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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佈時間: 2024-04-18 15:33: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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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將滿頭烏發用這玉冠束起來時,眉眼間的輪廓顯得格外的深邃,也顯得格外俊美。

他的腰壓得低,容舒望著近在咫尺的這張臉,手緩緩下滑,捧著他的臉頰,輕輕在他唇上落了一個蜻蜓點水般的吻。

“顧允直,我等你。”她柔聲地說著。

顧長晉一怔。

她曾經垂著淚同他道,說她不等他了,也再會不喜歡他了。

那時他叫她等等他,等等顧允直。可後來她死在他懷裡,再等不了了。

這一世,他也曾叫她等他,她卻乾淨利落地拒了他。

顧長晉記得十分清楚,在揚州城牆根下的酒窖裡,她說她不喜歡他了,說只想與他一別兩寬。

甚至一個月前,在驛站的客舍裡,他叫她等他,她依舊沒應。

她說她不能應。

其實顧長晉都明白,她那時大抵也不知未來的她會不會願意為了他而舍棄她想要的生活。

他在青岩觀醒來的那一刹那,他就決定了,再不要她等他了。

那三年之約,那道將她鎖在他身邊的賜婚聖旨,他都會不再提。

愛她是他的事,不該成為束縛她、逼迫她的理由。

可此時此刻,她說她等他。

等顧允直。

顧長晉如何不明白她說的“等”,不僅僅是指今夜在營帳等他。

喉結來回滾動,想說些什麽,又覺得什麽都不必說。

男人黑沉的眸子漸漸溢出了笑意,只要她願意朝他走這麽一小步,他這一輩子都再不會放開她了。

“好。”

營帳外的穆融久久不得回復,卻又隱約聽見裡頭有人在說話,一時不知該繼續等還是稍等片刻再回來。

踟躕間,前頭的門簾忽地一動,一道頎長的人影走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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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融忙垂首行了個禮,道:“殿下,下官安排在韃靼的探子傳來一份密報,道韃靼皇庭有變。”

說著從袖子裡取出一封已經拆過的信件。

顧長晉上前接過那信,道:“換個地方說。”

穆融面色一頓。

往常他有事要稟,太子都是將他叫入營帳內說話的。

他不著痕跡地往營帳看了眼。

營帳裡有人,而太子卻不想他進去那營帳裡。

護得這樣緊,裡頭的人還能是誰?

穆融掩下眼底的晦澀,道:“殿下隨下官來。”

聽著二人離去的腳步聲,容舒悄悄松了口氣,她這會這模樣的確不能見人。

想起方才二人的親密,她耳廓漸有熱意,下意識便摸了摸微微紅腫的唇。

與除夕那夜,他落在她唇上的不帶任何欲望的吻完全不一樣。

那人叼著她唇的模樣簡直就像是狗兒叼著肉一樣,恨不能將她生吞活剝了,哪兒還有一貫來的冷靜自持?

不僅僅是唇,她身上還有旁的地方也遭殃了呢。

容舒揉了揉胸口,環顧四周,在角落一張小幾上瞧見一個銅鏡,忙過去取下銅鏡,往脖頸處照了下,見上面沒落下甚印記,這才放下心來。

可不能叫阿娘還有盈月、盈雀她們瞧見了。

容舒放下銅鏡,又慢慢打量起這營帳裡,旋即目光一頓,落在掉在書案腳邊的狼毫。

她挑了挑眉,上前撿起那支狼毫。

這狼毫還沾著墨,大抵是剛從書案上掉落不久的,黏糊糊的墨汁星星點點地散落在地面。

容舒將筆放回書案,一垂眼便看見了鋪陳在上頭的信紙。

紙上只寫了六個字——

昭昭見字如晤。

容舒一下子便想明白了,方才她端著湯盅離去後,他本是要給她寫信的,這信若無意外,應當會在他明兒離開時給她。

只他後來發現了她在營帳外站著沒離去,這才匆匆撂下筆,出去尋她。

他人走得匆忙,連筆掉落在地上了也不知。

只他想與她說什麽呢?

叫她再等等他,還是叫她不必等了?

多半是後者罷。

他怕他為她做的一切,會成為她的負擔,是以才要她不必等。

真傻。

等不等是她的事,何須他替她做決定?

容舒咬了咬唇,撿起那支筆,在那信紙上添了個“傻”字。

那“傻”字上頭的墨才幹了沒多久,顧長晉就回來了。

容舒正拿著輿圖看,見他回來得這樣快,微微一訝,道:“都忙完了?穆大哥尋你何事?”

顧長晉“嗯”了聲,“是探子的一封密報,穆將軍不確定裡頭所說之事的真假,這才來尋我商榷定奪。”

軍機要務容舒不想打聽,聞言便輕輕頷首,說起旁的事。

“明兒你先別走,給我一日時間,後日我與你一起回京。”她接下了腰間的一個香囊,拉過顧長晉的手,道:“這是你等我一日的獎勵。”

這香囊是盈月給她做的,按說該拿她親手做的東西送他的,只她身上也沒甚東西可以給他,只好隨便拿這個香囊充數。

顧長晉垂眸看她。

從她哭著罵他“可惡”時,顧長晉便猜到她已是下定了決心要陪他回京。

“昭昭,若你想,你不必陪我回京。”他溫聲道:“我會將上京的事解決好,接著會親自來接你。你可以一邊等我,一邊在大同打理你的牧馬場。”

“我之所以要開牧馬場,不過是為了未雨綢繆,想著一旦明年那場馬瘟避不過了,還能用牧馬場裡的馬救急。只你說了明年的那場馬瘟不會再發生,那牧馬場的事兒便也不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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