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第三十一章
從劇組離開後,易揚落腳在劇組入住的酒店。
影視城最近拍戲的劇組多,酒店方面暫時騰不出什麽好房間,開了間标準的商務間。
助理趙彬一直注意着老闆的臉色,準備着如果老闆不滿意,就掏出另外一個酒店的豪華套房。
但出乎意料的是,易揚并沒有說什麽。
“明天早上十點回公司。”
“好的。”
“還有,今天我來這裏的事,不希望還有别人知道。”面對跟随自己五年的助理,易揚說,“許辛夷是我結婚兩年的妻子。”
趙彬心内一驚,果然和他猜想得一樣,但面對老闆,他處變不驚低聲應道:“我知道該怎麽辦了。”
易揚微微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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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彬離開房間,順手将房門帶上。
房間雖然只是标準的商務間,但在窗戶邊上放了一個書桌,書桌對面放了個沙發,沙發延伸出去有個陽台,整體還算寬敞。
趙彬早将電腦資料以及需要緊急處理的文件放書桌上,看看時間,閑來無事,易揚坐書桌後處理文件。
牆上時鍾走了一圈又一圈,直到窗外視線昏暗,易揚這才起身活動僵硬的身體,将整個房間的燈打開。
七點半。
這個時間劇組應該下班了。
趙彬在外敲門,問他需不需要定晚餐。
易揚想了想,給許辛夷打了個電話,但許辛夷沒接。
“先定一桌。”
“好的。”
八點,房門被敲響。
這麽快就來了?
易揚挑眉,慢騰騰到門口,拉開房門。
門外站着一臉微笑的徐導。
易揚怔愣片刻,而後将人請進房間。
“多謝易總百忙之中來劇組探班,不知道今天易總看完之後對劇組有什麽意見?”
兩人于沙發上坐下。
“意見談不上,我不是内行,怎麽能對徐導的工作指手畫腳?今天下午鬧了點不愉快,還希望徐導不要在意。”
“怎麽會,我感激易總還來不及。”
“投資的事也請徐導放心,在劇組我說過,孫總撤多少我投多少,不會讓徐導有資金上的煩惱。”
“易總言重了。”
易揚低頭摩挲着無名指上的婚戒,轉着圈,意味不明笑道:“從前看過不少電視劇,這還是第一次在劇組近距離觀看演員拍戲,徐導這部劇看起來暧昧戲份挺多的?”
徐導笑道:“愛情元素是現在電視劇必備元素,當然得多。”
易揚不可置否點頭,半晌後才說:“愛情是必要元素,但暧昧不是,演員之間我認爲還是保持一定的距離比較好,否則,劇組爲什麽要準備替身呢?”
“易總,這個您可能不太了解,劇組準備的替身是演員們在無法進行某個專業動作的時候上的,這些親密的戲份……”無意間,徐導看見了易揚無名指上的婚戒,話一停,怔愣了半晌。
聯系今天發生的這一切,易揚剛才說的這番話,他像是明白了什麽,但霧裏看花又看不太明白。
“易總的意思是……?”
“徐導,有些事說太明白沒什麽意思,”易揚說,“我不太喜歡看到許小姐和别的男人演親密的戲份,我希望那些場景,徐導能用替身解決。”
某個真相呼之欲出。
徐導是個喜歡聽八卦的人,娛樂圈裏那些外人知道的不知道的八卦他全知道。
可從來沒聽說過許辛夷結婚了,而且還是和易揚……
不對,之前他好像隐約聽過某個傳聞,說易氏的老闆隐婚兩年,而隐婚的對象就是娛樂圈的女明星。
看起來并非沒有透一點風聲,還是有迹可循的。
所以今天易揚在劇組爲許辛夷出頭,不是沒有原因。
這也徹底解開了徐導一直不明白的事,許辛夷在娛樂圈這麽多年,得罪了不少明星,怎麽還能一而再再而三的拿到豐厚的資源?
原來背後有易氏。
“這個……”徐導遲疑。
易揚徐徐道:“一部電視劇的好壞并不是靠幾個親熱的鏡頭撐起來的,不是嗎?”
