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官員們紛紛進言,一個個對着鳳非染怒目而斥,怒火和壓力鋪天蓋地,幾乎能將人的骨頭壓斷。
皇帝重重地嘆了口氣,似乎是難以接受這個事實,他擡手製止了官員們的喧囂。
“非染,看在永安將軍的面子上,朕不會要了你的性命,你……”
“呵!”
鳳非染揚脣輕笑,直接打斷了皇帝的話。
“放肆!”內侍總管立馬出聲怒斥,“大膽鳳非染,御前失儀,還不快跪地請罪?”
鳳非染沒有絲毫的惶恐,擡頭,目光在大殿之上掃了一圈。
“諸位大人都說完了嗎?你們戲演的不累,我聽的都累了。”
官員們被氣得面紅耳赤:“鳳非染,你這是死到臨頭不自知?”
“皇上,鳳非染冥頑不靈,沒有任何反思、愧悔之意,可見其心性之歹毒,臣等懇請皇上對其重刑處置!”
鳳非染冷笑一聲:“行了,翻來覆去就是那些車軲轆話,諸位大人閒着沒事,回去多看兩本書,下一次在污衊我的時候,也能詞彙豐富些,今天不僅有天衍宗和天玄宗的人在,還有盛天朝的五皇子看着呢,傳揚出去,該讓人覺得我們大雍朝的官員沒文化了!”
“鳳非染,你實在是不可理喻!”
“冥頑不靈!不知廉恥!”
鳳非染驟然回眸,絕美的面容沒有了絲毫笑意,帶着一身清冷尊貴、高不可攀之氣。
往日清澈的鳳眸,此時一片寒光凜冽,被她目光掃到的人,頓時覺得一股壓力從天而降,讓他們心中寒意上涌,惶惶難安。
鳳……鳳華年……
他們竟然從鳳非染一個纖弱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了鳳華年那般的氣勢。
不對,這股氣勢比鳳華年還要強盛!
這怎麼可能?
官員們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
鳳非染收回目光,看向了跪在地上的嬤嬤和侍女。
“我再問你們第三個問題,接着寫。”
沈志安眉心一緊。
“鳳非染,事已至此,你就不必掙扎了……”
“沈丞相莫不是怕我問出疏漏,所以才着急阻攔?”
“自然不是。”
“不是就好,那就繼續吧。第三個問題,你們剛纔在供詞上寫了,我姨母是在八天前,也就是六月三十讓你們去調查的雲墨,那麼她吩咐的時候,是什麼時辰?”
那名嬤嬤猶豫着回答:“鳳小姐,具體什麼時辰我們並沒有在意。”
“時辰記不住,那是上午還是下午總清楚吧?”
嬤嬤和侍女遲遲未下筆,額頭上漸漸沁出了冷汗。
“這……我們也記不清了……”
四小姐沒提前告訴她們這些細節啊,這一寫,肯定就露餡了。
“那再換個問題,當時我姨母給你們下令的時候,是在哪個房間?我姨母是坐着、還是站着?當時你們兩個人又是什麼姿態?何人在左,何人在右,你們又是跪着、還是站着?”
“這……”
嬤嬤和侍女越發的慌亂。
大殿之上的氣氛逐漸微妙起來。
鳳非染眸光微暗,一雙瀲灩鳳眸帶着透徹人心的光芒。
“怎麼?這些你們一個都不記得?還是說怕寫出來的答案不一致,暴露了你們從始至終都在說謊的問題?”
“我們沒有!我們只是記不清了。”
“主子吩咐你們如此重要的事情,你們記不得上午下午,更回憶不清當時自己是什麼姿態,卻能夠清楚的記得是在六月三十?這話你們自己信嗎?”
嬤嬤和侍女下意識地看向陸氏,眼中帶着求助之意。
陸氏憤怒出聲:“鳳非染,你不要在這裏嚇唬她們了,我的確是在八天前,六月三十給她們下令,讓她們調查的雲墨,當時是清晨,在我自己的臥房之中。”
鳳非染冷冷的揚了揚脣角:“姨母確定嗎?”
“自然確定,這還能有假?”
龍九淵一派的官員之前幾次出聲幫襯都被死死壓制,現在終於找到了反擊的機會。
“丞相夫人說謊之前,也該好好的看看日子,今年的六月爲小月,到廿九就結束了,根本就沒有三十這天!”
陸氏臉色猛的一變,擡頭死死地盯着鳳非染。
這個小踐蹄子在詐她!
鳳非染冷眸看過去:“皇上應當瞧見了吧,別管是我的姨母,還是她身邊的嬤嬤侍女,都清清楚楚的說調查雲墨的命令是在八天前下的,他們能記得八天前,卻不記得六月根本沒有三十這天。”
陸氏連忙調整情緒:“皇上,是鳳非染太過狡猾了,即便是我們記錯了,那天不是六月三十,可是這八天前卻是沒錯的!”
沈志安也連忙出聲:“皇上,踐內說的有理。鳳非染生了一張利嘴,最爲擅長巧言善辯,可在事實面前,豈容她顛倒是非?鳳非染,你不要再試圖脫罪了,你說沈家的下人說謊,誰能證明?”
“草民能夠證明!”
低沉的聲音響起,讓整個大殿陷入了一片安靜。
衆人紛紛扭頭,看向了跪在地上的那名中年男子,隨即爆發出了一陣鬨笑聲。
“你來證明?你一個罪人,哪裏有你說話的資格?”
“沒錯,可真是笑死人了!”
那名中年男子擡起頭來,目光一片清明的看向皇帝。
“一別數年,皇上可一切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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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言一出,鬨笑嘲諷的那些人頓時僵住了。
怎麼回事?
眼前這人不是反賊嗎?
爲什麼聽他的語氣,竟然和皇上分外的熟稔?
皇帝神情也有些愣怔,仔細看向跪在地上的男人,心中的那股熟悉感越來越濃。
“你……你是……”
男子說着擡手在耳後的位置搓了搓,揭下了一張輕巧的面具,露出了一張格外清俊的面容。
“草民夏君澤拜見皇上。”
皇上驀然起身:“你是……君澤師弟?”
鳳非染一愣,眼底閃過濃重的詫異。
能夠被皇上稱之爲師弟的,應該就是夏閣老的兒子一輩了。
雲墨的父親是夏家人?
大殿上的官員們此時也全部愣住了,一個個目瞪口呆,根本不知道該做出何等反應。
夏君澤?
他不應該是前朝反賊嗎?
爲什麼突然間又變成了夏家人?
“皇上,草民此次帶人入京,是爲了尋找我那不聽話的侄女兒夏詠絮,可是在入京途中,卻發現有人在調查草民的身份,草民生怕有人暗中生事,所以刻意僞裝了容貌,並非有意欺瞞,還請皇上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