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喝着茶聊天，一點都沒有尷尬的感覺，聊得也不是蔣依依的話題。
嚴燁東請教了很多關於褚由工作上的事，褚由能回答的也會回答，不能回答的也會說清楚。
蔣依依再次確定了嚴燁東就是個人精這件事。
要是和褚由說其他的，她這師兄肯定是愛搭不理，但說到他自己工作相關的內容，褚由還是十分樂意回答的。
嚴燁東恰恰投其所好，兩人從六爻聊到梅花易數，蔣依依還是第一次聽到師兄這麼主動的說話。
嚴燁東充當起了一個很好的傾聽者，微微往前傾着身子，神情專注，還會時不時的提出自己瞭解到的一些問題，勾着對方繼續說下去。
等到一杯茶喝完，褚由才終於停了下來，喟嘆一聲，“好久沒有跟人聊得這麼盡興了！”
“我還有很多問題想要請教褚大師，能夠聽褚大師講解這些問題，是我的榮幸。”嚴燁東表情真誠，說的話彷彿都是發自內心。
但蔣依依總覺得不對勁，嚴燁東雖然平時是挺平易近人的，她卻總覺得這種人，骨子裏是有傲慢存在的，說出這種話，已經是在拍對方的馬屁了。
嚴燁東會去拍一個人的馬屁？
她覺得有點沒法想象，要說這是胖子說出的話她還倒是相信。
難道說，她對自己師兄的瞭解還是太少了，其實褚由已經是受到所有有所瞭解的人敬仰的存在了？
她看了一眼，被拍了馬屁之後笑得面色反光的師兄，覺得實在不像個高人。
褚由招呼她，“你別在旁邊傻愣着，再去煮壺茶來，就我昨天買的那個大紅袍。”
蔣依依答應得倒是乾脆利落，要她繼續在這裏待下去，還不如去找點事幹。
這就是褚由出去買年貨，結果買回來的就是各種各樣的茶和乾果嗎？
她覺得師兄的這個做法有深意，但還一時想不到是爲了什麼。
嚴燁東臉上流露出了疑惑不解的情緒，“褚大師，這茶已經夠喝了，就不用麻煩再去煮茶了吧？”
品茶這事，一次只品一種茶纔是最好的做法，要不然嘴裏面已經有了其他味，再去喝另外一種茶，那味道肯定會受到干擾。
褚由笑呵呵的擺手，“無事無事，過年嘛。”
哪有這麼過年的？
但是嚴燁東也不敢說，對褚由這種有名望的人，他還是恭敬的。
蔣依依倒是毫不留情的揭穿了他，“他平時壓根也不喝茶，好不容易買了這麼多好茶葉，當然要一次全拿出來炫耀了。”
褚由惱羞成怒的瞪她，“還不快去！”
她哼哼兩聲，溜走了。
褚由對嚴燁東又立馬揚起一個笑臉，用家長的口吻說道：“見笑見笑。”
嚴燁東也笑了，似乎一點都沒有聽到蔣依依剛纔說了什麼，“沒事。”
蔣依依一出來，徐子若就拉住了她。
“伊一，我帶他們兩個到後面院子去玩，在這裏總感覺被盯着，玩得不自在。”
說完，徐子若還瞥了一眼坐在客廳裏面的褚由。
蔣依依對她的這種想法表示了理解，讓她帶兩個小孩子去後院了。
她磨磨唧唧的燒水，就是想拖延一點時間，待在那兩個人的身邊簡直是如坐鍼氈。
但是不管她怎麼磨唧，水還是會燒好，她嘆口氣，回了客廳。
還沒跨進客廳門，就聽到有人敲門。
褚由眼神示意了一下，她先把東西放下，就小跑着去開門了。
木門一拉開，風便吹了進來，她眯了眯眼，纔看清站在門外的是誰。
“新年快樂。”
蔣依依愣在原地，“顧老師……”
顧城域就站在她的面前，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面無表情，但也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感覺顧城域的臉上有一絲倦意，讓他的眼神都沒有以往鋒利，看人時就像是水，讓人不自覺的沉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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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結結巴巴的開口，“顧老師，你怎麼來了？”
“不歡迎我？”顧城域挑眉。
“怎麼會！”蔣依依想都沒想就開口否認，剛一說完她就後悔了。
明明前不久還下定決心，不會再跟這人聯繫了，現在又說這樣的話，那不是讓人繼續對她糾纏不清嗎？
短短一秒之間，心中百般糾結，她最後冷了語氣，“新年快樂顧老師。”
蔣依依站在門前，沒有一點讓她進來的意思，顧城域只得主動開口，“不準備讓顧老師進去坐坐？”
她儘量不讓自己去看他的眼睛，將目光焦距對在他的鼻樑上，然後發現這個人的鼻樑也這麼好看。
她只能低下頭，不看顧城域。
“今天家裏有客人，不是很方便。”
“徐子若？我看到微博了。”顧城域的聲音從頭頂上傳來，“我也很久見她了。”
蔣依依在對方看不到的角度咬了咬下脣，“還有其他人……”
顧城域沉默了。
“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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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都沒有發現，他問出這兩個字時，聲音都有些發抖。
蔣依依不接話，沒有反駁他的猜測。
要怎麼才能更好的斬斷不清不楚的關係，她覺得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顧城域誤會她已經有男朋友了。
到時候不管顧城域對她的想法到底是怎麼樣的，都會和她保持距離，只要不再見面還聯繫，那不管之前是怎麼樣的感情，也都漸漸消失了吧。
果然，顧城域沒有再說要進去坐坐的話。
“那我就不打擾了，新年快樂。”
這是顧城域第二次說新年快樂，她也終於回了一句“新年快樂”。
“伊一，站在門邊幹什麼，讓客人進來啊。”
裏面的褚由突然出聲喊到，把她嚇了一激靈，猝不及防的擡起頭對上顧城域的視線。
顧城域的眼中似乎有什麼她沒有辦法看清的情緒，但是轉瞬即逝，就在她感覺自己快要抓到時，又消失了。
蔣依依這才讓到一邊，“你要進來嗎？”
男人這才終於看到了院子裏面的情況。
地上鋪着石板的小院子，正對着就是客廳，木門敞開着，褚由和嚴燁東相對而坐。
顧城域瞳孔凝望，似笑非笑的答道：“爲什麼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