緩緩怔怔地看著面前的人。
他的臉猶如神袛般完美,淡金色的長發順著兩頰垂落下來。
身後的天空與森林在此時全都被虛化。
天地間彷彿只能看得到他一人。
若說他臉上唯一的瑕疵,大概就是他的眼睛,被一條白色的鮫紗蒙住了。
他的眼睛似乎有問題。
先知輕聲地問:“你沒事吧?”
緩緩回過神來,連忙退出他的懷抱,局促地說道:“我沒事,謝謝你。”
“你沒事就好,”先知垂眸看向跪在地上的馬瑟,“今天是祭祀大典,不宜見血,你快走吧,若有下次,我定不會饒你。”
“多謝先知饒命!”
馬瑟用力地磕了三個響頭,然後逃也似地跑走了。
緩緩看著先知的側臉,忍不住又看入了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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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為什麽,他的臉看起來非常眼熟。
她忍不住問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等等,這句台詞聽起來好耳熟。
她之前是不是在哪裡說過?!
先知說:“我們從未見過。”
“那可能是我認錯人了吧,”緩緩乾巴巴地笑了笑,“剛才多謝你出手相救。”
“舉手之勞,不必言謝。”
半枝蓮縮回到緩緩身邊,它親昵地蹭了蹭她,尋求安慰。
緩緩摸了摸它的花苞,她的目光從先知的眼睛上轉了一圈,忍不住問道:“你的眼睛……”
先知淡淡地說道:“我的眼睛有點問題,不能見強光,白日出門都必須用布蒙上。”
“哦,”她頓了頓,又繼續問道,“剛才馬瑟稱呼你為先知,你就是傳說中的先知嗎?”
“嗯。”
緩緩由衷地歎道:“你看起來好年輕啊!”
她一直以為能當上先知的獸人,肯定是年紀很大的老年獸人,沒想到他看起來竟然這麽年輕!
先知微微一笑:“我的年紀若是說出來,可能會嚇到你。”
緩緩不信:“你看起來最多三十歲,但我覺得你也就二十來歲吧。”
先知沒有說話。
雖然他的眼睛蒙著鮫紗,但緩緩能感覺到,他此時正在注視著她。
她不禁有些窘迫,換了個話題:“祭祀大典應該快要開始了吧,您不需要去主持大典嗎?”
“我的確是要去主持大典了,你一個人在這裡沒問題嗎?”
緩緩忙道:“我沒問題的!”
“嗯,那我先走了,以後有緣再見。”先知緩步走出涼棚,白色的鮫紗長袍將他的背影襯托得越發孤高修長。
“再見!”
先知腳步微頓,他回頭看向緩緩,見她正在朝自己揮動手臂,他翹起嘴唇,露出溫柔的淺笑。
“再見。”
先知走後,涼棚裡只剩下緩緩一個人,地上還有馬瑟殘留下來的血跡。
她看著很不舒服,走出涼棚,想找個神侍來把地上的血跡打掃乾淨。
可出乎意料的是,原本應該在空地上灑掃的神侍們竟然全都不見了。
她一眼望去,前方空無一人。
只有神殿大門口的護衛兵還維持著一動不動的造型。
真是奇了怪了!緩緩不明白,為什麽剛才還有人,轉眼間人就都不見了。
涼棚她是不想回去了,她找個距離神殿比較近的石頭坐下去,神殿門口有衛兵守著,她要是再碰上類似馬瑟那種臭流氓的話,衛兵肯定會看到,他們應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緩緩坐在石頭百無聊賴地啃著水果,順便跟系嘮嗑。
“我越想越覺得剛才那位先知看起來很眼熟,我以前肯定在哪裡見過他!”
系統說:“你記錯了吧。”
“不,我沒有記錯,”緩緩非常肯定地說道,“他那張臉太完美了,只要見過一面,就肯定會無法忘懷。”
“既然無法忘懷,那你為什麽還想不起在哪裡見過他呢?所以說你肯定是記錯了。”
“你不懂這種感覺,上次我見到星塵的時候,也覺得他很眼熟,但就是沒認出他是誰。剛才看到先知時,那種熟悉的感覺又來了,我覺得我肯定在哪見過他。”
系統不說話了。
緩緩問:“你幹嘛不說話啊?”
“我想休息一會兒。”
緩緩忙道:“你一個系統有什麽好休息的?繼續跟我嘮五毛錢唄。”
“那你先把五毛錢拿來,爸爸要先收錢後服務。”
緩緩小聲嘀咕:“搞得像是PY交易似的……”
系統問:“你說啥交易?”
“沒說啥,”緩緩迅速否認,然後又笑嘻嘻地說道,“我身上沒有五毛錢,只有又大又甜的甜果,你要吃嗎?可好吃了哦!”
系統只送給她兩個字:“不吃。”
緩緩咬了一口甜果:“不吃算了,我一個人全部吃光。”
於是接下來的兩個小時,系統都在聽她發出哢擦哢擦的啃水果聲,聽得系統都快崩潰了。
好不容易等到祭祀大典結束了,獸人們陸陸續續地從山頂下來。
緩緩這才放過可憐的系統爸爸,跑到路口去等雪薈。
身後忽然傳來一陣喧嘩聲。
緩緩轉過身,循聲望去,看到有人抬著一具屍體從森林裡走了出來。
那具屍體被放到涼棚裡,旁邊圍了不少獸人,他們先是對屍體研究一番,又向神殿門口的護衛兵詢問一些事情。
他們不知道說到了什麽,只見那兩個護衛兵一起指向了不遠處的緩緩。
林緩緩一臉懵逼。
WTF?關我什麽事?!
那幾個獸人快步朝緩緩走來,其中一個年紀比較大的獸人,正是之前帶領他們上山的大長老。他冷冷地看著緩緩,質問道:“馬瑟是不是你殺的?”
緩緩非常震驚:“馬瑟死了?!”
難道剛才那具屍體是馬瑟?
她忍不住伸長脖子往涼棚的方向望去,想看看死掉的獸人到底是不是他。
大長老說:“你不用裝傻,剛才涼棚裡除了馬瑟之外,就只有你一個人。他就是在涼棚裡被你殺害的,屍體被你扔到森林裡,你肯定就是凶手!”
緩緩覺得莫名其妙:“你說話要講證據啊,我沒事殺他幹嘛?!”
“涼棚的地上有馬瑟留下的半只耳朵和血跡,神殿門口的護衛兵們曾經聽到過你和馬瑟在涼棚裡發生過爭吵,至於你們的爭吵原因,可以等你被送進牢裡之後,我們在慢慢地審問。”
緩緩覺得這件事情太荒唐了。
她說:“馬瑟對我動手動腳,我出於自衛跟他動了手,但我並沒有殺他,你們不能冤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