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包房裏,林少和陸少等人早已離去,只剩下帝長川仍舊一身幽冷的坐在沙發上吸着煙,他的身側,宋子良環着蘇雲韻,姿態親密,又毫不避人。
看到顧念進來時,宋子良便摟着蘇雲韻適時起身,目光掃了眼帝長川,“有點晚了,先回去了,你抽空給少琛打個電話,他最近有點反常。”
帝長川點了下頭,幽深的視線目送兩人往外。
蘇雲韻從顧念身邊路過時,衝着她輕微頷首,兩人目光交接,彼此心照不宣。
讓顧念略微驚奇的,是另一側的沙發上,顧涵東不知何時到此,悠然清冷的周身西裝革履,坐在上面,單腿之地,身側長臂摟着喬珊珊。
顧念熠熠的目光掃向喬珊珊,急忙朝着她走去。
還未臨近,就被顧涵東審奪幽冷的目光逡巡,他望着她,上一眼下一眼的一番打量,好看的眉宇緊了,下一秒,一邊將自己的西裝外套脫下扔給她,一邊冷道,“穿的這是什麼?你怎麼不光着出來呢?”
顧念,“……”
她身上雖然披着帝長川的外套,但因連衣裙很短,還是露出了纖長的雙腿,不難引人注目和遐想。
顧涵東將西裝精準的扔到她懷裏,又斥責了聲,“把腿檔上!”
顧念沉默不語,卻按照顧涵東的交代,將西裝蓋在了雙腿上,然後坐去了喬珊珊身側,“珊珊。”
她說着,便伸出手握上了喬珊珊的左手,檢查手腕上的傷口,因爲隔了數天,傷口也好了很多,雖還纏着紗布,卻已經拆過線了。
喬珊珊看出她的意思,笑着說,“已經好多了。”
倆人正聊着,身側一道軟糯糯的嗓音忽然傳來,“我的酒呢……”
顧念和喬珊珊幾乎同時循聲望去,就看到不遠處的沙發上,冉莜梵整個小身子都躺在上面,支起個小腦袋,在茶几桌上尋尋覓覓,手中抱着的酒瓶,早已見了底。
“這是喝了多少?”顧念皺眉嘆息,過去扶着冉莜梵坐起來,但她喝了太多,小身子軟的像面條,又馬上癱了下去。
顧涵東皺眉的朝這邊掃了一眼,只說,“等下我帶她回去。”
如此一說,顧念也放下了心,任由冉莜梵躺在沙發上酣睡,房間裏只剩下他們五個人,她和喬珊珊聊天時,顧涵東也和帝長川聊了幾句。
氣氛雖有些壓抑,卻也還算可以。
但忽然之間,‘砰’的一聲推門聲,驚擾了幾人。
一個滿身凌亂污雜,臉上帶血的女人以極快的速度,衝進了包房。
突如其來的一幕,給與幾人的震驚不小。
女人動作極快,讓後方的保鏢和祕書措手不及,她幾乎以最快的速度視線一掃全場,最終就在顧涵東身上定格,衝過來撲到他近前,撲通一聲就跪下了下去。
也是在這一瞬間,因爲距離的拉進,顧念才認出了這個女人。
是徐佳琪。
那往日高高在上盛氣凌人的面龐,此刻早已污濁不堪,染血的臉上更顯狼狽,渾身也分外狼藉,跪在地上不斷的磕着頭。
後方,藍晏邁步進來,看着顧涵東抱歉的低下了頭,“顧總,對不起,他們沒攔阻她……”
顧涵東幽深的眸線早在女人進來的一瞬就沉下了,此刻更是陰雲密佈,沒理會藍晏,反之,伸出的長臂覆上了喬珊珊,將她一把箍到了懷中。
修長如玉的大手扶着喬珊珊的面頰,輕輕的,薄繭的指腹縈繞,徘徊,低啞的氣息暈染,“你說,應該怎麼辦?”
喬珊珊發懵的愣住,眼底的驚詫不淺。
徐佳琪聞言,恐懼的身形猛然一顫,接連擡起滿是淚痕的面龐,望着顧涵東,泣不成聲,“涵東,我錯了,我真錯了!”
“求求你,就念在以往的舊情份上,別這樣對我好不好?別把我關精神病院,我不是精神病,我不是……”
她一遍遍的哀求,斷斷續續的字音,讓顧涵東緊滯的眉宇更甚,他倏然薄脣一揚,冷戾的嗤笑而溢,“你教唆僱傭他人,先威脅恐嚇珊珊,後又綁架傷害她,還妄圖派人澱污於她,做出這種種事情,還說自己精神沒問題?”
三言兩語,顧念聽的思緒震盪。
難怪之前見到喬珊珊時,她滿身都是傷,還說不是因爲顧涵東,原來是徐佳琪做的!
顧涵東說話時,喬珊珊混亂的神情凌然,不受控制的身形隱隱發顫。
他的每一句每一個字,都恍若一把把銳利的刀子,扒開她心上的傷口,鮮血淋漓。
她收到的一個個滿是鮮血的包裹和信件,綁架時發生的種種,一幕又一幕,霎時間又在喬珊珊眼前回蕩。
喬珊珊無措的呼吸就亂了,恐懼的身形顫慄,恍若如篩。
顧涵東早已感知懷中之人的異常,雙臂緊緊摟着她,俯身在她耳邊,安撫的輕聲呢喃,“別怕,別怕,有我在呢!”
但他說的再多,也無法化解喬珊珊心上的驚恐。
徐佳琪也在此時哭的更甚,淚如雨下,還在解釋,“那也是因爲我愛你啊!明明我纔是你的未婚妻,明明我們以前那麼好,就因爲這個女人,就因爲她,一切都變了!你讓我怎麼接受?”
“涵東,你不應該這樣對我的,我這麼愛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啊!喬珊珊這個女人,她除了恨你,怨你,還會什麼?我對你那麼好,你都看不見,她什麼都沒做過,你卻滿心都是她!”
徐佳琪哭的動容,花容失色的面容,楚楚可憐,她解釋的理直氣壯,恍若要將滿腔的憤怒和不公全數闡盡。
但她得到的,只是顧涵東霍然傾身向前,冷戾的一句訓斥,“你給我閉嘴!”
隨之,他便睇了記目光給藍晏,藍晏會意,保鏢上前拖拽起徐佳琪,拉着她往外。
徐佳琪知道,現在是她唯一最後的機會了,她絕不能這樣枉費!
她使出渾身氣力一把從保鏢懷中掙脫,重新翻身又爬到了顧涵東腳邊,拉着他的褲腿,“涵東,涵東,別這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爲了你啊,只有我纔是真心實意爲你的,喬珊珊這個女人,她唯一會做的,就是毀了你!”
這樣的聲音,落入顧涵東的耳中,只覺得異常聒噪,他陰鬱的俊顏一沉再沉,異常不耐的掃向她,“爲了我好?”
低冷的四個字,夾雜的氣勢,壓迫又威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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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佳琪點頭如搗蒜,卑微的將自己放低如塵埃,“是啊,我都是爲了你好,涵東……”
她還想再說點什麼,卻注意到顧涵東擡起的單手,素白的手指放在薄脣便,做了個‘噓’噤聲的意思。
徐佳琪不在言語,她在等待,急迫的大眼睛,淚眼汪汪又含情脈脈的望着他。
顧涵東輕微側身,緊摟着懷中的喬珊珊,扶着她還在顫慄的身形,壓低了聲音,“她說你只會毀了我,你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