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負責殺魚!”容景又道。
“好!”雲淺月想著殺魚她也在行。
“你負責生火!”容景又道。
生火?她貌似不在行。仰頭看著容景,“你做什麽?”
“給你烤魚!”容景道。
“你就隻烤?”雲淺月挑眉。合著打雜的活都她幹了?這還叫做給她烤魚?將功補過?
“嗯!我只會烤。”容景迎上雲淺月的視線,面色有些不自然。
雲淺月無語,折騰了一日到如今大半夜就吃了一盒糕點,她肚子早就扁了,點點頭,有些無奈地道:“好吧!不會烤也沒關系,會吃就行。”
“好!”容景笑著點頭,抱著雲淺月飛身而下。
衣袂輕若無聲,距離這麽近,雲淺月都感覺不到容景半絲氣息,想著人比人氣死人。她洋洋自得的武功在人家面前還是差了一大截。
足尖幾個點地起落,容景帶著雲淺月來到了半山腰。
半枝蓮的香味鋪面而來,瀑布飛流直下,香泉水聲潺潺,靈台寺暮鼓沉沉的鍾聲在山間回旋。此處動靜結合,令人心神澄淨。
容景放開雲淺月,柔聲道:“去抓魚!我去撿柴!”
雲淺月輕輕嗅了一口山間清新澄淨的空氣,掃了一眼此處,正是兩個月前和夜輕染在此烤魚的地方,如今一點兒痕跡也沒有了。她點點頭,她彎身撿起一根樹枝,又采了一片蓮葉,借著天空的星光和靈台寺隱隱照亮整個香泉山的燈火走向河邊。將蓮葉扔在河面上,飛身而起,輕飄飄落在蓮葉上,低頭注視著河面的動靜,但見她一落下,水流裡有熟睡的魚被驚起,她樹枝落下,不過片刻間就扎了一條二斤的魚上來,她仰頭看著容景,得意地拿給他看,“怎麽樣?”
“不錯!”容景正撿起兩根乾柴,聞言抬頭,笑著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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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住!”雲淺月將魚扔過去。
容景用兩根乾柴輕輕將魚夾住。彎身采了一片蓮葉,將魚放在了蓮葉上。
雲淺月覺得這人真是一個貴公子,手不沾腥。她低頭再次看向河面,問道:“你吃多少?我們別浪費,殺生熟睡的魚我真不忍心啊!”“一條!”容景輕笑。
“我差不多得兩條。那就三條吧!”雲淺月想了一下道。
“老衲也吃兩條!”一個蒼老的聲音忽然響起。
雲淺月猛地抬頭,沒看到人,等了半響,依然不見衣袂聲和人聲來到,她看向容景。
“是普善大師。如今大約還在藏經閣。你看不到人的。”容景笑道。
原來人還在藏經閣,怪不得看不到!這大約就是千裡傳音的秘術了!顯然這人武功高深。這聲音她很是熟悉,今日上午時候和夜天逸來靈台寺找他拿回兩封信封,裡面的人雖然沒看到臉,可是這聲音不就是這老和尚嗎?原來叫普善大師。似乎比天下第一高僧靈隱大師還要長兩個輩分,年歲早已經過百了吧!她疑惑地看著容景,“和尚也吃魚?”
“普善大師最愛的就是這香泉山的烤魚。因為屢次犯戒,才被貶去了看守藏經閣。但是藏經閣的數萬本經書也沒將他的習xin改過來。一聽見我們烤魚。自然就忍不住犯饞蟲了!”容景笑著解釋。
雲淺月恍然點頭,“那就五條吧!”
“不,普善大師說兩條,你最少也要給他烤四條。”容景笑著搖頭。
“有那麽大的胃口嗎?”雲淺月本來要去扎魚的樹枝一頓。
“有!”容景點頭。
“哈哈,還是景世子了解老衲!老衲知己也!”普善蒼老的聲音再度傳來,顯然心情極好,容景的話說到他心裡去了。
“能得大師一句知己,容景榮幸之至。”容景淺笑。
“你們快些烤,老衲去山下整兩壇好酒來。”普善大師隨著尾聲落,似乎人已經遠去。
雲淺月目瞪口呆,想著這老和尚不止吃肉,還喝酒!她看向容景。
“不是有一句話說的好,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嗎?普善大師有一顆向佛向善的心就足夠了!”容景笑道。
雲淺月撇撇嘴,這話是說著好聽的,不過是為了和尚嘴饞犯戒找個借口而已,她低頭去繼續找魚,嘀咕道:“做和尚的沒有做和尚的樣子,不如回家烤紅薯!”
容景輕笑,不再說話,彎身去撿乾柴。
不出片刻,雲淺月扎夠了七條魚飛身上了岸,看著蓮葉上放了一堆翻著肚白的肥魚,雙手合十,念了聲“阿彌陀佛,罪過罪過。”,念罷,放下手,對容景詢問,“有匕首嗎?”
