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嬸子十分熱心地給她支招,壓低聲音道:“這有什麽難的?當初雖然是你提的和離,如今又回來找他,但是隔了這麽多年,他都沒娶妻,明顯是心裡有你的,他一時不答應也就是嘴硬,男人都是好面子的,你只消耐著xin子,慢慢地磨他,好言好語同他道個歉,任他再如何強硬,也不過是紙老虎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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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聽明白了原委,趙曳雪不由目瞪口呆,為北湛睜眼說瞎話的本事歎服,那王嬸子卻不知內情,還愛憐地拍了拍她的手,道:“一日夫妻百日恩,哪有什麽隔夜的仇呢?一會他出來了,你就同他說明白,服個軟,嬸子也在旁邊幫你說說情,這事兒就妥了。”
她這般殷勤,倒叫趙曳雪不知如何是好,只得訕訕道:“哦……”
身後傳來腳步聲,王嬸子忙提醒道:“他出來了。”
趙曳雪回過頭,看見北湛從灶屋出來,兩人對視了一眼,趙曳雪下意識撇開了目光,落在院子裡追逐的母雞身上。
王嬸子笑著問北湛道:“藥熬好了麽?”
北湛嗯了一聲,走近前來,王嬸子衝趙曳雪使了一個眼色,口中道:“我去看看。”
說著便起身走了,留下趙曳雪與北湛兩人在院子裡,相顧無言,他們誰也不說話,氣氛一時間古怪無比,靜謐的空氣中,唯有一只母雞在咯咯叫著,順著牆根溜達,啄食草籽。
過了一會兒,北湛忽然問道:“她和你說了什麽?”
趙曳雪裝傻:“沒說什麽。”
北湛盯著她看了片刻,將信將疑,趙曳雪便眨了眨眼,一派誠摯的模樣,北湛的表情忽地冷了下來,道:“所以,你也沒什麽要說的?”
趙曳雪一怔,恰在這時,她看見北湛身後的灶屋門口,王嬸子探頭出來,向這邊張望,又衝趙曳雪打眼色,示意她照之前說好的做。
趙曳雪頗為猶豫,看了一眼面如寒霜的北湛,在他要離開的時候,終於輕輕開口道:“你別生氣了。”
北湛的動作驀然一頓,抬眸朝她看過來,趙曳雪微微抿起唇,眼角余光瞥見那邊的王嬸子面露喜色,衝她不住點頭,甚為讚許。
北湛毫無所覺,只淡淡道:“我沒有生氣。”
趙曳雪不太相信,畢竟她方才親眼看見對方莫名其妙冷了臉,但這話不能直說,正思量間,那邊的王嬸子又在比手勢了,躍躍欲試,看樣子十分想親自來給這對鬧別扭的小夫妻講道理。
趙曳雪想了想,對北湛道:“這次多謝你救了我,早上我不該對你說那種話,原是我不對。”
聽了這話,北湛的神情略略緩和了幾分,目光自她的臉上停留片刻,才道:“把藥喝了,好好休息。”
說完便轉身走了,那邊王嬸子探頭探腦地從灶屋裡出來,小聲問道:“怎麽樣,和他說清楚了嗎?”
趙曳雪點點頭,王嬸子又問道:“那他如何說?答應和你好了?”
趙曳雪一下子就卡了殼,不知如何作答,王嬸子一見她這副模樣,誤以為是碰了壁,哎喲一聲,道:“這都沒答應?那是有些難辦了。”
她真心實意地為趙曳雪發起愁來,道:“看來你這郎君氣xin也不小,不過沒事,嬸子還有辦法。”
趙曳雪好奇問道:“什麽辦法?”
王嬸子笑而不語,神神秘秘道:“到時候你就知道了,保準能成。”
她說完,又催促趙曳雪道:“藥還放在灶台上呢,你快去喝了吧,再晾就冷了。”
趙曳雪依言進了灶屋,果然看見灶台上放著一碗熬好的湯藥,旁邊還有一個小小的油紙包,她好奇地打開來看,只見裡面是一枚飴糖。
王嬸子見了,笑道:“你家郎君倒是貼心,抓藥還不忘給你買了糖回來,若是換作我家那死鬼還在的時候,怕是你喝藥苦死,他也不見得多瞟一眼。”
說著,她又嗔道:“你說你,當初怎麽就舍得把這樣的如意郎君撇下呢?”
趙曳雪望著紙包裡的糖,怔怔然道:“是啊,怎麽舍得呢?”
那時侯自然是舍不得的。
第21章 【已修】 一顆棋子如何才……
等到了傍晚,趙曳雪才知道王嬸子中午說的辦法是什麽了。
“這被子是我閨女從前用過的,雖然舊是舊了些,但都是好棉花絮的,我今日拿出去曬了曬,夜裡蓋著暖和得很。”
王嬸子抱了一牀被子進屋裡來,利落地鋪在牀上,笑著對趙曳雪兩人道:“這屋子也好些年沒住人了,你們倘若有什麽需要的,只管知會,隔著窗喊一聲就能聽見,夜裡冷得很,小娘子的病還未好,還是早些休息吧。”
她說著,又對趙曳雪使了一個眼色,轉身出了門,還不忘貼心地替他們把門掩上。
只聽吱嘎一聲輕響,屋子裡的光線徹底暗了下來,唯有天光透過窗紙,投下來薄薄的微亮。
這石頭莊就在婁江邊上,位置頗偏僻,村子也小,攏共就那麽三四戶人家,王家沒有男丁,只有老婆婆帶著兒媳婦住,原本還有一個孫女兒,但是在前幾年已出嫁了,余下她們二人相依為命。
王家不太富裕,若無特殊,夜裡是不點燈的,所以他們早早就用過晚飯,進屋歇息,趙曳雪也實在沒想到,她竟然要和北湛睡一張牀。
然而這又是在情理之中,他們投宿別人家中,已是十分打擾了,又豈能提出過分的要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