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發佈時間: 2024-06-15 17:4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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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葉西城跟蔣雲兆到病房時,沒想到表姐葉芮也在。

莊涵氣色還不錯, 正倚在牀頭打點滴, 腿上打著石膏,正吊著。

「姐。」

「芮姐, 這麼巧。」

幾人打著招呼。

葉芮:「我之前在國外出差,聽說後下了飛機就趕來了, 你們過來也不提前打個電話,我好訂餐。」

蔣雲兆:「吃過了。」現在誰還有心情吃,一路上葉西城都板著臉, 他也不敢問。

莊涵不滿的掃了兩眼葉西城, 示意蔣雲兆:「把這人關門外去, 鑽錢眼裡去了, 人不來就算了,電話也沒有一個。」

葉芮打圓場, 不過話裡也都是話短,給葉西城找理由開脫, 「你還指望他能看到錢以外的東西?我每次回北京眼巴巴的等他出來吃頓飯, 結果他一句話, 忙,沒空!除了工作電話,我都好幾年沒接過他問候關心的電話了,不打也就算了, 我打給他他還嫌煩。」

莊涵笑了笑,葉芮在這, 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葉西城在葉芮旁邊坐下,葉芮起身給他把襯衫好好整理一番,「想吃什麼?我去給你買。」

葉西城:「吃過了。」

「真假的?」

「嗯。」

葉芮上下瞅瞅他,「嗯,後四苦沒了,人也精神不少。」

莊涵問:「芮姐,什麼後四苦?」

葉芮:「愛離別,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然後拍拍葉西城的肩膀,看向莊涵:「我們家西城現在是守得雲開見月明,終於抱得美人歸。」

莊涵淡笑著,跟葉西城說:「不說我差點忘了,我都忘了恭喜你,這幾個月忙項目,一直在國外,前幾天才聽說裴甯回來了,我媽這幾天每次打電話都要提一遍裴寧,說等我好了要讓裴寧到家裡吃飯。」

然後又問:「今天怎麼不帶她一起來?我們也好些年沒見了。」

葉西城沒吱聲。

蔣雲兆今天特別安靜,默默坐在沙發裡啃著蘋果。

葉西城委婉催促葉芮:「你下午不忙?」

葉芮:「今天休息。」

葉西城就直說了,「我有幾句話要跟莊涵說。」

葉芮笑:「怎麼,我還不方便聽啊?」

葉西城想了想,又臨時改了主意:「你在這兒吧。」

莊涵若有所思的看著葉西城,等葉西城目光投過來時,她隨即笑著:「終於良心發現了,要跟我道歉?那我就原諒你吧。剛才跟你開玩笑呢,知道你身不由己,公司事多抽不開身。」

葉西城沒搭腔,問他自己想問的:「你跟甯寧幾年沒見了?」

莊涵微微咬唇,葉西城的眸光一瞬不瞬的看著她,她一時沒了底,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後,她認真的想了想:「具體記不太清楚了,好像是四年還是三年多?又不是結婚紀念日,誰記得那麼清。」

然後嘴角噙著一抹笑,「是不是裴寧都跟你說了,你專程來感謝我的?」

不等葉西城說話,她自顧自接著道:「那會兒我可是偷偷幫了你不少忙呀,看你死心眼,兩年都走不出來,我就只好找裴寧,讓她堅持著。」

葉芮聽的雲裡霧裡,蔣雲兆也是,他眨了眨眼,這不是好事兒嗎?那葉西城怎麼會是之前那個態度?

就好像是別人跟他有奪妻之恨一樣。

葉西城雙腿交疊,換了個姿勢,輕靠在沙發裡,他眼底平靜,「說說吧,我正好想聽。」

莊涵像是打開了話匣子:「我那會兒正好聽葉伯伯跟葉伯母無意間提起,說裴寧為了爭取跟你在一起,申請哈弗再次被拒,我是女生,我知道那種打擊有多大,你呢,又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成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把自己給徹底封閉起來,就連出去滑個雪都是死拉硬拽的。」

葉芮眼裡都是震驚,裴寧兩年都沒放棄,都在爭取?

