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氏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她只覺得太巧了,一個青一樓中的面首,怎麼可能那麼巧,既和夏家有關係,又是已故云將軍的兒子?
這一切肯定都是鳳非染的安排。
是鳳非染這個踐人故意給她挖的坑!
她絕不能輕易認輸,不然她女兒青黛的仇,這輩子也別想報了!
陸氏厲聲開口:“住進茗音閣說的通,可那麼多銀子呢?雲墨如果真的清清白白,他要那麼多銀子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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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君澤滿臉的愧疚之色。
“皇上,這件事情怪草民。這些年來爲了幫助雲墨保命,夏家幾乎是傾盡家財,可即便如此,也欠下了鉅額的外債,再加上草民跟隨着前朝餘孽輾轉各地,救濟過不少受前朝餘孽所害的百姓,也欠下了很多銀子……”
“多虧了鳳小姐!鳳小姐給的那些銀兩,一部分用來償還了雲墨的藥費,還有一部分,用在了受前朝餘孽所害的百姓身上。”
夏君澤說着,起身對着鳳非染拱手下拜。
“草民夏君澤,替數萬百姓拜謝鳳小姐大恩!”
鳳非染眼角的餘光撇向猶如爛泥一般癱軟在地上的陸氏,心中已經樂開了花。
陸氏這下算是得償所願,求錘得錘了!
鳳非染神情謙遜:“夏大人不必多禮,能夠幫得上雲墨,幫得上大雍百姓,是非染的榮幸,只恨我身上銀子少,不能再多拿出一些。”
她,鳳非染,無私奉獻、不求名聲,就是這樣一個壕無人性的美女子!
大殿中依舊吵鬧,只不過這一次,鳳非染這邊的人徹底佔了上風。
“皇上,事實已經格外的清晰明瞭!丞相夫人對鳳小姐懷恨在心,千方百計的污衊於她,實在是心思惡毒!”
“請皇上嚴懲陸氏,還鳳小姐一個公道!”
陸氏口中唸唸有詞:“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她怎麼可能就輸了呢?
分明已經計劃的如此完美,爲什麼還是出了這麼大的紕漏?
“等等……”陸氏驀然擡起頭來,像是抓到了一株救命稻草,“禁軍統領!他說前去抓捕夏君澤的時候,不是聽到他們就是前朝餘孽嗎?”
衆人紛紛將目光看過去,禁軍統領連忙跪地請罪。
“皇上,末將罪該萬死!末將前去抓人的時候,隱約聽到了前朝餘孽這四個字,因爲當時有刺客們的指認,下意識的就以爲夏大人等人必定是前朝餘孽沒跑了,所以直接就將人抓了,根本沒有給他們任何辯駁的機會!”
陸氏瞪大了眼睛,恨不得生撕了眼前的禁軍統領。
原來只是聽到了前朝餘孽這四個字!
皇帝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禁軍統領是他親自選拔出來的,性格耿直單純,對任何人都不假辭色,卻難免行事衝動,一根筋走到底,好用卻不夠聰明,誰能想到竟造成了這樣的誤會。
“君澤師弟,快些起身,讓你受委屈了。”
夏君澤這才站起身來,整理了一下衣袍,微微搖頭嘆息。
“皇上,草民不算委屈,真正受委屈的是鳳小姐啊!若非親眼所見,草民實在是想象不到,人心竟然惡毒到了如此境地!”
夏君澤眼中涌起了怒火。
“皇上,你想想丞相夫人之前的言語,再看看跪在地上的嬤嬤侍女,以及那名送菜老者……如果不是草民恰好能夠證明自己的清白,這些證據,足以讓鳳小姐陷入萬劫不復之地!”
“草民實在想不明白,鳳小姐爲皇上送天材地寶,無人誇讚;祕境之行救了那麼多大雍修行者,無人頌揚;就連養出了玲瓏血蓮,也被人認爲是僥倖運氣,不肯承認是她品性高潔……”
“鳳小姐和永安將軍一脈相承,都是對皇上忠心、對百姓愛護之輩,這樣一個奇女子,朝堂上這些高官厚祿的大人又有幾個能做到?爲什麼這樣一個人,還要被一再的污衊潑髒水!”
“更過分的是,這帶頭潑髒水的,還是口口聲聲爲了鳳小姐好的姨母!”
鳳非染知道自己這會兒不必開口了,只安安靜靜地立在原地,微微垂着眼眸,目光略有些空洞、茫然,瞧着柔弱無依,楚楚可憐。
夏君澤瞧見,面色越發的憤慨。
“鳳小姐受委屈了,草民懇請皇上嚴查此事,一定要還鳳小姐一個清白!”
皇帝沉下臉色,冰冷的目光帶着盛大的怒氣,在衆人臉上一一掃過。
巨大的壓力讓官員們紛紛跪地,低下頭去,滿面惶然。
皇帝冷嗤一聲:“來人,把蝕骨散給陸氏身邊的那兩名下人也喂下去!”
那兩名嬤嬤和侍女本就是普通凡人,聽到夏君澤聲聲質問,已經被嚇破了膽,此時聽到要給她們喂蝕骨散,再也支撐不住,一股腦的把事情往外倒。
“皇上饒命!奴婢並非有意要害鳳小姐,奴婢也是奉命行事啊!”
“皇上,這一切都是夫人的主意,是夫人痛恨鳳小姐,痛恨她恨害了五小姐沈青黛,所以才指使奴婢們對她百般污衊!”
陸氏顫抖着尖叫一聲:“住口!你們這些大膽踐婢!”
沈志安知道大勢已去,沉悶的壓力幾乎讓他透不過氣來。
“皇上,臣竟然不知道,陸氏在暗中謀劃了這樣惡毒計謀,臣有管教不嚴之罪,請皇上降罪!”
陸氏扭頭死死的盯着沈志安,眼睛紅的幾乎要滴血。
“沈志安,你什麼意思?你這是要把我推出來當替罪羊?”
“是你心思惡毒,竟然拿這樣的事情污衊鳳非染,着實是可恨!”
“我惡毒?就憑我身邊的兩個普通下人,怎麼可能查得到夏君澤的行蹤?這一切都是……都是……”
陸氏擡手捂住了自己的喉嚨,一臉的驚恐之色。
她分明想說這一切都是沈志安和沈青眠的算計,可是話到了嘴邊,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這是怎麼了?
鳳非染心念一動。
禁言令!
之前,陸氏在被她追問派遣了何人調查夏君澤的時候,臉上有驚慌之色,明顯是害怕身邊的侍女和嬤嬤露出破綻,也就是說,她並沒有提前與下人串通好。
等把侍女、嬤嬤叫入大殿,她們卻供詞一致、應對如流,分明早有準備。
可剛纔,她們崩潰認罪,供認出來的主使竟然是陸氏。
陸氏沒有與她們串通,她們卻把了陸氏當成主謀,這明顯前後矛盾,而且陸氏還被下了禁言令,無法說出對沈家不利言語。
唯一有能耐造成這樣局面的,那就是音修沈青眠!
是沈青眠利用音律,給侍女和嬤嬤編織了幻境,讓她們潛意識裏以爲,給她們指令的是陸氏,然後又把調查到的有關雲墨和夏君澤的消息植入她們的腦海,讓她們以爲這一切都是自己調查所得。
只可惜沈青眠修爲不足,音修的手段也較爲低級,構造出來的幻境並不是面面俱到,所以在她詢問很多細節的時候,兩名侍女才說記不清了。
她們並沒有說謊,而是幻境構造的不完整,她們是真的回憶不起細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