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玉貞的偏執與韓崢如出一轍。
公良瑾帶她掠入大西州王陵,傳往青州。
*
青州。
“阿爹!”嬌俏女子從庭院奔向大堂,“阿爹!”
顏玉恆回身。
陽光灑過門檻,落在顏玉恆腳下。
“喬喬?”
女子似是受了極大的委屈,半掩著面,嗚嗚哭泣著,飛撲向顏玉恆的懷抱。
顏玉恆迎上前一步,展開雙臂。
二人相擁的瞬間,她忽然抬眸,詭笑:“阿哥,我來帶你走。”
一柄淬滿冰藍寒毒的匕首在她手中一晃,深深扎進他的側腰。
笑容忽然凝滯。
鋒刃刺入身軀的手感不對,眼前這個“人”的表情也不對。
“噗。”
是個假人。
靈氣消散,地面浮出一個困陣,如泰山般,陡然壓彎了她的膝蓋。
她看到地面投來幾道影子。
驚恐回眸,見顏氏三人與公良瑾站在門檻外,靜靜凝視著她。
“阿、阿哥。”
“阿貞。”背著光,顏玉恆的神情不是那麽分明,聲線隱有一點顫,“你五歲那年意外落湖,險些丟了xin命。每每想到小妹一個人躺在冰冷的湖底,那麽害怕,我便痛徹心扉。在那之後,我總是將你帶在身邊,寸步也不敢離。不料,竟釀成大錯。我很後悔。”
“我很後悔。”他緩緩重複。
顏玉貞雙眼微微一亮:“如果不是阿哥對我那麽好,我就不會泥足深陷,所以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錯。阿哥你要與我一起承擔,對不對?我願意與你一起殉情,我願意。”
“不。”顏玉恆道,“我只後悔當初沒讓你死在湖裡。”
“阿哥!你怎能說出這麽殘忍的話!”顏玉貞失聲怒道,“都是因為許清和那個踐人!自從有了她,你就變了!她哪裡如得我,哪裡如得我!”
顏玉恆只平靜地告訴她:“與你相比較,於她是一種侮辱。”
“阿哥!”
顏玉恆不再理會她,轉身,向身旁之人拱手:“將她廢去修為,沉入湖底,填湖,修一座懺悔祠,長長久久贖其罪孽,可否?”
公良瑾淡笑頷首:“青州之事,南山王作主即可。”
“不——不!”顏玉貞踉蹌撲出幾步,“阿哥,阿哥,你知道我最怕水!不要那樣對我,不要那樣對我!不要淹我,不要淹我……”
她是真的怕極了,聲線顫得不成形狀。
“廢掉修為,帶走。”顏玉恆漠然轉身,留下一個冷酷的背影。
顏喬喬看見地上落了一粒小水珠,還未看清,就見阿爹的大腳踏上去,將它碾入塵泥。
*
回到昆山,公良瑾站定,望向顏喬喬。
神情有一點抱歉。
“阿喬,”他道,“歷代從未出過不曾完成學業的帝君與君後,所以未來一段日子,你需要繼續學業,從明日開始複課——夜裡我會為你補課,助你盡快通過十三門大考。”
顏喬喬神情恍惚,呆呆看了他半天。
拯救世界的第二天開始上課?
她覺得這一定不是英雄該有的待遇。
顏喬喬抗議:“殿下我覺得至少應該放我三天假!”
他微笑和煦:“在清涼台學習,還是赤雲台學習?”
顏喬喬:“……”
莫說三天,他連今夜都不打算放過。
最終,她把他帶回了自己的院子。
夏日是赤霞株盛放的時節,她點起花枝中的燈盞,一蓬紅雲霎時照亮夜空。
清幽,又熾豔。
“殿下,”顏喬喬幽幽回眸,“我可以選擇在何處學習,對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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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良瑾微笑頷首。
“牀榻。”她挑釁般看著他。
“……可。”
一個時辰之後。
牀榻旁邊的梨花木架上整整齊齊放好書卷,公良瑾端坐榻緣,長指撥動書卷,將可以合並學習、融會貫通的知識點排布在她眼前。
顏喬喬看著他專注又無情的側顏,咬了咬唇,果斷欺身而上。
柔軟的手臂纏住他的肩,她跨坐到他身上,妖妖嬈嬈看著他。
“您說,我聽著呢。”
嗓音像妖精,腰身貼近,壞意地蹭他。
四目相對。
“殿下,講啊。您怎麽不說話。”她微微偏頭,神情無辜單純,腰卻發力使壞。
她看見他的清冷黑眸泛起暗沉的霧。
他垂眸,眼睫半掩眸色,看不分明。
她聽見身後書頁一動,他的大手從書卷上離開,落至她後腰。
“我原想著,”他的嗓音輕啞帶笑,“事情要一件一件來。不過,既然你想合二為一,那也可以。”
溫柔低沉的聲音,令她心頭微顫。
她剛睜大眼睛,就被他偏頭吻住了唇。
清冽的氣息鋪天蓋地席卷。他翻身上榻,帶著她落入被褥。
心跳漸疾,呼吸愈重。
他的動作溫存卻利落,步步攻城掠地,極沉穩,任何障礙都無法阻止他前進。
吞掉她細細的嗚咽之後,他輕啄她的唇瓣,然後偏過頭,薄唇落向她的耳畔。
動作不停,呼吸緩沉,聲線啞而克制,字字句句講得清晰分明。
說的是他精心為她準備的課業。
偶爾他略緩一些,認認真真問她:“可記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