她看向葉西城,他應該早知道了,不然不會這麼淡然。

莊涵:「我那次正好去紐約出差,就順道約了裴寧,那天聊了挺多的,最後肯定就不可避免的說到你,我就把你在瑞士滑雪的照片找出來給她看,她都看哭了,我告訴她,這兩年你身邊沒有其他女人,還是以前那幾個朋友,我跟蔣雲兆會好好替她看著你,不讓別的女人有機會接近你,我還跟她說,你的手機屏保還是她的照片,讓她寬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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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拍拍嗓子,端過牀頭的水杯用吸管喝了幾口,借此緩了緩。

病房靜悄悄的,安靜的詭異,誰都沒吱聲。

葉芮心裡有十萬個為什麼,忍著沒問,她總覺得事情不像看上去那麼簡單,別人不瞭解葉西城,她知道,葉西城真要表示感謝的話,他不會特地說出來,他會默默為你做很多。

今天他竟然面無表情的說要跟莊涵聊幾句,事情就嚴重了。

莊涵喝了幾口水,繼續:「再後來裴寧就關心了一下我近況,當時我正好戴著戒指,她就問我什麼時候結婚,還說可能沒法參加我婚禮了。我說哪是求婚的戒指,是我自己買的,我喜歡的男人有了女朋友,我失戀了,就自己給自己買了一枚戒指。我還跟她開玩笑,說你的眼光不咋地,讓你幫我挑戒指,結果都是看中了一些老土的款式,還是蔣雲兆的眼光好些,最後我就買了我跟蔣雲兆都覺得不錯的那一款。」

她眼睛微眯,認真的想著,「其他我就記不得了,那天我們聊了好幾個小時呢,後來她行裡有事,我們就分開了。」

葉西城又問:「以後再也沒見過?」

莊涵:「之後就不算見了吧,我們家公司上市時,她們投行是承銷商,不過那時候她已經跟…」

她頓了下,似有猶豫,不過還是說了:「那時候裴甯已經跟項易霖在一塊了,有次我去她們行裡,迎面看到,我想跟她打招呼的,結果她跟沒看見一樣,後來我就識趣的沒吱聲,後來就沒有後來了呀。」

蔣雲兆又咬了一口蘋果,他現在徹底懵了。

莊涵笑著跟葉西城說:「我傻了,應該誇大其詞多說點我當時是怎麼幫你的,好讓你感激我一把。我知道裴寧那性子,跟你一樣,話少的可憐,我估計她就只跟你說當時我去看過她,完事兒了。」

蔣雲兆扔了一個蘋果給葉西城:「吃一個,挺甜的。」

葉西城接過來,又放到茶几上。

葉芮差點都被他給著急死,「哎,你吭一聲呀,你跟裴寧到底怎麼了?」

葉西城望著莊涵,只說了句:「撒謊就沒意思了。」

病房的空氣瞬間凝結,尷尬又詭異。

莊涵看看葉西城,又看向蔣雲兆,視線最後又挪到了葉西城身上,一頭霧水的樣子:「撒謊?撒什麼謊?」

葉西城:「這就要問你自己了。」

「呵。」莊涵冷笑一聲,「不是…?葉西城,你莫名其妙,我撒什麼謊了?不是你來問我我跟裴寧見沒見面?是你想聽來著,我才說的,怎麼成我撒謊了?不行,你今天必須給我說清楚,不然我咽不下這口氣!」

葉芮出聲:「到底什麼情況?西城,你能不能給句痛快話!我最受不了你這樣,什麼話都窩心裡!」

蔣雲兆咽下嘴裡的蘋果,「你想說什麼就說吧,不然大家心裡都嘀嘀咕咕的,莊涵也委屈著。」

有些話,葉西城自己都覺得難以啟齒,可不得已:「你當時去紐約找甯寧,是怎麼暗示甯寧,我跟你在一塊了?」

莊涵笑了,那麼無奈:「不是,葉西城,你…這是誰編排的?」然後質問:「葉西城,我喜歡誰,你跟蔣雲兆難道不清楚?啊?」

蔣雲兆自然清楚,莊涵比他們低一屆,上高中時莊涵喜歡葉西城班級一個男生,沒事就去找葉西城,借此花癡的看看那個男生,她還讓葉西城幫忙遞情書,這些不僅是他,很多人都知道。

