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戰梟城的臉色變了變，他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卻到底沒有當着許多人的面將心中的話說出來。
待倆人回了臥室，戰梟城終是忍不住開了口。
“爲什麼。”
他看着鳳毓凝的背影，冷聲問道。
鳳毓凝正準備去洗手間，聽到戰梟城這質問的語氣，她腳步一頓，卻並沒有回頭。
“什麼爲什麼？”
戰梟城深吸一口氣，說道：“你心裏很清楚，我在問什麼。”
上前幾步，他站在她背後，試圖讓自己的聲音變得柔和些，但開口時，依然是無法自控的怒。
“之前不是說好了嗎？我們結婚，你不是還說，婚後再生個孩子？當時我以爲，你是願意嫁給我的。”
厲嘯寒伸手撫着鳳毓凝的肩膀，強迫她轉過身來看着他。
“但現在，你父親的同意了，剛纔只要你點頭，我們就能結婚了，可你……”
說到這裏，戰梟城的眼中閃過一抹痛。
“可你卻拒絕了，而且還是那種晦澀冷漠的語氣，鳳毓凝，在你眼中，我看到了遲疑與逃避，你在逃避與我結婚，是不是？”
面對戰梟城的質問，鳳毓凝無法去回答。
是，剛纔她確實遲疑了，現在也確實不想討論結婚的話題。
你讓她怎麼討論？你又讓她怎麼答應？
哦，明知道戰梟城極有可能是與她沒有血緣關係的哥哥，卻還是執迷不悟嫁給他？
又或許是爲了自己的幸福，而逼着父親離婚，讓父親身邊從此連個照顧的人都沒有？
她嘴上對溫明月說自己不在乎什麼倫理道德，可她畢竟是個人，她沒法子跳脫倫理道德這個圈子！
“你難道就不對我解釋什麼嗎？哪怕你隨便給我一個理由，我都會接受的。”
戰梟城上前幾步，啞聲說道：“但你不能一句話都不說，你這樣，與殺死我有什麼區別？”
說罷，他上前幾步，意圖將鳳毓凝抱在懷中，但她卻躲開了。
“你……我已經辦好了明天出國的手續，而且你的腿傷已經好了，要是，要是你覺得方便，還是先搬離我家吧。”
鳳毓凝猶豫片刻，終是擡頭看着戰梟城說道。
聽到這話，戰梟城眼中滿是痛。
“是因爲我真正的出身過於卑微，我的父母家世不足以與鳳家並肩而立，而我，也不配再站在你身邊了？這是你拒絕結婚的原因嗎？”
戰梟城深吸一口氣，他看着鳳毓凝的眼睛，那麼悲涼，像是要看進她的內心深處。
“你想多了。”
鳳毓凝皺起了眉頭，他怎麼會這樣想呢？
比起現在的情勢，她倒是希望他的親生父母是個一無所有的普通人，沒有這些紛紛擾擾的糾纏，她反而會毫不猶豫嫁給他的。
可“你想多了”這四個字聽在戰梟城耳中，卻是敷衍，是不耐，甚至是厭惡。
眼前的女孩子，早已不再是從前那個單純的小丫頭了，而他在她面前，也早已沒了任何的優勢存在。
她家世顯赫，長相出衆，能力卓然，是高高在上的天之驕女。
而他呢？
他身世不迷，腿腳帶傷，曾經所有用的一切都將失去，他從雲端跌落至泥土裏，卑微到極致。
這麼想着，戰梟城忽然笑了。
他後退幾步，不再去我鳳毓凝的手，甚至與她保持了安全距離。
“我知道你的意思了。”
他笑，笑容卻那麼淒涼，那麼絕望。
“從任清說我不是戰家人的那一刻起，我們的結局已經註定了，對不對？”
看着鳳毓凝的眼睛，他似乎在她眼底深處看到了痛苦，但它卻又不想去承認。
她痛苦什麼？她還有什麼好痛苦的？她早已做出決定了，不是嗎？她已經拋棄他了，不是嗎？
“好啊，我尊重你的決定，我也不會去強求你什麼，但是鳳毓凝，多樂與多福也是我的孩子。”
深吸一口氣，戰梟城說道：“是，對於你來說，我的身份不配做孩子的父親，但不管你願不願意，這份血緣關係是斬不斷的，所以……”
“所以什麼？所以你要搶走孩子嗎？所以你打算與我爲敵，爲了搶奪孩子的撫養權而反目成仇嗎？”
鳳毓凝終於開了口，她眼神痛苦又失望，一步步後退，淚水在眼眶打着轉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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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一刻還口口聲聲說愛我，但當我沒有順從你心意的瞬間，戰梟城，你就馬上變了嘴臉！”
戰梟城的聲音裏滿是痛苦，他嘶吼。
“明明是你變了！”
他死死盯着鳳毓凝的眼睛，說道：“你捫心自問，自打重逢之後，我是不是事事以你爲重？你要什麼，我就給你什麼，你要做什麼，我就幫你什麼，甚至我將自己這條命都給了你！”
頓了一頓，戰梟城慘淡一笑：“可你呢？你又做了什麼？我不過是想要一個解釋，哪怕你隨便找個理由騙騙我都好，鳳毓凝，你已經對我厭煩到這種地步了嗎？已經連敷衍都不願意了嗎？”
看着戰梟城痛苦的眼神，聽着他痛苦的聲音，鳳毓凝心中說不痛，那都是假的。
但在事情真相沒有查出來之前，讓她怎麼說？
告訴他，他很可能是華若雪的孩子，告訴他，他們很可能是異父異母的繼兄妹？告訴他，他們在一起本就是有悖倫理道德了？
有些痛，一個人承受就好了，何必要兩個人一起承受呢？
鳳毓凝心中依然存着最後一絲希冀，或許是他們想多了呢？或許華若雪確實生過孩子，但那個孩子根本不是戰梟城呢？
這世上，哪有那麼多的巧合？對不對？
想到這裏，鳳毓凝的語氣放軟了些。
“梟城，你不是說相信我嗎？你若真是相信我，再給我一點時間好嗎？很快我就……”
戰梟城卻冷着聲音打斷了鳳毓凝的話。
“好啊，我可以給你時間，我也可以相信你，但現在，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包括我親生父母的信息，包括你爲什麼不願意與我結婚的理由。”
站在原地，戰梟城盯着鳳毓凝的眼睛，聲音偏冷。
“這是最後一次機會，鳳毓凝，我愛你是真的，但我有自己的底線也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