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看她一眼:“缺什麽?”
她笑銀銀地把掛件扣了上去:“缺個我。”
“……”
葉凜伸手,還沒來得及動作,場務就已經飛奔而來,說戲要開拍了。
於是顏漫止住他的手,笑著拉他過去:“走呀,別耽誤拍戲。”
……
這是場久別重逢的戲,伴隨一聲“Action”,鏡頭拉近。
男主此刻受了傷,正躺在醫院的病牀上,有一只手被綁住固定,不能動彈。
女主推門而入,步伐可見焦急,狂奔到他牀前,反覆確認著:“沒事吧?真的沒事吧?”
又慶幸地握住他沒受傷的那只手,貼在自己頰邊:“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她鼻尖紅著,眼淚一串接一串地往下掉,哭得肩膀抖動,不能自已。
男人從她手裡將手抽出,她心空了一秒,但下一刻,那雙手曲起好看的指節,擦了擦她臉頰上的淚。
“好了,多大人了,哭什麽。”
感情是全世界通用的籌碼,沒人能不被真心所打動。
她抬頭,還在抽噎:“收到消息的時候,我真的以為你要死了……”
他說,“我這不是還活著?”
是啊,他就活生生地在她面前,會說話,會笑,甚至還會嘲笑她愛哭。
沒有比這更讓人慶幸的了。
或許是一瞬間被情緒操控,她撲了上去,有些混亂地親著他的嘴角,連男人的悶哼聲都沒聽到。
很快,她被人壓在了身下。
終於空開一段距離,男人的蒼白的唇瓣被她折騰出些血色,她眼淚朦朧,有點迷茫地看著他。
他說:“壓到我傷口了,很痛。”
她吸了吸鼻子,又說:“我那時候就在想,你要是真的回不來了,我該怎麽辦?我連陪我的人都找不到了……你什麽都沒有留給我。”
她眨了下眼睛,一滴眼淚順著滾了出來,流淌進她發間。
她往前靠了靠,問他:“你還記不記得,你欠我一個孩子?”
今夜變天,全城一夜入冬,窗台上有細細密密的劈啪聲,她分不清是風還是雨。
就如同她分不清,這場親吻最後到底是誰主動起來。
她被半壓在枕頭上,消毒水的氣味混合著他渡進來的呼吸,她的大腦開始昏昏沉沉,像是被注進了麻藥,唇齒間卻在回應著他。
久別重逢,原本就是一次情感的升華。
裡間傳來接吻時水漬勾纏的聲響,病房外,有護士和家屬走來走去。
門沒關嚴,瀉出去一絲光亮。
她心如鼓擂,像是要從嗓子眼裡跳出來,擔心壓到他的傷口,也擔心隨時有人走進來。
但越是這樣,越是情難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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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開時,男人眼睫低垂,眸色微暗,沾著些失控的意亂情迷,好看得要人命。
他的睫毛是濕潤的,眼睛也是。
彷彿那座高不可攀的神像,終於在某一瞬間,被她窺見了欲念。
鬼使神差地,她湊上去,吻了一下他的眼睛。
這並不在劇本裡。
男人脊背一僵。
明明是這麽混亂的戲,這個吻卻很乾淨。
乾淨到她其實不相信自己那一刻沒有荒蕩的想法,但它分明純粹,如同被剝落了所有原始欲望,最由衷的,乾淨的,不加掩飾的情感。
似是終於回神,導演這才大聲喊了句“卡”,然後開始大誇特誇最後的這個吻。
但顏漫一句話也沒聽進去。
她耳畔陣陣嗡鳴,像是被奪走了神智。
好一會兒理智才回攏,她抬頭,葉凜早已消失了。
似乎為了確認什麽,她看向沙發,葉凜的外套原本搭在那裡,此刻已被收走,然而並未將小熊留下。
顏漫掀開被子,下了牀就開始往外跑,她其實不知道自己要去哪裡,只是有什麽情緒湧向大腦,她鎮定而慌張,彷彿冥冥中有什麽指引,而她必須做點什麽。
終於,她在房車邊看到了葉凜。
他穿著外套,衣擺處綴著那只小熊。
這次,小熊沒有再被留下了。
她不知道時間已經過去多久,但他換好了衣服,應該是正準備上車,卻被人攔在車外。
顏漫雖然對圈子沒有那麽了解,但隱約能看出,那是個準一線小花。
應該是在示好,或是在告白,總而言之說了挺久,久到她都感覺到,葉凜已經開始不耐煩。
顏漫湊近時,恰好聽到他的拒絕聲音,冷冷淡淡的“不用”兩個字,彷彿切斷了所有的可能。
大家都太高傲了,高傲到他說完這兩個字,一線小花就頭也不回地離開。
畢竟都是粉絲捧在手心裡的寶貝,誰願意冒著凍手的風險,去捂一塊經年的寒冰。
葉凜終於準備上車。
而顏漫第二次叫住了他。
男人回頭,眉心微微皺起。
此時,他的眼神已經一片清明,彷彿又回到那個無欲無求的神仙,理智、冷漠,拒人於千裡之外。
可她眼前,就是一晃而過,他方才意亂情迷的表情。
顏漫抿了抿唇,再次叫他:“葉凜。”
她靠近兩步,凝視他的眼睛。
“你喜歡我嗎?”她說,“哪怕一點也算。”
第13章 嘴硬六下
夜晚的風吹動樹葉,在頭頂嘩啦作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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