徐導沉思片刻,目光落在易揚無名指的婚戒上,最終妥協笑道:“易總說得沒錯,一部電視劇的好壞不是靠幾個親熱鏡頭就能撐起來的,您放心,我知道該怎麽做。”
“多謝徐導。”
“小事。”
又和徐導小聊了片刻,易揚看了眼時間,臉上頗有幾分不耐煩的神情。
徐導瞬間明了,“易總别擔心,古裝就是卸妝麻煩。”
原本徐導今天下午在劇組見着易揚遞房卡給許辛夷,覺得大事不好,以爲是辛夷遇着潛規則了,沒想到還邀請了自己,現在既然知道了兩人的關系,他也沒必要繼續待在這充當電燈泡。
“易總,現在時間也不早了,我那邊劇組還有點事,得先走,以後有時間,我一定請易總吃個飯,再好好聊聊。”
易揚也不留,只點頭,“行。”
徐導走後,易揚又等了小半個小時,九點,許辛夷還沒來。
換個衣服需要換一個小時?
易揚沉着臉給她打了個電話,但依舊沒人接聽。
特意過來看她,她倒好,半天不見人,磨磨蹭蹭的,也不知道在幹些什麽。
電話響起。
易揚眉目一揚,拿起手機一瞧,眉心瞬間蹙起。
“老闆,定的餐……”
“等着!”聲音冷得掉渣,他今天倒要看看,許辛夷她到底什麽時候過來。
趙彬沒敢再問。
又等了小半個小時,敲門聲才姗姗響起。
打開門,濃郁的酒氣撲面而來。
易揚下意識屏住呼吸,眉心緊蹙看着門外的人。
許辛夷孤身一人站在門外,臉頰绯紅,殷紅的唇不自覺微張,配合着急促的呼吸,連帶胸前起伏不斷,眉目迷蒙地看着易揚,嘴角勾起一抹佑人的弧度,眼角眉梢是醉酒後才有的妩妹嬌柔。
喝酒了?
易揚不動聲色打量着她。
“我來啦,徐導呢?”許辛夷往前一步,似是将頭伸進房内看一眼,但似乎是喝多了,身體不受大腦控制,只想動動頭,卻沒想到頭太重,連累腳下踉跄一步往前,身體前傾往前撲。
投懷送抱?
易揚眼疾手快伸手一把摟住了她,這才沒讓她撲地上。
他不喜歡酒,更不喜歡酒的味道。
當年易揚的父親不幸車禍遇難,據說是對方司機喝酒誤事,一頭撞上導緻的悲劇。是以,這些年他甚少喝酒,就是在酒桌上,也不怎麽沾。
到他這個位置,自己不願意喝酒也沒人敢逼着他喝。
撲易揚懷裏,鼻翼間聞到的許辛夷身上酒氣更濃,伴随着她常用的香水味,混合在一起竟有種奇妙的味道,倒也不難聞。
“喝醉了?”
許辛夷随手亂抓,一把揪住易揚的領帶,借力站穩。
猝不及防被揪住領帶的易揚差點沒被許辛夷給揪斷氣。
“許辛夷!”
許辛夷捂着嘴,表情難受一臉抱歉看着将領帶扯下來的易揚,“不好意思,我有點頭暈站不穩。”
易揚将領帶扯下随手扔地上,順手将房門關上。
砰一聲,震耳欲聾,許辛夷一顫,吓一大跳。
房内空蕩蕩的,所有燈都被打開,整個房間如臨白晝。
許辛夷掃了一眼,奇怪問他,“你房間怎麽這麽小?比家裏浴室都小。徐導呢?”
“久等你沒來,他先回去了。”易揚看着她眉心緊得能夾死蒼蠅,“大晚上的,你喝酒幹什麽?”
“我……”許辛夷大腦有些遲鈍,停頓半晌似乎才想起來,“找你有事,徐導走了?”
“走了。”
許辛夷杵在原地,懵了似得,“算了,走了也好。”
易揚看她這樣,像是喝了不少,倒了杯水給她,“你找我到底什麽事?”
