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已經完全不介意這個孩子能陪伴自己多久。他只是想確認對方是不是很脆弱,需不需要更多的保護和照顧。
如果是,他會盡力去做。
“大概~可能~是的吧~”小男孩撓撓臉頰,語氣不太確定,畢竟他也死過。
引路人沉默片刻,忽然將他抱緊,“別怕,哥哥一定會找到解除詛咒的辦法。你不會有事。”
小男孩摸摸自己屁股,好奇地問道:“這個癢癢的東西是詛咒嗎~”
“嗯。”引路人一下一下揉著他粉紅色的卷發。
“哥哥你拍個照讓我看看~”小男孩掀開豹紋緊身衣,從肚皮裡摸出自己的手機。
引路人:“……”
“哥哥快點~”鵝黃色的手機塞進引路人手裡。
哢擦哢擦,兩張照片出現在屏幕中,白嫩嫩的屁股上滿是紫紅色瘀斑,看著實在是觸目驚心。
小男孩看看周圍這群人,又看看照片,嘟嘴問道:“為什麽我的斑長在屁股上~”
其余人的屍斑均勻地分布於全身,這是詛咒造成的效果,無法用專業知識來解釋。但引路人想了想,還是答道:“我總是抱著你走路,因為重力的原因,所以你的屍斑長在屁股上。”
“哦~明白了~”
小男孩把手機塞進肚子裡,跳下椅子跑進客廳,在雪白地毯上打滾。
他們離開之後,這棟別墅又恢復如初,每一件擺設都與之前一模一樣。
“你在做什麽?”引路人朝客廳走去,深邃眼眸裡暗藏焦躁。
“喬法醫,我,我不對勁!”顧蓮忽然喊了一聲,跪倒下去,雙手撐著地面,撕心裂肺地咳嗽。
伴隨著每一次狂咳,她都會噴出星星點點的黑色碎塊。
眾人連忙散開,驚懼不已地看著她。
但很快他們就發現,那些碎塊不是爛掉的內髒,而是一只只大頭蒼蠅!它們從顧蓮的喉嚨裡飛出,震動翅膀嗡嗡低鳴,落在餐桌上、盤子裡、人身上。
一個大活人的腹腔內怎麽會飛出蒼蠅?
想到這裡,眾人的瞳孔皆是一陣收縮,難以抑製的恐懼在心底瘋狂蔓延。
大活人的身體裡不會飛出蒼蠅,但屍體的腹腔卻是孵化蒼蠅的溫牀!顧蓮她……她已經死了!
秦康順忽然捂住自己的嘴,發出半嘔半咽的聲音。他似乎也在遭受同樣的痛苦!
眾人連忙遠離他,避讓到牆根處。
顧蓮抬起頭,冷汗淋漓地看著那些蒼蠅,虛弱而又苦澀地一笑:“喬法醫,之前在回來的路上我就覺得不舒服,想吐。我怕拖累你們,強行忍住了。那個時候,我肚子裡就已經長滿蛆蟲了吧?我是什麽時候死的?為什麽?”
話音剛落,她又是一陣咳嗽,吐出更多肥碩的蒼蠅。
嗡嗡嗡的振翅聲像來自地獄的回音,令人恐慌驚懼。
引路人搖搖頭,並未回答這些問題,而是大步走向還在打滾的小男孩。
他只在乎這一個人,也只關心這一件事。
“他也沒法給你解答,因為他也快死了。”花蕊拉開椅子坐下,輕柔地笑著,眼裡是陰毒、怨恨和快意。
柳憫君的聲音忽然響起:“是因為這個素描本嗎?碰過它的人都會被詛咒?”
她舉起本子,面向眾人一頁一頁翻開。
第一頁是慘死的花蕊,第二頁本是空白,此刻卻浮現出引路人的半身畫像。他英俊非凡的臉龐長滿一塊塊屍斑,瞳孔渾濁晦暗,彷彿蒙著一層白紗。
第三頁是小男孩的畫像,同樣是長斑屍斑的臉和渾濁泛白的雙瞳。
第四頁是吳芝繁的半身像,她雙瞳乾涸,屍斑點點,眼睛、嘴巴、耳朵、鼻孔爬出一條條蛆蟲。
第五頁是顧蓮,她身上除了長滿屍斑,嘴巴還是張開的,一群蒼蠅從她宛若黑洞的喉嚨裡飛出,在空中亂舞。
第六頁是秦康順、第七頁是鮑老大、第八頁是於澤、第九頁是柳憫君。
除了鮑老二和鮑老三,其余人的畫像皆莫名其妙出現在素描本裡,皮膚布滿屍斑,身體漸漸腐爛,蛆蟲、蚊蠅從七竅爬出,個個都是死相醜陋。
“這就是詛咒!”柳憫君抖動素描本,聲音發顫:“碰過這本素描的人都會死!”
鮑老二和鮑老三恍然大悟。原來是謹慎救了他們一命。畫中的素描是按照觸摸本子的先後順序出現的!
“解除詛咒的辦法是什麽?”柳憫君看向花蕊,幾近癲狂地問:“你快告訴我,不然我把你剁成碎塊!你為了白高朗可以殺人,我為了我兒子也可以!你不要惹一個絕望的母親!我什麽事都做得出來!”
“你的確什麽事都做得出來,包括餓死你兒子,嘻嘻嘻。”花蕊掩唇輕笑。
“我殺了你!”柳憫君扔掉素描本,撲到花蕊身上撕打。她全然忘了這是一個已死的皮囊,而非活人。
花蕊翻個身,將她壓在地上,掐住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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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蓮撿起素描本,跑進廚房,打開燃氣灶。
聽見點火的聲音,大家連忙跑到廚房門口查看情況。
素描本被投入藍色火焰裡,水火不容的滋滋聲響起。火焰剛燒焦素描本的邊緣,潔白的紙張便在下一秒恢復如初。
普通的火焰燒不掉靈異的產物。這個素描本不是紙做的,是怨念的集合。
“沒有用!詛咒無法消除,我們都會死!”於澤絕望呢喃,瞳孔失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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