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怕麼
褚清輝瞪圓了眼睛,怔怔看著閆默越靠越近,而後,唇上落下一個溫熱的物體,有點軟,又略有點粗糙。
閆默感受著唇下過分柔軟的觸感,抑制住想要粗暴碾壓的衝動,一手在她的後腰上,另一只手蓋住她的眼睛,半晌後,似乎用盡了全身力氣,手臂上青筋突起,嘴唇卻用與之全然不同的力道,輕輕碾了一下。
褚清輝立刻驚醒,慌得直推他。
閆默順勢放開,看著她從自己腿上跳下。
「你你你……剛才做什麼?」她緊張得話都說不清,跳下時,差點被蓋在身上的外袍絆倒。
閆默便又伸手扶正她的身形,指頭在其唇上點了一下,看著那雙含著水光,又驚又慌的杏眼,沉默一瞬,聲音微沉,「怕我?」
方才親她的時候,褚清輝還沒來得及臉紅,眼下因這個動作,全身上下轟的一聲紅遍了。她低頭不敢以閆默對視,過了一會兒,卻搖搖頭,小聲道:「不怕。」
閆默忽然的親近,確實叫她心慌,不知所措的心慌。但這樣的慌,與那天看見閆默赤赤果果的上身,結實的筋肉,是差不多的原因,源自於陌生的、迎面襲來的雄性氣息,那期間不自覺飽含的親略意味,叫她不知該如何應付。
但她是確實不怕他的,否則不會有如今一次次的接近。
閆默微微擰起的眉頭鬆開來,抖開外袍,披在褚清輝肩上,「是我不好,嚇了你。」
那外袍長得觸及地面,堆在褚清輝腳邊,將她整個人籠罩在內,更顯得嬌小。
她垂著腦袋沒說話,閆默正要問一問是不是生氣了,卻見她抬起眼,眼中依然泛著盈盈濕意,卻沒了方才的慌亂,而是另一種更為柔軟的情緒,似乎是綿綿的椿雨落在纖細的草葉上,小雨滴壓得草枝彎了腰;又像是一株圓潤飽滿的蒲公英,清風吹來,小小的種子撐著傘在風中嬉戲,恰有那麼一兩顆,落入旁觀者的心頭上。
她咬著唇,聲音又軟又輕,「先生下次再、再要……先與我說一聲,這樣就不慌了……」
「不怕麼?」閆默頓了一下,道。
這個怕,不是問是不是怕他,而是問是否怕他的親近。
褚清輝移開眼,捏了捏蔥管似的指頭,細聲說道:「我見到,沒人的時候,父皇也親過母后……所以……先生親我,是正常的,我不怕。」
閆默好一會兒沒說話。
褚清輝有點急了,她覺得是不是自己方才的反應太過,使得先生以後都不願再親她了?她跺了跺腳,以羞惱掩蓋無措,嬌聲道:「不許你生氣,也不許你以後、以後不親我!」
閆默看著她,道:「不生氣。」
褚清輝懷疑的盯著他,眼中有指控,「那為什麼方才不說話?」
閆默卻道:「我很高興。」
褚清輝突然就啞了火,雖還努力板著臉,嘴角使勁往下壓,但到底壓不住,高高的朝上翹起,翹了一會兒,終於撲哧一聲笑起來。
她用手捂著臉,笑了一會兒,張開手指,從指縫裡看看閆默,又繼續笑,笑了一會兒,再去看他。瞧她樂不可支的模樣,不知道的,還以為閆默臉上畫了只烏龜。
閆默看著她的笑顏,如凍湖般終年無痕的眼中,也飛快地掠過一絲波瀾,那是笑意。
等褚清輝和太子回到宮中,已經是傍晚。
今日休沐,皇帝提前駕臨棲鳳宮,看著女兒滿臉歡快愉悅的模樣,整個人便如從醋缸裡撈出來一般,酸溜溜的。
於是夜裡,皇帝又挑燈細思,該給那拐了他女兒的人找點什麼事幹。
皇后一身柔軟寢衣,走過來輕聲道:「陛下,該安置了。」
皇帝攬過皇后,懷裡的暖意叫他心中氣悶消散了些,「曼曼,你說能給那姓閆的找點什麼事,把他支開一段時間,別天天黏著暖暖,看得我心煩。」
皇后心裡好笑,哪裡是別人黏著暖暖,分明是自個兒的女兒黏著人家,皇帝這顛倒黑白的本事一如當年。
她想了想,道:「最近邊關安定,各地也沒什麼異動,並沒有需要動用閆將軍的地方。陛下與其想這個,不如想想,等派去上清宗的使臣回來之後,如何商定暖暖的婚期,反正如今,他們二人情投意合,攔也是攔不住的。」
皇帝自然沒打算真攔,只是他被拐了女兒,心中不太痛快,所以也想給別人找點不痛快。
聽皇后提起使臣,他忽然眼前一亮,道:「派出去的人走了將近一個月,遲遲未歸,看來得找人接應一下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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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哪裡不知他打的什麼主意?無奈笑著搖搖頭,順著他的意道:「閆將軍本是上清宗門人,熟悉路徑,又武功高強,這個人選他最合適。」
皇帝滿意了,拉過皇后的手放在嘴邊親了一下,正色道:「知我者,曼曼也。」
第二天一早,皇帝便下了旨,把神武大將軍支出京城去。
諸位大臣聽說這道旨意,皆在心裡嘀咕,殺雞焉用牛刀。可陛下殺得高興,外人也攔不住,況且,那牛刀還是他自家女婿。
褚清輝去皇后那兒請安,才知閆默已經出京,不免失落了一陣。
另一頭,閆默接到旨意,皇帝要他即刻啟程,不必進宮。他看著手中剛雕好,準備今日送給粉團的暖玉雕像,想了想,去了趟鎮南將軍府。
張志洲昨夜在宮中守夜輪值,今日清晨才回到府上,此時正昏昏欲睡,準備補眠。
看著從天而降的人,他趕緊把脫了一半的衣服裹緊,暗道一聲好險,差點兒清白不保,叫媳婦兒以外的人看去,待看清來人是誰,瞌睡蟲立刻跑了,驚喜道:「閆將軍!」
閆默並未多話,只把暖玉雕像遞過去,「替我轉交公主。」
張志洲最近得了閆默的好臉色,又被他指導過兩次,心中正敬佩得緊,得知能替閆將軍跑腿,忙不迭應下。
閆默頓了頓,似還有話要他轉達,不過到底沒說,道一聲告辭,來無影去無蹤,消失了。
張志洲讚歎兩聲他的功夫,摸了摸手中的雕像,想著下午入宮時再交給公主,便翻身躺下。
過了一會兒,他忽然坐起來,又把那雕像拿出來看了看,嘴角咧出個大大的笑容。
可以叫他媳婦兒交給公主呀!這樣就有理由光明正大上門找人了。
想到此,他覺也不睡了,喜滋滋起來,挑了身光鮮亮麗的衣服,開屏的孔雀般出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