許辛夷沒接,而是只看着那杯水。
好像在思考那杯水是什麽東西似得。
看她這樣易揚只好将水塞她手裏。
許辛夷捧着那杯水,恍然大悟般想起了什麽,“我想起來了,我今天是來找你生孩子的。”
和徐導聊了大半個小時的天,給自己也倒了一杯水的易揚直接噴了出來。
部分水嗆進氣管,惹得他低頭咳嗽不止。
“咳咳咳……你說咳咳……說什麽?”
許辛夷看着彎腰咳嗽不止的易揚,微微一笑,後退幾步,一個加速沖刺,騎到了易揚背上。
易揚還在那喘,被許辛夷一個沖擊差點撲在地上,得虧他下盤穩,摟住了他背上的許辛夷。
“許辛夷!你先給我下來!”
“我不!”許辛夷雙手抱着他的脖子,死活不放,“爺爺說了,讓我和你盡快生個孩子,爺爺的話你敢不聽?”
易揚把那口氣給捋順暢了,聽到這話又給氣笑了,“你沒醉對不對?你又在這給我裝瘋賣傻是不是?”
他越想越覺得有這個可能。
許辛夷這個女人最喜歡在他面前裝一臉無辜,現在裝個醉酒來整他?
想得倒還挺周全。
是笃定了他不會對一個醉酒的人下手是嗎?
“好!生,你先下來,下來我們生孩子。”
騎在易揚身上的許辛夷愣了。
她抱着易揚的脖子,下巴磕在他右側肩上,歪頭疑惑看着他的側臉,“你真的要和我生孩子?”
“當然。”他頓了頓,信誓旦旦以爲能聽到許辛夷口是心非的心裏話,但……
一秒,兩秒,十秒後。
萬籁俱靜。
“你……”
“你個王八蛋!我終于知道你爲什麽不和我離婚了,你肯定是看中了我的美色,現在你竟然還想和我生孩子?”許辛夷撕心裂肺地嚎,“你也不照照鏡子,你配嗎!”
易揚:“……”
他一字一句咬牙切齒,“你給我下來!”
“我不!狗男人,我以爲你對我只是一點點好感而已,沒想到你竟然真的想睡我?我告訴你,今晚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自己成了案闆上的豬肉被人惦記着,許辛夷哪還有理智,手腳上陣還不夠,恨不得上口咬。
“許辛夷,你給我下來!”地上雖然鋪了毯子,摔上面也是疼的。
他掰着許辛夷的手,想扯她下來。
可許辛夷哪管這些,手腳力氣沒易揚大,瞬間就被摁住被制服,但還是氣不過,直接上口就咬,一口啃在他後頸脖上。
後頸一疼,易揚倒吸了口涼氣,手一松,許辛夷往下滑,兩人齊齊倒在牀上。
疼倒是不疼,就是從高處跌落,許辛夷只覺得眼前直犯暈,晃晃悠悠良久才緩過神來,看着面前臉色陰沉的易揚,靜了一秒,而後上手就撓。
“狗男人,我今天和你拼了!”
一個‘餓狼撲食’,易揚往後仰倒在牀,幸虧他手腳快,一把捉住許辛夷張牙舞爪的手,往下一翻,以絕對的力氣優勢,全方位将許辛夷鎮壓在下,否則他就得被許辛夷撓一臉的疤。
“你想幹什麽?”這個姿勢極其危險,許辛夷有種被易揚這狗男人吃幹淨摸淨的錯覺。
她雙手手肘緊縮在胸前,怒瞪着易揚,“我告訴你,想讓我給你生孩子?你癞□□想吃天鵝肉,想都别想!
易揚給氣笑了,“所以你一直都在騙我?”
聽到這話,許辛夷瞬間安靜下來,被酒精沖昏的頭腦漸漸回神,“我沒有……”
他繼續追問:“你不是說你喜歡我嗎?想和我生孩子?怎麽現在又不想和我生了?”
意識到自己可能說錯話了,許辛夷心虛道:“我……我說了嗎?”
