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疑團
盧公子睡夢中被人強勢拖離了溫柔鄉,硬生生摔在硬泥地上。
「哎喲,哪個混蛋,他媽不知道本公子是誰嗎?」
他摔了個狗吃屎,狼狽不堪的從泥地上爬起來,整個人像是滾過泥潭的驢子,灰頭土臉惹人發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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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一站起,臉頰就叫人招呼了一拳,火辣辣疼的同時,嘴裡的甜腥味擴散,一顆牙齒和著血被吐了出來。
他捂著臉,定睛一看,才看見自己被帶到了一片空地上,邊上有武器架,還有兩口水缸,其他什麼都沒有,環顧一圈,看到了三四個人,為首那個面容冷峻,週身散發出一種鐵血的戾氣,叫人不寒而慄。
「你,你們是誰?與本公子……與我有何恩怨?」
憑白就被抽了一個大耳刮子,連牙齒都被打掉了,盧公子自然明白這些人是不好惹的,說話的語氣也就不敢囂張了。
為首那人看著他,就像在看一只跳樑小丑,良久之後,才掀唇說道:
「我的名字叫步覃,你記好了。你我並無仇怨。」
盧公子反覆在腦中搜索步覃這個名字,但很可惜,他確實不認識,洛陽城的地痞流氓根本沒有一個叫步覃的呀。
「那……那你們抓,抓,抓我幹什麼?是,是要錢嗎?我,我,我有,我有。」盧公子怕極了,說話結巴不說,還找急忙慌的從懷裡掏了一大疊銀票,要塞給步覃,卻被韓峰擋住。
「各位英雄,要是這些還不夠,我爹……我爹是洛陽府的知州老爺,你們,你們可以去跟他要,他一定會給你們的。」
盧公子在害怕之餘,還不忘抬出自家老爹來給自己壯膽,也許這些人敢抓他,是還不知道他是知州老爺的兒子。
「洛陽知州盧修,我記下了,改日再去找他。現在,還是先解決你我的恩怨吧。」
見對方對自己的身份毫不介意,盧公子更加慌了:「英雄不是說,你我並無仇怨嗎?」
步覃點頭:「是啊,你我並沒有,不過……」他故意拖長的語調讓盧公子的一顆心都懸到了嗓子眼兒。
「你的女人打了我的女人。那麼,我打你一頓,是不是天經地義的?」
「……」盧公子一時沒能明白步覃說的是什麼意思,愣在那裡,然後又被無情的抽了一個嘴巴子,步覃笑如惡鬼般看著他:
「是不是?」
盧公子捂著兩邊的嘴巴,顫顫兢兢的點點頭,步覃又最後敲了他一記:
「你記好了,今日打你的人叫步覃,盧修要是想報仇,便來北郊守陵處找我。」
「……」
不等盧公子回答,趙逸和韓峰便就左右開弓,對他一頓暴揍。揍完之後,還將他的衣褲都脫了,光溜溜的扔到了知州府門前。
趙逸和韓峰對一個不會武功的人做這些可是一點都不會覺得羞愧什麼的,因為這些招數可不是只有流氓才會做,他們從前什麼樣的兵痞沒整治過?手段是層出不窮的,如今只能算這盧公子好運,撞到了他們爺手上,這些真的都只是輕的,如果是撞到他們手上,哼哼。
…………
席雲芝派人將狗血全都清洗乾淨後,南北商舖照常營業,絲毫沒有懼怕的意思。
趙逸和韓峰兩尊門神守在門外,像是給鋪子裡的所有人吃了一顆定心丸。
席雲芝本不想叫他們來的,可是他們卻自告奮勇的非要跟著過來,席雲芝拗不過他們,便也就隨意了,若說她心中不怕,那定是假話,但是她卻願意賭一把。
因為前兩天,她命人捎了一封封蠟的信去了席府,指名要周氏親拆,信雖不過四個字——胎像有異,但席雲芝卻敢斷定這四個字,足以震懾周氏,讓她絕不敢再輕舉妄動。
「夫人,您就放一百個心吧。我敢保證盧家絕不敢再來騷擾。」
正午日曬,席雲芝叫趙逸和韓峰進來喝茶,趙逸用手肘撐在櫃檯外面,對席雲芝拍胸脯道。
席雲芝沒有停下撥打算盤的手,勾唇笑道:「是嗎?你用什麼保證?」
趙逸看了一眼對他投來警告眼神的韓峰,八卦的對席雲芝說道:「嘿嘿,夫人其實……」
正要說出口,卻被韓峰打斷:「趙逸,我看你是皮癢是不是?」
趙逸這才訕訕的翻了個白眼,席雲芝抬頭看了看他們,饒有興趣的對韓峰說道:「怎麼,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
