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驚喜(一)
求收求訂求票票!請支持正版訂閱。
——
耳根子一下子燒了起來,不用伸手去撫臉,臻璿也能猜到她的臉頰紅透了,怕是比杏綾和挽琴紅得還要厲害。
臻璿略低了頭,拘束著坐在那兒,有些不知所措。
陳媽媽的話說得這般直白,臻璿怎麽可能不明白呢。
杏綾垂著眼接了話過去,道:“剛才陳媽媽一問,奴婢才想起三月末的時候,奶奶葵水也未至。是奴婢疏忽了。”
一時之間臻璿不敢相信,尋著別的理由:“我倒是知道沒有來,就是想著許是路上辛苦,畢竟又是行船又是坐車的,一趟來回,亂了日子了。”
挽琴聽了這話,恍然道:“奶奶回來時暈船,是不是這個緣由?”
臻璿抿了抿唇,抬眼往內室方向看了一眼。
夫妻兩人的寢房。
她成了親,圓了房,有了身子是很正常的事情,但臻璿就是覺得有些意外。
家中上下,老祖宗也好,鄭老太太和鄭氏也好,都盼著她的肚子爭氣些,早早就能懷上。
臻璿自己也是盼著的,但是這種事,又不是盼著盼著就能立刻有了的,也許半年,也許一年,也許三年,也許像周氏一樣,盼個兒子盼了十幾年。
她一直告訴自己不能著急,即便是長輩們期冀著一轉眼就能有好消息,她也不敢有過多的想法。
想得多了,等每個月葵水到了之後,就難免失望,起起落落的,放不寬心。
這兩個月,她真的以為是遠行亂了日子。
而現在,突然之間告訴她,腹中也許已經有了孩子,害羞過後,吃驚慌張的情緒多過了喜悅。
明明是一樁喜事,但臻璿就是沒有一丁點兒踏實的感覺,就好像兩隻腳都踩在了棉花上,連腳肚子都發了軟。
一會展顏,一會皺眉,臻璿面上表情紛紛。
見她這般反應,陳媽媽不禁笑了,她是過來人,明白這種感覺。那時,成親半年之後的她著了急,甚至悄悄去求過方子,又過了半年,叫她婆母發現了。婆母仁厚,寬慰了一番,叫她松了一口氣。陳媽媽打定主意聽婆母的先調一調身體,誰知才三個月,突然就懷上了。
陳媽媽開口打斷臻璿的胡思亂想,建議道:“奶奶,這事兒我們說的都不準,要大夫瞧過才清楚。一會請查大夫過來看看就曉得了。”
臻璿點點頭,現在的判斷都在她的葵水上,她的日子往常都還算準時,但若真的像她所想的,是因為勞累呢?
這麽一想又覺得不對,臻璿搖了搖頭:“要是沒有懷上,不是叫人空歡喜一場?”
“現在屋裡就奴婢幾個,別人都還不知道呢。”陳媽媽出了主意,“奶奶隻說是累了請個平安脈,要是有了查大夫自然會說與奶奶聽,要是沒有,兩個月沒有來葵水,也要讓他開了方子與奶奶調養調養了。”
聽了這話,臻璿應了。
杏綾把要清洗的衣服交給了小丫鬟送去浣衣處,又找了淮香,叫她親自去請查大夫。
淮香隻點頭,不多嘴,急忙去了。
麝月聽見了一些,過來挽了杏綾的手,輕聲問道:“姐姐,好端端的怎麽請大夫,可是奶奶不舒服?”
杏綾隨口應了一句:“就是請個平安脈。”
“京裡回來,奶奶累著了吧?是早該請大夫看看了,奶奶那時候暈船暈得厲害呢。”麝月說到這裡,眼珠子往通往小院的月亮門一瞟,抬了抬下巴,“我聽常嬤嬤說的,姨娘入了椿之後有些起色,雖還是下不了牀,但總算夜裡不咳嗽,能睡個安穩了。”
杜越娘的病情,杏綾不好搭話,隻道了一句:“有起色,便是好事。”
杏綾不鹹不淡的,不露半點口風,麝月也沒再拉著她說話,轉身做自己的事去了。
沒等多久,查大夫就到了。
臻璿叫桃綾上了茶水,陳媽媽說了定好的說辭。
查大夫頷首,一句告罪,手指落在了臻璿的手腕上,沒多久就移開了。
“如何?”陳媽媽催促了一句。
查大夫翹了唇角,拱手道:“恭喜二奶奶了。”
即便有了心理準備,待聽到查大夫一聲確定,臻璿依舊又驚又喜,她張了張嘴,許久才問出一聲:“真的?”
“確實是喜脈,二個月。”查大夫笑著道。
臻璿深吸了一口氣,見陳媽媽和三個大丫鬟都是滿面笑容,這才一點點有了實感,彎著眼兒笑了。
這是臻璿的頭一胎,月份也淺,加上之前趕路勞累,查大夫仔細開了安胎的方子。
挽琴接過來,讓臻璿看了看,道:“奴婢這就去抓藥。”
查大夫正要起身告辭,臻璿出聲喚住了。
想著楊氏說過的話,臻璿問查大夫道:“二叔祖母的身子到底如何?怎麽一日比一日厲害了?”
