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這些信徒殺不死!
鐮刀閃爍寒芒,絞殺而來時,他們紛紛虛化,變作影子。莫說殺他們,引路人連碰都碰不到他們。
進攻完全失效,只能閃躲。
不斷地閃躲。
引路人揮出骨鞭,意圖擊殺迎面而來的一個信徒。尖銳鞭頭刺入對方虛化的肚腹,扎進松軟土層之中。
那信徒虛影一晃,瞬間出現在引路人側邊,利爪揮出,刺向引路人的脖頸。
引路人沒有躲避,反倒咧齒一笑。他很少笑得如此肆意,漆黑眼眸裡劃過一道狠辣的冷芒。
信徒的指尖已近在咫尺,再入兩寸就能刺破引路人的頸動脈。
在這命懸一線之際,扎入土層的骨鞭又從土層裡破出,一個急轉,鋒利鞭頭刺穿信徒顱骨,又有一條骨鞭纏繞著信徒的脖頸,絞斷他的頭顱。
縱使這些信徒能虛化,但在擊殺引路人的前一秒,他們總要凝成實體才能對引路人造成實質性的傷害。
這就是破綻!
“你們一個做餌,另外兩個打配合。虛化狀態結束的一瞬間就是擊殺這些屍體的最佳時機。”引路人氣也不喘,十分平靜。
“收到!”鮑老二大聲回應。
鮑老大主動承擔起做佑餌的職責。
“哥哥我來當你的佑餌~”小奶音從頭頂傳來。
引路人抬頭看去,卻見小男孩站在一根樹枝上,興奮到臉蛋漲紅。
引路人微微勾唇,頷首道:“好,你下來。”
小男孩跳下樹梢,揮舞小鐮刀衝向那些信徒。他沒有做任何防禦的動作,也沒有減緩奔跑的速度,更沒有做出閃躲的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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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多信徒朝他撲去,揮舞利爪。
無數條黑色骨鞭破土而出,將這些信徒絞殺。
小男孩一路猛衝,像顆炮彈,無數條骨鞭跟隨著他,守護著他,收割著瞬間出現在他身邊的信徒。引路人揮舞鐮刀,順勢收割襲擊自己的信徒。
他不防守,只進攻。
一大一小配合默契。
倒在他們腳下的信徒越來越多,鋪成一片屍山屍海。
無數骨鞭在土層之下遊走,從各種刁鑽的角度忽然出現,發出致命一擊。這些信徒虛化就不能殺人,殺人就必須凝成實體,這個破綻被引路人利用到極致,也收割到極致。
周圍的枯木靜靜佇立,彷彿置身事外。但畫在它們樹乾上的那些密密麻麻的眼睛竟流出黑色汁液。
一顆顆眼睛滑落一條條水痕,彷彿在無聲無息地哭泣,彷彿在為自己的信徒哀悼。
原來神也會流淚。
條條淚痕蒸發成汩汩黑氣,慢慢升上半空,匯聚成更濃的霧氣。
土層下縱橫交錯,遊走不定的骨鞭將枯木的根系絞斷。於是斷裂的根莖也流出黑色汁水。它們與淚痕一樣,迅速蒸發,於是土層下面也冒出汩汩黑霧。
不知過了多久,整個枯木林都已霧氣重重,腥氣熏天。
一條骨鞭穿透秦康順的眉心,尖銳鞭頭從他後腦破出。秦康順睜著半腐爛的眼睛,慢慢倒在地上。汩汩黑霧在他身周翻湧,慢慢將他淹沒。地上層層疊疊數之不盡的屍體也都被黑霧掩埋。
慘烈的屠殺彷彿從來沒發生過。
引路人手腕一抖,骨鞭由無數根融合為一根,晃動著縮短長度,離開土層懸在半空,鞭頭昂起,蛇一般嗅探。
小男孩站在前方不遠處,粉紅色小鐮刀割斷一名信徒的頭。
引路人走上前,揉揉小男孩的粉色卷毛,提高音量:“你們還在嗎?”
枯木林裡霧氣翻湧,視野非常有限。
“我們還活著。”鮑老二氣喘籲籲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
“啊啊啊!”顧蓮也在嘶喊。
引路人牽著小男孩的手,朝顧蓮的方向走去。
鮑家三兄弟聽見他的腳步聲,連忙跟過來。
眾人在樹下集合。
“白高朗這是被我們打哭了嗎?哈哈哈!”鮑老三指著周圍樹乾上那些密密麻麻流著淚的眼睛,痛快大笑。
引路人站在原地慢慢轉動身體,目光一一掃過那些眼睛,說道:“白高朗的確在流淚。我想他現在一定不好受。”
“不好受就對了!”鮑老三冷笑。
引路人環視周圍,徐徐開口:“你們說,這些眼睛裡會不會藏著一雙真的眼睛?”
顧蓮和鮑家三兄弟愣在原地。
“哥哥~你是說這些眼睛是障眼法~目的是隱藏白高朗自己的眼睛~”小男孩反應最快。
“對。如果這一整片枯木林都在白高朗的感知內,那他用不著在樹上畫這麽多眼睛。他應該躲藏在一個視野極其有限的地方。”引路人略微頷首。
“那他的躲在哪裡?”鮑老二已經糊塗了。
“他給每一棵樹畫上眼睛,目的是擴大自己的感知。我還要再想想,我腦子裡有一個念頭,目前還很模糊。”引路人不斷旋轉,不斷掃視周圍的每一棵樹。
“你之前懷疑他躲在這棵樹的樹乾裡。”鮑老三指著掛滿白骨的巨木,遲疑開口,“這裡不就是視野很有限的地方嗎?”
“對!他一定藏在這棵樹的樹乾裡!媽的!這棵樹不像那些信徒,會在攻擊的時候凝成實體。這棵樹想虛就虛,想實就實,完全沒有破綻!我們碰不到它!”
引路人停止旋轉,定定地看著這棵參天巨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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