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病了
大家都以為李雁回只是一時想不開, 誰也沒有想到, 李雁回竟然病了, 燒得迷迷糊糊的,嘴裡直說胡話。
這可把李家人嚇壞了。
李奶奶後悔不迭, 拍著大腿,一疊聲的讓李學買藥去,“早知道雁丫頭心思這麼重, 我就不提修竹再娶的事情了。”
“娘,您怎麼跟雁回說這事呢?!”,李爹這才明白為什麼閨女昨晚悶悶不樂的, 現在竟然還擔憂到病倒了, “誰說我要再娶了?!我根本沒打算再娶!”,李爹急了。
“怎麼就不再娶?!你不娶, 打算就這麼過一輩子嗎?!”
李爹樂意, 李奶奶還不樂意呢。
“不孝有三!”,李奶奶鏗鏘有力。
“我有雁回!”,李爹繼續試圖說服李奶奶。
“可雁回不能傳承香火!你想百年之後無人摔盆嗎?!”, 李奶奶才不吃李爹那一套。
在她心裡,她就認男娃!
雁回是好,可是,雁回再好也註定是別人家的。等他們百年之後, 雁回嫁了, 那豈不就剩下修竹一個人冷冷清清的活在世上, 那怎麼行?!
在這一點上, 李奶奶是堅決不退的,李爹必須再娶!
“娘……!”,李爹非常無奈,眉頭皺成了一個大疙瘩。
他根本就沒有考慮過再娶的事情,老娘幹嘛這時候要提起來呢?!他本來要應對考試就已經很焦燥了。
看到兒子臉上顯而易見的疲憊和無奈,李奶奶心裡也有點後悔,可她就是管不住她這張嘴,心裡壓不住事兒。
“娘,這事兒不如以後再說吧。等三叔過了縣試,想要什麼樣的,還不是等著三叔大把挑,您又何必急在一時呢?!”,二伯娘見屋子裡的氣氛有點僵硬,不由得摟著有些害怕的三小,緩緩的出聲道。
李奶奶鬆了一口氣,臉上的表情緩和了下來,猶自嘴硬道:“那就等日後再說。”
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也不是讓他現在就娶,就是順嘴提了這麼一句。”
哪成想雁回那丫頭心思這麼重,身體這麼嬌,這麼就嚇病了。
若日後修竹真的再娶了,她還不得大病一場啊?!不行,等日後有機會,她還得和雁回這丫頭好好談談,她爹再娶對她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李奶奶打定了主意,心裡也就從容了,“你回書房念書吧,雁回這裡有我們幾個呢,你放心吧。肯定沒事兒!你在這兒矗著有什麼用?!還不夠添亂的。”
“老大家的,一會兒李學把藥買回來了,你去把藥煎了。”
陳氏沒有反對,很淡然的就答應了下來。
李奶奶細眼一眯,這個陳氏有點不對勁兒,從今天進屋來,就一句話都沒有說。連她提要給修竹再娶的事情,她都一反常態的沒有反對,這很不對勁。要知道,這個陳氏可是把公家的錢都當成是她的,一文錢兒都得掰兩半花。
學哥兒和梅姐兒可都到了年齡了,他們的親事也都沒有著落呢。
陳氏如何願意讓家裡再給修竹花上一筆取親的錢?!
這個陳氏很不對勁兒。
李奶奶心裡暗自警惕。
剛才光顧著和修竹置氣,倒是忘了觀察她這幾個兒女的反應了。
小兒子聽說雁回病了,急得直接出門和李學去縣裡抓藥去了。小女兒……算了,她只會抱怨今天的飯難吃,這個沒心沒肺的。倒是老二媳婦,雖然間懶饞滑全占了,但是,在關鍵時刻還是很能看明白臉色辦事兒的。
至於老大,還是那幅沉默寡言的樣子,聽說雁回病了,就拿了一個怪模怪樣的木制玩具,讓梅姐兒送進去,說是給雁姐兒解悶。
家裡這幾個人從大到小沒有一個讓她省心的。
李奶奶歎了一口氣,而李爺爺則敲了敲已經抽完了的煙袋鍋,啞聲道:“都散了吧。三小子別去鬧你雁回姐姐,她病了,要休息。”
杜氏聞言摟著三個原本一直吵鬧著要看雁回姐姐的皮小子,向李爺爺、李奶奶道了個萬福,就退了下去。
陳氏見狀也告退了。
李靈芝吃完飯後壓根就沒出來。
李爹嘴巴動了動,最後也只能無奈的回了自己的書房,坐在書案前,久久不能看進去。
自芸娘去世後,他就再也沒有考慮過續娶的事情,就想這麼守著女兒過,看著她長大,給她找個好人家嫁了。喪婦長女又如何?!只要他考取了功名,又有誰敢看輕他女兒?!到時候,他一定要為雁回親手挑一個穩重可靠知禮謙遜的後生,將雁回託付給他。
不行!