查大夫額上青筋一跳,僵了笑容,連聲道著慚愧:“是在下醫術不精。在下每日都去請脈,從脈象看,不是大凶之兆,開的藥方也是按時喝下去的,應當是能好起來的,卻不知道為何,二老太太就是病怏怏的。”
臻璿挑眉,看向查大夫,追問了一句:“是不是,其實並沒有那麽嚴重?”
查大夫背後一涼,不由冒了冷汗。
何老太太的病情確實有些古怪,從他的診斷來看是怒火攻心所致,他的用藥沒有問題,按道理說,何老太太不應該像現在這樣還躺著起不了身,但實際狀況就是如此。
至於原因,查大夫說不準。
小廈言情小說
在給夏家坐堂之前,查大夫自己開過醫館,也替別的人家坐堂過,宅門內的事,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他就是一個大夫,能看病能醫人,但他不是和尚道士,治不了妖魔鬼怪。
要他斷言何老太太的真實身體情況,他著實不敢亂說話。
查大夫低了頭,沒有去擦頭上的薄汗,道:“在下說不好,恐怕真的是在下本事不夠。奶奶擔心二老太太,不如再請別的大夫來診脈,在下也能與他們商討商討。”
查大夫的水平,臻璿大致上是清楚的,華佗在世稱不上,疑難雜症能應付一些,日常病情不在話下。
他不敢給了準信,也是怕病情反覆無常,也擔心有別的情況混在其中。
臻璿也就沒有再問,讓杏綾送了查大夫出去。
挽琴抓了藥回來泡好,小廚房裡支起了藥爐,等把藥煎上了,她叫挽墨盯著,自個兒回屋裡伺候來了。
紫媛過來取杜越娘的藥,見到廚房裡又添了一個藥爐,趕忙問挽墨:“姐姐,奶奶喝藥呢?”
“挽琴剛抓來的,這是頭一帖。”挽墨指了指放在門邊上的那一個,“姨娘的藥已經好了,你趕緊取了去,莫誤了姨娘吃藥。”
紫媛“哎”的應了一聲,從藥罐裡倒了杜越娘藥汁,她看挽墨在忙活沒有留意到她,躡手躡腳地挪到了臻璿的藥爐邊上,打開往裡看了一眼。
水沒過了藥材,一下子看不清裡面放了什麽,紫媛隻好作罷,把蓋子蓋好,拿了杜越娘的藥先回去了。
她一心猜測臻璿的病情,待等到了夏頤卿回來,天一院裡就人人都曉得了。
二奶奶有喜了。
那是安胎的藥。
紫媛心情低落,看了半躺在牀上臉色廖白的杜越娘一眼,沒忍住情緒,鼻子皺了皺。
杜越娘正巧看到了,笑著問道:“怎麽這麽一副模樣?”
“姨娘不傷心嗎?”紫媛癟著嘴,嗓子啞啞的,“姨娘那時候喝的……到了奶奶那兒,就是……”
紫媛說得不清不楚,但杜越娘怎麽會聽不懂,那日端到她面前的黑色藥汁像一個深不見底的窟窿,喝下去之後,天翻地覆。
那就是規矩,就是命運,容不得她越過一步。
她冷眼盯著紫媛,直盯著紫媛慌了神把後頭的話都咽了下去,杜越娘這才沉聲開了口:“不然呢?你想如何?明日一早我要去給奶奶道喜,你要是胡言亂語給我添是非,就留在屋子裡,讓常媽媽陪我去。”
紫媛低著頭不敢再說話了。
常嬤嬤挑了簾子進來,見屋裡氣氛凝重,忙問了一句:“姑娘,怎麽惹了姨娘生氣?”
紫媛咽嗚不語,隻一個勁掉眼淚。
杜越娘氣惱她,與常嬤嬤道:“媽媽替我教一教她。”
常嬤嬤把紫媛拉到了外間,等問明白了事情,她也急得跺腳:“糊塗!這話怎麽能說?我們伺候的是姨娘,那位是奶奶,這家裡的規矩姑娘難道不清楚?何必說那些話,又叫姨娘難過,又多是非,要是傳出去,奶奶怎麽想,老祖宗怎麽想!再不許多嘴了。”
紫媛一面擦著眼淚,一面用力點了頭。
正屋裡,夏頤卿剛剛換了衣服。
之前他一進東次間就見臻璿端著碗兒喝藥,藥味濃鬱,他擔憂地問了一句:“七娘,哪裡不舒服?”
臻璿見了他,臉上刷紅一片,不好意思地移開了目光,隻盯著藥碗。
夏頤卿不解何意,看向一旁的挽琴。
挽琴隻捂著嘴兒笑了笑,就和桃綾退了出去,把東次間留給了他們夫妻。
夏頤卿在臻璿身邊坐下,握著她的手,又問了一遍。
臻璿睫毛輕顫,沒有抽手出來,抿唇淺笑:“是安胎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