“你沒說嗎?”
許辛夷咬着下唇,艱難無比說:“我沒有……”
“那我剛才聽到的是什麽?”
“是你聽錯了……吧?對了!我喝醉了,老公,喝醉酒的人說的話你怎麽能相信呢?”
“行,喝醉酒的人說的話确實不能信,那你現在告訴我,你願不願意和我生孩子?”
辛夷張口就是:“不……”
易揚挑眉,“不願意?”
“……不能這麽說,我當然願意和你生孩子,可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是誰自己送上門來的?”
許辛夷眨眼,“你。”
易揚笑了,“倒打一耙?”
“我沒有,”許辛夷腦子昏昏沉沉,一百八十度的翻轉讓她現在有點反胃惡心,“老公,你相信我,我是想和你生孩子的,可是我現在還在演戲,等演完這部劇,我們就生孩子,好不好?”
易揚擺明了不信,“你都醉了,我怎麽能相信你說的話?你心裏是不是一直想着和我離婚?”
“怎麽可能!我怎麽可能想着和你離婚呢?你要怎樣才能相信我說的話?”
“睡醒你肯定就不記得自己說過些什麽了。”
“記得,我肯定記得,這樣吧,我給你拍個視頻留個證據好吧?”她左顧右盼,一時間沒找到自己手機,倒是在牀頭看見了易揚的手機。
一把将手機拿了過來,打開視頻模式,對着手機說:“我,許辛夷,在這裏保證,等我這部劇拍完之後,一定給易揚生個孩子!”
說完就要關視頻。
易揚一把捉住她的手。
“你愛我嗎?”
“愛你愛你最愛你!”
“那你要和我離婚嗎?”
許辛夷頭搖得如撥浪鼓似得,“不離不離打死不離!”
“是真心話?”
“真心的!比我自己買的鑽石戒指還真!”
易揚這才滿意,将手機拿過來,保存好視頻後,起身。
見易揚起來,許辛夷忙從牀上這個危險的地方起來。
可她忽略了自己喝醉了的事實,猛地起身,只覺天旋地轉,弱不禁風般靠在易揚懷裏。
“許辛夷,你沒……”
“嘔――”
話戛然而止。
易揚伸手将許辛夷攬在懷裏,額角青筋直跳,臉色青白交加,用自己強大的自制力與自控力,忍了又忍,忍了再忍,才沒把許辛夷一把推開。
“你到底喝了多少!”
――――
次日,窗外第一縷陽光灑進房間,牀上安睡的許辛夷從睡夢中轉醒。
入眼是一片潔白,大腦傳來的不适感讓她渾身都不舒服。
強撐着虛弱無力的身體坐起來,牀上被褥淩亂,一片狼藉。
許辛夷怔在那,面前房間的裝飾并非自己住的房間的模樣。
怎麽回事,這是哪裏?
環顧四周,衣櫃前的衣架上挂着兩件西裝,看上去有些眼熟。
好像是……易揚的?
這是易揚的房間?
等等,我爲什麽會在易揚的房間?
許辛夷掀開被子正準備起身,卻發現被褥下的自己竟然換上了一套幹淨舒适的睡裙。
這睡裙不是她的。
有人給自己換了衣服?
誰換的?爲什麽換?
昨晚上發生了什麽?
許辛夷拍拍自己宿醉後頭疼欲裂的腦袋,恍惚間想起之前劇組收工後,爲了整易揚,特地喝了一點酒,想着裝個醉酒讓這個狗男人吃癟。
天地可鑒,昨晚來之前真的只喝了一點點!就一點點而已!
爲什麽晚上發生的事她一點印象都沒有?
失去記憶讓她心亂如麻。
她急忙拿起枕邊的手機,剛亮屏幕,就發現屏幕上推送了兩則信息。
是易揚發過來的。
――昨晚你要求錄的視頻發給你了。
昨晚的……視頻?
還是她要求的?
什麽視頻?
許辛夷顫抖的手點開手機,看着屏幕上易揚發過來的一則小視頻,上面清楚地寫着:許辛夷.av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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