他得把他的想法告訴女兒,可不能讓女兒瞎琢磨,就像現在似的把自己嚇病了。
李爹猛地站起身,推開椅子,向門口走去,都走到門口了,又猛然停下。他一個當爹的該怎麼和女兒說這事兒?!李爹為難了,他張不開口啊。
他一個當爹的去和女兒談他再續再娶之事兒……
在門口轉了幾圈,只得又坐了回去。
呆坐半響,無奈地又把書拿起,繼續看起書來。
……
李雁回這一病,李家眾人頓感不便。
首當其衝的就是上房眾人的伙食水準,直線下降。李靈芝已經不知幾次的抱怨李奶奶做飯難吃了,甚至破天荒的主動要求李奶奶給李雁回做蛋羹吃。她現在只希望李雁回的病能趕快好。吃慣了李雁回做的美味飯菜,再吃李奶奶做的,簡直一個天上、一個地下,根本就是食不下嚥啊。
小叔雖然沒有直白的表示同意,但是那明顯見少的飯量還是一個意思啊。
就連李爹都稍稍不習慣了幾天後,才慢慢又適應的。
李爹覺得這就是由儉入奢易,由奢入儉難啊。他們的胃口都要雁回給養刁了。
雖然,李奶奶做的也都是李雁回買回來的那些菜,甚至都是做的和李雁回之前做的一樣的菜色,可是吃到嘴裡,就不是那個味兒。
同樣不太適應的還有二房的三個皮小子,以往雁回做點什麼好吃的都會想著他們,現在雁回一病,他們也沒有好吃的了。三個皮小子,整天都蔫蔫的,無精打采。
而大房,大伯父沒有了雁回新的益智玩具圖紙,只能在木工房裡打磨那些舊的。這幾天,他又做出好幾個魯班球、八角球、三通、米字鎖、井字鎖之類的益智玩具。
大伯越做越覺得,這些益智玩具應該能賣得出去的。
只是,他現在才做了一半,雁回那邊還有一半沒有給他畫圖紙呢。
李家大伯心裡直癢癢,迫不及待的想等待雁回接下來的圖紙,可他身位大伯的又不能去催,更何況雁回都生病了,必須得好好養病才行。
因此,李家大伯只能沉默的在木工房裡,把之前做的那些益智玩具,一個個的再多做上幾遍。
反正也是要拿去賣的,當然是做得越多越好。
梅姐兒也很無聊。
上次雁回教她的繡法,她已經完全掌握了。一直再做上次雁回給她畫好的那個荷包樣子。梅姐兒想要再多學學其它的繡法,也不得。
只能一天往雁回的房裡跑上好幾遍,將雁回照顧得無微不至,希望雁回的病能早日痊癒。
讓那個活潑充滿精力和朝氣的雁回早日回來。
只有陳氏依舊很穩,每天該做什麼做什麼。
還有李爹,雖然心裡很擔心雁回的心結有沒有打開,但是他一個做爹的又不好去說,環顧整個李家也沒有一個讓他能放心交辦此事的人,所以,李爹這幾天都憂心仲仲的溫習、進考棚、出來、繼續溫習……
可能是心底有事兒吧,李爹明顯感覺到這幾天,他的考場恐懼症似乎都沒有犯。
李爹認為可能是他太擔心女兒了,以至於都忘記了考試這回事兒,只當成了普通的答題。
如果李雁回此時沒有病,她應該會很高興,她買來的食療食物已經開始慢慢的起效果了。
可惜她現在病著呢,渾身發軟,下不了牀,已經一連的喝了好幾天的苦湯藥了,喝得她舌根都麻了。份外的想念當初在薑記甜品鋪子裡看到的那一水的甜食。
梅姐兒知道藥苦,還特地把她僅剩的五顆松子糖都拿了來,李雁回沒有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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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松子糖是梅姐兒自己都捨不得吃的,李雁回又哪裡能好意思吃?!只能臉上帶笑的安慰梅姐兒說一點也不苦,她不是小孩子們,不用吃糖。
可其實心裡已經苦得在流淚了。
這次犯病,是李雁回也沒有想到。這具身子竟然還留有原身的一點殘念。而原身的殘念竟然不是謝越彥,而是李爹再娶。也是,謝越彥原本也就是原身的備胎,她怎麼可能會對他有執念?!
這一點殘念,讓李雁回傷了心神,再加上原身身體嬌弱,就直接病倒了。
一連幾天,都渾身沒勁兒,下不了牀。
也不知道李爹的考場恐懼症緩解了沒有?!她可不能再這麼躺下去了,再躺下去,李爹的縣試都要過了。
她躺了三天,離李爹的縣試可就只有七天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