“見你有慈悲之心,我以為你不再殺這些魚的。”容景也撿夠了乾柴回來,放下乾柴,取出一把極端小精致的匕首遞給雲淺月,笑著道。
雲淺月翻了個白眼,開始動作利索地殺魚,一邊問道:“知道什麽叫做食物鏈嗎?”
容景在雲淺月面前蹲下身看著她動作利索地殺魚,聞言笑問,“什麽叫做食物鏈?”
“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蝦米吃紫泥。”雲淺月話落,冠冕堂皇地道:“你看這七條大魚,吃了多少條小魚?小魚有吃了多少隻蝦米?蝦米又吃了多少紫泥?所以,它們被你我吃了也是應該。就就叫做食物鏈,因果循環。”
“你說得有理!”容景誠以為然。
雲淺月想著中華上下五千年文明的精華所得,自然是有理的!
“好一個因果循環,小丫頭很有佛根嘛!”一聲蒼老的聲音響起,話落,人到。
雲淺月抬頭看去,見是一個鶴發童顏的老頭,身穿袈裟,手中提著兩壇酒,他剛一到來,四周空氣中都流動著一陣撲鼻酒香。她仔細地看了老頭一眼,腦中自動蹦出“返璞歸真”四個字。這個老頭的境界顯然比靈隱大師的佛xin武功要高深許多。靈隱大師帶著塵世的煙火氣,而這老頭雖然手中拿著兩壇酒,卻是不見半絲煙火氣。她此時倒是相信了容景剛剛所說“酒肉穿腸過。”的話了,這話擱在別人的身上也許是空談,擱在這老頭的身上便可見其道行了!
“好酒!”容景聞到酒香,看著普善大師兩壇酒讚了一句。
“自然是好酒!酒娘子的散酒一般釀酒人是不及的。我老和尚從她太婆婆喝到她婆婆又喝到她釀的酒。一直喝了百多年。就好這一口,別的酒都過不了我的酒癮。”普善大師哈哈一笑,將兩壇酒放在雲淺月面前,對她道:“小丫頭,你烤魚,我和景世子對弈一盤。除了百年前的榮王外,老和尚再沒和誰對弈過。今日就和他的後人對弈一局。”
“好!”雲淺月答應的痛快,她本來也沒指望讓容景這個貴公子動手烤,看他那一身珍貴的月牙白錦袍和那一雙玉指她就覺得煙熏火燎的讓他烤魚實在糟蹋,還是她自己幹了吧!
“怎麽樣?景世子?可是帶了棋來?你沒帶老和尚回去取來。”普善看向容景。
“自然帶了!”容景從懷中取出棋盤。
“嗯,墨白玉棋,好啊。”普善老眼一亮,不顧地上雜草泥土,當先盤膝坐了下來。
容景一撩衣擺,也不顧地上雜草泥土,盤膝落座。
雲淺月一邊殺魚一邊掃了一眼容景取出的棋盒和對面的老和尚,她總感覺這個家夥非要今日來烤魚是有預謀的,大約目的就是面前這個老和尚,要相信他從來可不做無用的事兒。
“大師執黑子還是白子?”容景擺好棋盤,問普善。
“黑子吧!當年榮王喜黑衣,老衲執白子,如今你喜白衣,老衲自然執黑子。”普善道。
“老師向善!”容景將黑子的棋盒放在普善面前。
“什麽向善不向善的,你個小娃娃比你曾祖父還能裝!說吧。輸贏幾何?”普善問。
“一局定輸贏。”容景笑道。話落補充道:“一局正好喝酒吃魚。”
“哈哈,好!那就一局。”普善點頭,看著容景,“輸者如何?”
“輸者可以對贏者提一個要求。”容景道。
“我老和尚知道你今日就是有求而來。偏偏還引我上鉤。”普善一副果然如此的神情。
“大師是願者上鉤!”容景淺笑,“我不一定能贏,大師也不一定會輸。這一局棋輸贏未知。我若輸了,大師同樣可有對我提一個要求。我想大師不會沒有要求對不對?”
“哈哈,說的不錯!老和尚正是如此。當真是願者上鉤。”普善大笑。
“那就開始?”容景笑問。
“開始!”普善端正神情。
“大師先請!”容景秉持尊讓之態。
普善也不客氣,當先執黑子落子。
容景執白子落子。
二人再不說話,只聽到連續的落子聲。
雲淺月一邊殺魚一邊偏頭看一眼,心中想著容景對普善有何所求?而偏偏將她拉來!看來這所求之事是關於她了。她心中疑惑,也不說話。不出片刻,將七條魚全部宰殺利索,用蓮葉包裹著去水邊洗淨,拿回來開始架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