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之上安靜的落針可聞,只餘下沈志安略顯沉重的喘氣聲。
“皇上,這件事情臣真的毫不知情!”
皇帝目光冰冷。
大殿前即便被內侍精心清理了,仍舊可以聞得到陣陣燃燒過後的火藥氣,可見當時情況兇險。
“來人,給陸氏和她身邊的嬤嬤和侍女灌下蝕骨散,嚴刑拷問!”
他能夠容許沈志安有自己的算計,卻不能容許沈志安來算計他。
陸氏雙目通紅,臉色慘白,猶如惡鬼一般。
“皇上!皇上饒命,不是我們,是……是……”
陸氏想要開口指認沈志安和沈青黛,奈何還是說不出這兩人的名字。
那兩個下人已經完全被嚇破了膽,連開口求饒都忘記了。
禁軍大步走入金殿,想要將三人拖下去,卻被皇帝開口制止:“就在大殿之內。”
“是。”
“饒命!皇上饒命!唔唔……”
陸氏和兩名下人被扣在地上,直接掰開嘴巴灌入了蝕骨散。
官員們跪在地上,他們一身厚重的朝服,本應該感覺異常悶熱纔對,可現在只覺得遍體生寒。
尤其是那些支持着沈家和三皇子的官員,心中已經隱隱的打起了退堂鼓。
皇上竟然不顧沈志安的臉面,直接在這麼多的官員面前嚴刑拷問陸氏,明顯是在打沈志安的臉!
沈志安一介凡人,之所以能夠高居丞相之位,壓制其他的修行者們一頭,倚仗的不過是皇上信賴,如果皇上改變了態度,沈志安就什麼都不是。
沈志安自然也明白這一點,徑直膝行兩步跪上前去,重重的一頭磕在了地面上。
“皇上,微臣對皇上忠心耿耿、絕無二心,更不敢生出大逆不道、謀害皇上的心思,微臣實在不知道陸氏究竟在背後做了什麼,更不知道今日鬧事的刺客從何而來!請皇上明鑑!”
沈志安一邊說着,一邊不停叩首,僅僅四五下,額頭上便青紫了一片。
鳳非染心中冷嘲。
真是沒想到,歷來注重面子的沈志安,竟然也會用這樣拙劣的苦肉計。
不過,有她在,沈志安別想輕易洗白。
“皇上歷來體恤臣子,沈丞相也應該理解一下皇上的爲難,你這般吵鬧不休,不知道的,還以爲你對皇上處置了自己的夫人心存不滿呢?”
沈志安狠狠的咬着牙關,牙齒咯吱作響。
“鳳非染,你非要對沈家趕盡殺絕不可嗎?滅了沈家,對你有什麼好處?”
“沈大人這話可就說錯了,我希望沈家繁榮昌盛,早日還錢還來不及呢,怎麼可能想要滅了沈家?我只是不想看你憑藉着臣子的身份,利用苦肉計來脅迫皇上,畢竟眼下調查清楚佈置這一切的真兇,保證皇上和京城百姓的安寧纔是最緊要的。”
果然,皇帝掃了一眼沈志安,神情不僅沒有絲毫的緩和,反倒越發嚴肅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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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到一旁去!”
沈志安臉色灰敗、如遭雷劈,身體晃了晃,不敢再多言語。
噬魂散的效用太過霸道,就連修行者都受不住,更不要說陸氏這樣的普通凡人了。
“啊!”
淒厲的慘叫在大殿之中迴盪,不少等候在最後方的官員女眷們嚇得瑟瑟發抖。
鳳非染站在一側,冷眼注視着陸氏的慘狀。
直到陸氏被噬魂散折磨的渾身抽搐、奄奄一息,才一道靈力打過去,強勢的破開了沈青眠設置在陸氏腦海之中的玄力禁錮,同時驅散了幻心草對她的影響。
之所以剛纔沒有動手,就是因爲陸氏對沈志安的恨意還不夠。
這會兒陸氏看到了沈志安將她推出來當替死鬼的舉動,再經受了噬骨散的折磨,已經是將人痛恨到了極點,必定會與他不死不休!
“噗!”
陸氏翻滾着,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她死死的瞪大眼睛,突然感覺思緒前所未有的清晰。
之前她一直覺得腦袋暈乎乎的,猶如籠罩了一層迷霧,完全是憑藉着心中對鳳非染的恨意來做事。
現在想來,她怎麼可能輕而易舉的就進入了沈志安一直防備着她的書房,又找到了那樣隱祕的信件?
現在,她被灌下了蝕骨散,肯定是沒有活路可走了,沈志安這個畜生倒是推得乾乾淨淨!
世上哪有這麼便宜的好事?
哪怕是死,她也要在沈志安的身上咬下一塊肉來!
陸氏往前爬了兩步,徑直朝着沈志安撲了過去。
“沈志安……你這個畜生!你算計我……”
話一出口,陸氏便直接一愣。
她好像能夠說出真實想法了!
陸氏還來不及欣喜,就被沈志安一把推在了地上。
放大的疼痛感席捲全身,讓她有種在刀尖上滾了一圈的感覺,疼得她張大着嘴巴,喘着粗氣,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陸氏,皇上面前你怎能如此放肆?我看你的瘋癲之症是越來越嚴重了!皇上,爲了防止陸氏衝撞了皇上,還是將她拖出去處置了吧。”
鳳非染指尖一動,將一絲靈力送到了陸氏的體內,幫着她恢復些元氣,好讓她有力氣繼續撕沈志安。
“……畜生!以前你告訴我夫妻情深,休慼與共,如今我才知道,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皇上,今日一切都是沈志安和沈青眠謀劃的!”
沈志安瞪大眼睛,心中一片驚恐。
沈青眠之前不是說對陸氏用了手段,保證她在今天的大殿之上,說不出任何一個對沈家不利的字嗎?
現在這是怎麼了?
好不容易有了說實話的機會,陸氏將所作所爲合盤拖出。
“皇上,鳳非染說的沒錯,有關於雲墨的那些消息,的確不是我身邊的下人調查出來的,而是我從沈志安的書房之中看到的!當時因爲恨透了鳳非染,只覺得這是個扳倒她的大好時機,如今想來,這分明是沈志安和沈青眠父女兩人的安排!”
“他們故意讓我看到那些密信,爲的就是將我推出來誣陷鳳非染,如果能夠將人弄死,自然是最好,如果弄不死,沈志安裝作完全不知情,也能夠穩坐釣魚臺!”
沈志安連忙厲聲反駁:“不是,不是這樣的!皇上,陸氏瘋了,她完全就是在胡言亂語!”
陸氏恨不得爬過去找沈志安拼命。
“我現在清醒的很!沈志安,我與你多年夫妻,爲你生下了孩子,爲你費心經營着沈家,到頭來,只因爲青黛被廢去修爲,失去了聖階玄寵師的身份,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就讓你對我們母女棄如敝履?”
“住口!陸氏,你還敢提青黛,你可知道自己在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