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想,倪書心看着蕭敏兒的目光,便充滿了憐憫。
太慘了!
希望她以後能更慘!
“行了,趕緊睡吧,別等着獄卒待會兒過來,到時候大家都沒好果子喫。”一旁的蕭天凱不耐煩的道。
蕭敏兒一聽蕭天凱都不幫自己,只能委屈的坐下,但防備的看着四周,生怕哪裏又出來一只老鼠。
她將身體蜷縮着,伸出手按住自己的嘴巴,以後睡覺可不能再張嘴了。
安安穩穩的過了兩日,眼看着大雨連綿不斷,就算這樣一直等下去,雨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夠停下來。
於是第三日,張頭幾人便走了進來,道:“外面的雨一時半會兒怕是不會停了,我們準備出發了,全部都出來,吃了飯後,穿上蓑衣,我們要趕路了!”
“動作快點,都給我麻利點兒!這兩天休息沒能走的路,接下來都得補上!”
牢房中的幾人聽到了這個消息,都可以想象得到未來這段時間他們會有多慘。
本來一天的路程就很遠,接下來還得把之前兩天沒走的路給補上。
果然,休息是有代價的。
而倪書心則是淡定的喫完早飯,然後時間靜止,隨後找到了縣令公子。
這是她最後一次來了,接下來離開這縣城後,縣令公子的病情如何,就靠他自己恢復了。
她仔細的給他檢查了傷口,然後又用儀器檢查了一遍他的身體,確認沒有大礙後,倪書心用毛筆寫了今後飲食的注意事項,然後給他再多留了點藥,便回了牢房。
一直到他們的流放隊伍已經出城,縣令公子這才起牀。
一起來就看見桌上擺放着的瓶瓶罐罐比之前還要多!
有了前幾次的經驗,如今他表現的很是平淡。
那位“神仙”總是這樣突然的出現,留下了藥,又突然消失,沒有任何人發覺,不過他感覺到自己的身體在日漸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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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桌上的紙,無奈的笑了笑,如今上面的字,他感覺多了一份親切感。
公子傻乎乎的對着空氣道:“多謝神仙救命之恩,往後我一定會多幫助百姓,不會辜負了您的心意。”
另一邊的倪書心跟衆人一樣穿着蓑衣,只不過,她在時間靜止的時候,悄悄選了一下所有的蓑衣,把質量最好的留給自家人,略有瑕疵的給了二房的人。
雖然表面上看起來好像沒什麼差別,可也只有使用者纔會知道有什麼差別。
古代的蓑衣穿上身後很是笨重,衆人戴着帽子,看起來就像是個稻草人一般。
外面的雨雖然沒之前那麼大了,但也不算小,雨水拍打在身上,然後順勢滴落,走路都不能擡頭。
蕭敏兒嫌棄的看着身上的衣服,這蓑衣披着實在是太過於笨重,若是放在以往,給她墊腳,她都嫌硌腳,她在做千金大小姐的時候,每逢下雨天都是有馬車出行,現在居然要淪落到這樣的境地,這一切,都要怪在大房的身上。
走了纔有一座山頭,她便徹底的忍不住了。
“官差大哥,有沒有油紙傘?這蓑衣實在太重了,我走的好累,要不我們在附近找個地方歇歇腳吧?”
官差翻了一個白眼,這蕭敏兒真是多事。
“如今天有大雨,趕路還能有蓑衣,你就知足吧,這雨這麼大,我們要趕快走,你撐把傘,身上的衣服只會溼透,還容易生病影響後面的趕路進度。趕快走,耽誤了行程,我就把你扔在這山裏喂狼。”
說着,官差的手上不停揮動着鞭子,眼看着就要甩在她的身上,她踉踉蹌蹌的躲過,滿臉委屈,可也只能夠跟着繼續走。
好不容易到了下午,秦芳雅已經累的走不動了,她捂着自己的肚子:“官差大哥,現在已經到了休息的時候了,爲何還不停下來?我好餓啊。”
因爲下雨天,再加上不停歇的趕路,所有人的鞋襪,全部都溼淋淋的黏在一起,難受極了。
“我們都沒說什麼,你們居然還喊累,況且,你覺得在這兒能喫東西嗎?就不怕等會突發山洪把你沖走了?別因爲你一個人,連累了我們!”
秦芳雅被沒好氣的懟了一通,所有的怨氣只能夠打碎牙齒往肚咽。
她咬牙切齒的看向大房那邊,不懂他們怎麼都一聲不吭,怎麼這麼能忍?
