個很偉大的人。”他的反應不在她預料范圍內，沒有過多複雜的神情，坦坦蕩蕩，大大方方。
“偉大？”戚沫一時間沒辦法接受這個詞，形容女孩子的一般不都是很漂亮、很溫柔、很善良、很體貼等等類似於此的形容詞嗎？
這偉大是？
“我跟她沒有夫妻之實，也沒有夫妻之名，我們……可能她喜歡我，後來的時候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歐尚卿似乎到現在也沒確定對方對他的意思。
“那你……怎麽會讓她……生下你的孩子？為什麽又拉上我？”戚沫此刻的心情已經不能僅僅是驚訝或是震驚來形容了，越發問得小心翼翼，深怕一不小心踩到雷。
“她是我同系的學妹，僅此而已。有一次為同一場實驗，我們一起從學校去醫院的時候，出了車禍。是她救了我，若不是她護住了我，可能那次車禍中，死的人就是我。
她沒有當場死亡，經過兩天兩夜的搶救，險險的撿回了一條命。不過，她下肢截了，也失去了身體裡的一部分器官，做不了母親，這也是為什麽後來會找上你的原因。
生一個孩子是她的遺願，我欠了她一條命，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只能答應她。她的身體其實支撐不了她生下孩子，可是她做到了。生下星辰後，她連一眼都沒來得及看他就走了，沒下手術台。”
歐尚卿收回了手，緊緊握住方向盤，怕會捏疼了她而不自知。
戚沫沒想到真相會是這樣，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感覺好像說什麽都是不對的，說什麽都是多余的。
可若是什麽都不說，心裡又堵得慌。
“還有什麽想知道的嗎？”他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笑著問道。
“對不起啊，我不知道事情是這樣的。”看得出來他是在故作輕松，這件事應該是他心裡的痛，終生的遺憾吧？
舔了舔乾燥的嘴唇，有些自責。
難怪他把消息封鎖得這麽死，連她都查不出來。
就說故意做成這樣密不透風的秘密，肯定不是什麽好事，怪自己這該死的好奇心，現在好了吧？捅馬蜂窩上了吧？
“幹嘛道歉？她的死又不是你造成的，我道了那麽多歉也沒能挽回她的生命。”他說得有些傷感，自責，愧疚，掩飾不住的紅了眼圈，卻又想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的笑著。
有些事情，即便是過了這麽多年，又或者更多年……
甚至是一輩子。
可每每想起曾經有這樣或那樣的一個人為你拚過命，為你失去了生命，這種酸澀的感覺，怕也是永遠不可能會淡去的吧！
戚沫有些心疼他，若不是他正在開車，她想要抱抱他。
哪怕什麽話都不說，就輕輕拍拍他的背，抱一抱他，給他一點溫暖。
而她現在卻什麽都做不得，只能這樣靜靜的看著他，深怕多說一句話，也是錯的，徒增他的心傷。
“告訴你這些事，是不想讓你想太多，不用對我的過去耿耿於懷，在你之前，我沒有過其他女人。而且，過去的事情，我只想留在過去，過去的人也只想留在心裡緬懷就好，不想影響現在或是未來。
星辰該知道的時候，我也會讓他知道，這些，都不會是永遠的秘密。我現在藏著不說，是不想讓這件事情給星辰帶來負面影響，他現在還小，不合適知道這麽沉重的真相。你懂嗎？”
原本不想讓她想太多才告訴了她，終究還是避免不了讓她為這事有負面情緒，可這些她始終是要知道的。
“嗯，我懂。”她點了點頭，再次看向那枚戒指時，突然覺得戒指的分量沉重了許多，更有存在感了。
她不得不承認，在知道真相前，她確實對生下星辰的那個神秘的女人有過千百種的猜測，對歐尚卿和那女人之間輾轉反側的猜疑過種種關系。
若用他說的“耿耿於懷”，也是貼切了。
知道真相後，她的心情卻更加複雜了，卻也釋懷了。
自私嗎？
自私的。
他欠了那女人一條命，還讓那女人為他生下了一個孩子，雖然這孩子事實上是她和歐尚卿的孩子，這種剪不斷理還亂的牽絆估計是他這輩子都抹不去的心尖痣。
那是她來不及參與的他與另一個女人的故事。
她只能聽著，哪怕再悲傷，她也只能受著，這是他們的故事，她插不了手，也幫不上忙。
但聽到他說“在你之前，我沒有過其他女人”時，知道他和那個女人並沒有那一層的關系時，她松了口氣，她甚至有些竊喜。
明知道不該，可就是控制不住這種矛盾的產生，沉重的傷感中找糖吃，大抵也就她現在這樣了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