葉西城揉揉眉心,這一點是唯一他自己也沒想通的,所以在裴寧說了後,他要來找莊涵問一遍,看看到底哪裡出了差錯。

就算莊涵喜歡的另有其人,他還是信裴寧說的,她不會撒謊,至少不會對他撒謊。

莊涵氣的把手裡的杯子摔在櫃子上,裡面的水濺的到處都是。

她委屈的紅了眼眶,「我現在知道怎麼回事了,我就說嘛你就算再忙,也不會連朋友的生死都不顧,就算一個普通朋友,以你的性格,再忙也會放下手裡的工作去看看,結果你倒好,連聲都不吭,合著不是你忙,是裴寧不讓你來!」

她擦了把眼淚,「既然這樣了,我也沒什麼好隱瞞的,葉西城,我告訴你,我一點都不喜歡裴寧,我小時候就不喜歡她!她總是小心眼,我也就只比她大一歲,我憑什麼讓著她?!憑什麼都得顧及她的心情?可我媽老說我,說裴甯沒有父母,心思敏感,我這個做姐姐的要有個姐姐的樣子。」

葉芮怕莊涵情緒激動,趕緊坐在牀邊,拿紙巾給她擦擦眼淚:「好啦好啦,別哭,氣大傷身,有什麼不滿慢慢說,裡面八成是有誤會,你是好心,只不過裴寧那個時候正敏感著呢。」

莊涵哽咽著:「我是好心去看她,結果惹了一身騷,我圖什麼呀!」她眼淚止不住,看著葉西城:「你告訴我,裴寧是怎麼說的?我怎麼暗示她了?啊?」

戒指的事剛才莊涵已經說了,再提她還是會那麼說,那就只剩那張照片,葉西城就沒繞彎子:「我跟你在滑雪場的合照。」

莊涵蹙眉:「合照?」她想了想,「什麼合照?」

葉西城提示:「你手搭我肩上的那張。」

莊涵:「哦,我想起來了,我當時不是也那樣跟蔣雲兆照了很多張嗎?我還跳起來趴在蔣雲兆背上照了一張。這些我都給裴寧看了呀,說我們仨小時候就這樣打打鬧鬧的,沒想到一眨眼就長大了,還是小時候好,不知道失戀是什麼。」

然後看著蔣雲兆:「你記得我們拍的那些照片吧?我當時還發了朋友圈。」說著,把手機找出來給葉芮:「四年前的朋友圈,你讓他自己翻吧,我真要心裡有鬼,我不會往朋友圈裡發的。」

蔣雲兆摸摸鼻尖,他看向葉西城,「是不是裴寧那會兒太敏感了?當然了,這不怪她,她當時那麼煎熬。」

莊涵呼口氣,質問葉西城:「你就為了她的一句話,不分青紅皂白的就來興師問罪,葉西城,我什麼為人,你難道不清楚?倒是裴寧,六年過去,你瞭解她嗎?!」

葉西城沒吱聲,眼神是冰冷的。

葉芮知道裴寧那六年就是葉西城的逆鱗,碰不得,就連她都不能說裴寧半個字不好,她輕輕拍莊涵的背,「好啦好啦,先消消氣。」

莊涵委屈的不行:「我說句你不愛聽的,裴甯段數高著呢,她這麼做一舉兩得,既能讓你感覺她當初不是不想等你,是你跟我在一起了,她才跟項易霖的,這樣愧疚的就是你,反而她是受害者,是最無辜的那個,順便把我這個礙眼的異性朋友解決了。」

她自己又抽張紙擦擦眼淚,「就算小時候我跟她有點不愉快,她也不該這樣誣賴我,可以不喜歡我,哪怕討厭我都沒關係,反正我也不喜歡她,沒打算跟她有往來,頂多看在你面子,遇到了給句場面話,可是她強行給我人品上加污點,兩個字,不行!」

葉西城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幾口,眼底情緒波動的厲害,「甯寧是什麼人,需不著別人評價,我自己清楚就行!」

蔣雲兆張張嘴,卻又不知道要說什麼。

就他對裴寧的瞭解,裴寧不至於那麼做。

而他也是瞭解莊涵的,一塊玩到大,莊涵大大咧咧,而且她一直喜歡的另有其人。

現在,場面陷入了僵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