事實上,大房的人也早就受不了了。
蕭天譽好歹也是個丞相,這幾年來養尊處優,哪裏喫過這樣的苦?可他是男人,若是他都喊累,家裏的女人們要怎麼支撐?
而劉芸冰與蕭心柔更是硬撐着行走,就擔心讓倪書心擔憂。竹子更是不敢說什麼,他們當主子的都忍着,她自然也得忍着。
至於倪書心……
其實倪書心已經在中途累的停止時間進空間休息了一會兒,還泡了個腳,這裏所有人,可能她是最不難受的那個。
終於,在天黑時,所有人發現了一間破廟。
好不容易纔拿到了今天的乾糧,二房的人狼吞虎嚥,就連一直把自己當成大小姐的蕭敏兒,現在也不顧及形象的大口吞嚥。
倪書心停止時間,往大房的人的水囊里加了點靈泉。
她也不敢加太多,加太多了會很明顯察覺出味道不同。
但哪怕只是加一點,喝下後,都能讓人恢復的更快。
大房幾人一邊喫乾糧,一邊喝水,喝了混合靈泉的水後,恢復的速度也比別人快。
外面的雨下個不停,衆人把鞋襪脫下來晾在火堆旁,夜裏倪書心悄悄拿出棉被墊在乾草下,讓大房幾人有個舒適。
可奈何外面的雨聲實在是太大了,這一夜幾乎沒有人能夠安然入睡,除了倪書心。
她現在肚子裏面還揣了一個,就算不能睡也得睡。
兩日後,衆人終於在疲憊不堪的時候找到了一個破落的小山村。
這山村大抵是遇見過洪水的洗禮,房子塌的差不多了,到處雜亂不堪,要不是那幾個探頭探腦的人,他們還以爲遇見了無人村。
張頭走上前去,詢問:“老人家,不知你們村裏有沒有人家能讓我們在這裏借宿一晚?天快黑了,我們已經連續兩日沒有好好休息了。”
那老婦可能也是看見了倪書心大着肚子的份上,帶着他們到了自己家。
可能老婦的家是這個村落裏面極少數能夠倖存下來的人家之一,好在院子不大不小,剛好給他們這麼多人提供了一個坐下的地方。
看着老婦給他們送來的飯菜,很是簡單,都是粗茶淡飯,看得出來日子過的也不太容易。
張頭想着他們這麼多人,怎麼也得給點錢,當下就拿出了半兩銀子,詢問:“老人家,你們村裏怎麼了?”
老婦人收了銀子後感謝道:“謝謝這位官差大哥,您真是個好人。”
“事情是這樣的,你們一路趕來也知道,這幾日連續大雨,大雨之前,我們這已經有挺長一段時間沒下雨了,驟然下雨後,我們村本來就在山下,昨日突然爆發山洪,村子裏有一半多的人和幾個屋子都被洪水帶走了。我們倖存下來的人,也或多或少都受傷了。”
“哎,我們村裏唯一的大夫,昨日也被沖走了,現在正在發愁呢,從這趕去城裏,遠不說,城裏大夫看病也貴。我好歹只是受了點傷,我那孫子……傷的很是嚴重。”
衆人聽到這裏,一時間沉默不語。
或許是爲了印證老婦說的話,一個孩子渾身是傷的端着飯菜走了進來。
官差急忙走了過去,幫他端菜:“難道這就是因爲在山洪來的時候受傷的?”
倪書心看着那孩子身上的傷,心中瞭然,這恐怕是山洪連帶着一些東西砸在了這個孩子的身上,所以纔會讓這孩子受傷這麼重。
老婦哭的更兇了:“我苦命的孫子啊,他被洪水沖走的時候,有個大箱子砸在他身上,然後還撞到了大石頭。”
倪書心想到之前張頭說要借宿的時候,也沒提出要給銀子,但是這老婦人還是好心的收留他們,還給他們送上喫的。
這孩子看起來傷的的確挺重,身上的包紮方式很是簡單粗暴,看得出是個沒經驗的人處理的。
“官差大哥,我會一點醫術,我們可否在這裏多待一段時間,我想幫這些村民。”
想到之前倪書心給蕭敏兒把脈的事,張頭也算是一個好人,他不願看着這麼多人遭受無妄之災。
“你看看吧,盡力而爲,但是不可脫離我們的隊伍。”
倪書心立刻應下,就開始給那孩子診脈。
“姑娘,你……你真會醫術?”那老婦人震驚的道。
倪書心點頭,“略通一二,小傷小病不在話下。”
一旁,蕭敏兒聽了後不屑的冷哼一聲,下意識的覺得倪書心肯定是在吹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