韓峰這才意識到自己說錯話,對席雲芝抱歉一笑,摸頭道:「夫人,不是我們不說,而是爺吩咐了。」
席雲芝雙手撐在櫃檯上,盯著韓峰看了一會兒,這才勾唇:「吩咐了不能告訴我?」
韓峰是老實人,被席雲芝一句話就說的面紅耳赤,著急解釋:「不,不是,爺沒說不能告訴你。只是說不能讓你知道。」
「……」席雲芝對這個老實人很是無語,看了一眼在旁邊偷笑看戲的趙逸,這才恢復了打算盤的動作,但口中卻繼續說道:
「行吧,既然不能告訴我,那就算了,橫豎不過是你們去找了盧家麻煩的事嘛,我知道了。」
「……」
韓峰震驚的回頭看了一眼同樣瞪大眼睛的趙逸,後者愣了好久後,才吶吶的說道:
「夫人,你怎麼知道?」
韓峰一副大禍臨頭的表情,看著席雲芝的目光立刻變得驚恐萬分。
席雲芝兀自算賬,像是沒看見他們臉上的表情般,故意賣關子說道:「我不知道啊,你們又沒告訴我。放心吧,我晚上回去跟你們爺說,你們什麼都沒告訴我,我一點也不知道你們去找盧家麻煩的事。」
韓峰一副快被擠兌哭了的神情,洩了氣般,對席雲芝坦白道:
「夫人,請口下留情。爺會殺了我們的……」
席雲芝再次抬頭,好整以暇的看著他:「那……」
韓峰看著席雲芝臉上一副『你懂的』神情,又糾結了一小會兒後,這才挫敗的說道:
「唉,夫人你都知道了,爺不讓我們告訴你我們去敲打盧公子的事,也是怕你心急,怕你擔憂。」
席雲芝蹙眉:「你是說,你們去找盧公子麻煩了?」
韓峰見席雲芝變色,不禁點了點頭:「是啊。怎麼了,夫人?」
趙逸也湊上來補充:「我們把那個盧光中教訓的跟狗似的,絕對已經下破了那小子的膽。」
接著便將那晚的事全都對席雲芝說了出來,誰料席雲芝聽後不但沒有表現出大快人心的樣子,反而急急從櫃檯後走出,問道: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趙逸不解席雲芝為何這般緊張,答道:「就前天晚上吧。」
席雲芝在店裡踱步走了兩步,這才旋身對趙逸他們說道:「你們去打聽打聽,盧家最近可有大事發生?」
韓峰不解:「夫人,盧家會發生什麼大事?」
席雲芝搖頭:「我也不確定,你們只管打聽去便是,尤其是盧家少夫人胎像這事,要特別留心一番。」
「……」
韓峰和趙逸雖然不知道席雲芝想做什麼,但知道定是有其深意的,便就不再耽擱,往外頭走去。
他們走後,席雲芝若有所思的踱步入了櫃檯,若有所思的盯著眼前的賬本。
盧公子喜愛豢養猛獸,這就說明了,他並不是一個親善之人,暴躁易怒,他必定知道雲秀妹妹嫁給他之後,與人有染,這才多日不回府中,浪跡在外,這其中肯定是因為盧家長輩告誡他,不許輕舉妄動,一切以盧家的顏面為重,他這個做丈夫的才會到今日都無動於衷,可是,她怎麼也沒料到,夫君會去敲打盧公子,並且理由是因為雲秀發瘋刺傷了她,那麼暴躁易怒的一個男人,在外受到教訓,不敢伸張,那麼他定會將矛頭轉移到實力相對弱勢的另一面去,也就是說,他很有可能會因為這件事,而引爆對雲秀妹妹的不滿,到時候若是動起手來,那後果……
擔心了一個上午,趙逸和韓峰畢竟是專業打探的,敵軍之中亦能穿行無礙,何況只是一戶市井人家,很快便有了答案,回來找席雲芝覆命。
結果出乎席雲芝的預料,盧家不僅沒有發生什麼大事,反而就連前幾日的雞飛狗跳都沒有了。
「那少夫人是席家小姐吧,肚子已經出來了,看著並無異樣。每日在房裡看書,閉門不出,席家四夫人倒是成日陪在那裡。」
只要不違背他們爺的命令,韓峰打探情報還是一流的,匯報起來也是盡善盡美,事無鉅細。
「是啊,是啊,盧家現在對那少夫人可好了,每天都是補品流水般送入,我偷偷看了一眼,都是一些極其珍貴東西,看來盧家對少夫人這胎很重視啊。」
「……」
席雲芝覺得奇怪極了,如果她之前猜測的是對的,那麼雲秀妹妹肚中的胎兒定不是盧公子的,但若盧家和席家都知道此事,就算為了顧及顏面,不當場戳破,但也不會每天送補品這般重視才對。
而如果一切都是她猜錯了,那麼她送去席府的那封信為何又會奏效?周氏怎會因為那四個字而就此消停,不敢再找她麻煩?
種種疑團在席雲芝心中盤旋,這其中到底哪個環節出了錯?是有什麼事她沒想到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