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梟城的話字字誅心，讓林子澈頓時心如刀絞。
他眼神痛苦又內疚，連聲說道：“不，不是這樣的，我愛小凝勝過自己，如果說小凝是我的夢，那我情願一輩子沉浸在美夢中不醒來。”
“林子澈，你清醒些吧，就算你真心喜歡小凝，但我問你，你們林家對於小凝，是真心的嗎？”
冷冷一笑，戰梟城說道：“當初小凝只是那個身份地位的江家二小姐，你們林家待小凝如同蛇蠍，能躲多遠就躲多遠，甚至爲此將你送到國外讀書，爲的就是讓你遠離小凝。”
“但現在，小凝搖身一變，成爲鳳家受寵的小姐，你們林家又攛掇着你來找小凝，意圖用聯姻來加持林家在北城的地位，你媽這一手牌，是打得真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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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梟城這番話倒不是胡扯，林子澈心裏很清楚。
自打當初鳳毓凝在宴會上露臉，自打他的母親得知鳳毓凝就是當年的江芸妹，她是又懊惱又興奮。
懊惱的是當年阻攔了兒子與鳳毓凝的來往，這才錯過了成爲鳳家姻親的機會。
但她又興奮兒子對鳳毓凝的一往情深，當她得知兒子心中依然只有鳳毓凝時，她一改當初的強硬，主動提及讓兒子去追求自己的幸福。
林子澈起初被這喜悅衝昏了頭腦，現在被戰梟城這麼直白指出來，他的心又能好受到哪裏去？
是啊，豪門裏哪有愛情啊？包括所謂的親情，都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你媽口口聲聲說爲你好，但實則呢？你也是她的妻子，也是她爲了鞏固家族利益的工具而已，你覺得你媽這種精於算計的人，能和小凝好好相處？”
戰梟城的每一句話，都在林子澈心中掀起駭然大浪來。
他往前走一步，林子澈就往後退一步，一直推到了電梯門口。
“小凝還帶着我的一雙兒女，哪怕她願意嫁給你，你自己想一想，你媽媽能接受那兩個孩子嗎？她又能善待我的孩子嗎？”
這話着實惡毒。
戰梟城是在提醒林子澈：喂，小子，你醒醒，哪怕你娶了鳳毓凝，但那一雙兒女也是我的，你媽是不會同意的！
“不，不是這樣的，我是我，我媽是我媽，這沒有關係的。”
林子澈再開口時，語氣已經不似剛纔那般堅定了。
他聲音裏帶着痛苦與無奈，還有一抹無可奈何的惆悵。
“所以，你若是真喜歡小凝，就該早些放手，她嫁給你不是幸福，而是痛苦的開始，你憑一己之力，無法保護好小凝與孩子的，不說別人，只你媽那關，你就過不了。”
林子澈的母親是個女強人，行事作風其實有幾分像溫明月。
但她又不如溫明月的心胸寬廣，而且有因爲只有林子澈這麼一個獨生子，所以控制欲相當強烈。
許久，林子澈的臉色煞白。
“是，你說得沒錯，是我被喜悅衝昏了頭腦，是我只顧着自己的幸福，而忽視了小凝的感受。”
他知道自己無法與母親抗衡，所以，註定不能保護好鳳毓凝的。
“既然這樣，那你還來見她做什麼？是給她徒增痛苦嗎？她這些年已經很辛苦了，現在好不容易有好日子，你就別再打擾她了。”
戰梟城語氣放緩和了些，諄諄善佑勸導着。
“所以，還是回去吧，忘記小凝，忘記從前，好好找個你母親喜歡的女人，爲林家綿延香火纔是。”
說罷，戰梟城體貼按了電梯按鈕，打算將林子澈直接給送出去。
呵，他的女人，別人也敢覬覦？不想活了吧？
就在電梯門打開，就在林子澈準備進去的瞬間，辦公室的門再次被打開。
“阿澈！”
鳳毓凝站在門口，像是從前那樣，叫着林子澈的小名。
聽到這聲音，林子澈準備邁入電梯的腳步一頓，他回頭，看到與他近在咫尺的鳳毓凝，眼眶忽然就有些紅。
“阿澈，你怎麼不進去？我等你好久了。”
這個當口，電梯門已經重新關上，戰梟城的心也跟着一沉。
完犢子了，計劃失敗！
林子澈一把推開鳳毓凝，上前幾步走到她面前。
“小凝。”
他只看着鳳毓凝熟悉的笑臉，已然是聲音哽咽。
當初他以爲她死了，他不肯死心，還親自去她墜崖的地方找過，還沿着懸崖底下那條河往下游找了幾十公里，試圖期待奇蹟的發生。
可是沒有。
他沿着河流找了那麼久，都沒看到他想要看到的人。
後來，是母親給了他一個耳光，母親一字一頓說：“江芸妹已經死了，你也徹底死心吧！”
是啊，他死心了。
他的心沉寂如老者，這五年來不管母親給他找多麼沉魚落雁的女孩子，甚至還找來與鳳毓凝面容相似的女孩子，但有什麼用呢？
他的心始終如同一座墳墓，半點波瀾都沒有，因爲他知道，那些女人都不是他想要的。
但現在，當鳳毓凝站在他面前，像從前那樣叫他阿澈時，他的心只在這一瞬間，就活泛起來，像是被春雨滋潤過，開始發芽長葉抽枝開花。
“小凝，你回來了啊。”
林子澈笑着說道，眼眶微微溼潤。
“是，我回來了，我一直都在，從來沒離開過。”
鳳毓凝雙手背在身後，仰頭看着林子澈，像是當年那個乖巧的江芸妹。
“真好，你回來真好。”
林子澈無法抑制心中的激動，忍不住上前給了鳳毓凝一個擁抱。
一旁，戰梟城看到林子澈擁抱自己的女人，他差點跳起來。
若不是自己還拄着柺杖，此時此刻，大概是要衝上去直接給林子澈一個拳頭。
就在他準備衝過去時，鳳毓凝給了他一記警告的眼神。
看到這眼神，原本還氣勢洶洶嗷嗷叫的戰梟城頓時就蔫兒了。
他用委屈巴巴的眼神看着鳳毓凝，像是在訴苦，又像是在抗議。
“阿澈，我們去辦公室坐着聊。”
鳳毓凝輕輕拍了拍林子澈的後背，笑着從他懷中退出來。
目送着自己心愛的女人帶着個男人進了辦公室，還當着他的面關上了門，戰梟城心中是崩潰的，也是無奈的。
所以，現在的女人都這麼狂野嗎？都敢當着孩兒爹的面，和別的男人幽會了？
當他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