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念這一次再來帝氏集團時,樓下前臺小姐不僅沒有攔阻,反而對她態度三百六十度大變樣,笑臉相迎,又畢恭畢敬。
可謂一路暢通無阻,從一樓到頂層,她直接敲門進總裁室時,房內坐了十幾位高管,清一色的男性,衣着得體,西裝革履。
而沙發主位上,帝長川悠然清雋的身形半依在上面,修長的雙腿交疊,聽到開門聲,擡起幽深的視線,落向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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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微滯,以爲他又要弄什麼,下意識的心底悚然,面色上卻還佯裝鎮定,走過去衝着帝長川頷首點了下頭,開口道,“帝總,要在這裏嗎?”
她話語中的含義鮮明,帝長川又怎會不知。
他只是眸色沉了沉,並未言語,轉眸掃了眼遠處的休息間,示意讓她先進去。
顧念諾諾的點了下頭,便轉身進了休息間。
房間很大,將近上百平的區域,有大牀和淋浴間,以及健身區域,是他專屬的休閒區域。
顧念斂了斂眸,聽着外面商談工作的聲音,估計還要進行一會兒,她便深吸了口氣,進了淋浴間沖澡。
等洗完了澡出來時,她裹着浴袍,一面拿着毛巾擦頭髮,一面去桌上找水喝,卻不經意的視線注意到了沙發上的身影。
男人不知道什麼時候進來的,西裝依舊,只是沒穿外套,就連白色的襯衫,袖口也挽了上去,鑽石的袖釦在光線的映熠下,炫彩奪目,卻將他冷戾的俊顏上,也增了幾分撲朔迷離。
顧念看着他,愣了愣。
雖說從小到大,外加婚內數年,和他相處的時間也不短,但此時此刻,她心底還是或多或少有些緊張的。
說緊張,也有點不準確。
恐懼更多吧,畢竟此時的帝長川,給人的感覺,早已不是一句‘狠厲’可以徹底形容的了。
她怔松的間隙,帝長川已經欠起身形,伸手端過茶几桌的茶壺,倒了一杯熱茶,推向了她的方向,“喝吧。”
聲線還是那麼沉,那麼冷。
顧念垂下了眸,她剛衝了澡,也確實有點口渴了,走過去端起喝了一大半,放下時,清淡的視線看向他,“做嗎?”
帝長川幽冷的面容沒什麼反應,只是靠坐在那裏,可以說紋絲未動,也並未給予迴應。
顧念思緒有些發緊,雖不情願,但也要咬牙硬撐,走過去坐在了他身旁。
帝長川仍舊未動,就任由她這樣,待到襯衫最後一顆釦子解開,他壁壘分明的腹部肌肉呈現,他也擡手握上了她的手。
顧念動作一頓,以爲他要做什麼,也沒反抗,只是本能的低下了頭。
但出乎她預料的,帝長川並未有所行動,反之,他只是握着她的手,另只手端起她的臉頰,沉冷的視線定定的看着她。
這樣端倪了她良久,他微涼的聲線才溢出口,只是忽然發聲,嗓音略冷,“你覺得我找你來,只是爲了做這事?”
不然呢?
顧念真的很想這樣馬上反駁一句,但理智告訴她,不可以。
所以她選擇了沉默,落下了眸,密密長長的睫毛遮住眼底的凌亂,毫無規律的輕微顫動。
“顧念。”帝長川睿眸犀利,就連折射出的視線,也那樣的凌冽,像要將一切洞穿,“我知道你很聰明,智商也挺高,不過,在我身邊時,我不希望你動這些小心思,也不希望你耍手段,聽懂了嗎?”
他話語清淡如煙,而隱含的氣勢太強,威脅的也無孔不入。
顧念也不避諱的看向了他,她真的很想說,她什麼時候對他耍過手段,動過心思了?
但就算這麼說了,又能有什麼用?
他不會信的。
就在他失憶前時,都不曾信任過她,更何況是現在了。
所以顧念只是強忍心痛,順從的低了低頭,“好。”
帝長川略滿意她的回答,與其說是滿意這一個‘好’字的迴應,倒不如說是滿意她此時低眉順眼乖巧怡人的態度吧。
他修長如玉的大手,玩味般的捏着她的下巴,輕微歪了下頭,再言,“那現在和我說說,你到底都知道了些什麼吧!”
顧念好看的美眸輕閃,遲疑的思慮了下,隨之便明白了他話裏指代的含義。
她想了想,才說,“你頭部受過重傷,導致損害記憶體,喪失了很多記憶,現在病情穩定,但損害的記憶體無法復原,從而親蝕神經,失去了所有感情。”
一件事說完,她馬上繼續,“你因爲知道了自己的病情,所以和奶奶商量,想要叫二叔回來,但二叔執意要讓奶奶認下廖雨辰,這也是你之前讓他進入帝氏,並任命爲副總的原因。”
她頓了下,再言,“之前奶奶被人下毒一事,你知道廖雨辰纔是主謀,但你考慮自己身體緣故,也念及兄弟之情,所以放他一馬。”
顧念沉思的眨了眨眼睛,“你現在因爲記憶力不再退化,所以不需要廖雨辰了,才同意董事會的主張,卸任廖雨辰,但因我拿走了他名下所有分公司,他手中已無實權,便暫時保留了他繼承人的身份。”
差不多都說完了,顧念看着他,“差不多就這些。”
“呵。”帝長川冷笑與子相伴,深邃的目光在她臉上逡巡,他果然是沒看錯,這個女人,何止是聰明啊。
他放開了她,擡手順勢在她頭上揉了揉,“還有呢?”
顧念想了想,再出口的話語,完全是猜測,並沒有實質性的依據,所以她的語氣也是緩的,有些猶豫不定。
她說,“還有上官小姐的那件事,你也應該知道我不是主謀,只是被人陷害嫁禍而已。”
其實,這句話,顧念是真的不想說出口的。
她寧願這只是一個猜測,永遠停留在腦海,藏於心底。
不然,一經道出口,她注視着男人臉上細微的神情反應,再得到準確迴應的剎那,那種心上彷彿被生生撕裂,劇烈的疼痛,真的令她後悔不已!
她寧願帝長川是真不知道這件事,這樣,他之前對自己的所作所爲,她都可以用一句‘他不知道,是被誤會了’消化理解。
但此時,他隱隱揚脣,從容的淺笑雲淡風輕,那樣的閒適安逸,那樣的清雋如畫,也那樣的高深莫測。
但他可知,此時顧念的心上,是早已血流成河啊!
如果他都知道,那麼,之前對她的所作所爲,又作何解釋?
故意爲之!
只有這一種理由了。
顧念抿住了脣,不自然的手指慢慢緊握,強忍心底滋生的怒意憤然,緊繃的面色卻出賣了她。
帝長川看着她,“在生氣?”
“不敢。”她冷冷回覆。
男人輕微扯脣,邪肆的淡笑魅惑,下一秒,倏地俯下身吻上了她的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