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最後一名受害者
有什麽不方便的呢?四奶奶只怕什麽都告訴表小姐了。羅媽媽就打算抱著卷宗走過去,顏姝卻笑出了聲兒,“哎喲喲,表妹,你可真不知天高地厚,以為自己是大姐嗎?看得懂卷宗?東施效顰!行了羅媽媽,趕緊給大姐送去,耽誤了大姐的事兒,你可賠不起!”
羅媽媽沉著臉離開了。
華珠眯了眯眼,隨即露出氣唿唿的、有些委屈的表情來,“表姐你別瞧不起人,我在建陽常出入父親的衙門,什麽大小案件沒看過?”
“嗤”華珠的表情成功取悅了顏姝,顏姝細細抿了一口酒,非常樂意在華珠麵前炫耀一下自己的見識,“說出來也不怕嚇著你,你知道出事的都是誰嗎?全是大人物咧,還有他們是怎麽死的你知道嗎?”
顏姝的表達能力著實不怎麽好,東一句西一句,華珠經過仔細消化後,大致理清了這幾起案件的來龍去脈。
四個月來,琅琊一共發生了四起連環殺人案,死者屬中年群體,最小的三十五歲,最大的五十一歲,均為朝廷命官,均被開膛破肚,然後取走某一內髒。
拋屍地點分別在半月山、白雲寺、碧波橋和胭脂鋪。
這幾個地方看起來毫無關聯。
更離奇的是,兇手又分別在死者的背部紋下了白虎、青龍、玄武、朱雀圖騰。
這使案件變得撲所迷離,因為兇手除了殺人之外,似乎還想向官府表達什麽。
華珠承認,她活了兩輩子,還從沒聽說過如此古怪的案件,難怪連赫連笙都被驚來了。
顏姝依舊喋喋不休地講著:“你不知道吧,因為案件發生在每個月圓之夜,所以呢,父親就給它取了個很好聽的名字,叫‘滿月案’……”
華珠抬頭,望向夜空,明晚就是滿月了。
兇手殺完了嗎?如果沒殺完,下一個受害者……會是誰?
冰冷的地窖內,兩道人影一前一後朝最深處走去。
顏博對著雙手哈了口氣,顫聲道:“因為還沒結案,屍體就暫時存放在這兒,連衣服都沒換過。”
牆壁上鑲嵌著一整排夜明珠,發出幽冷的光,照亮室內的每個角落。這是一個非常空蕩的冰窖,麵對門口的方向擺了四具屍體,以白布遮蓋,頂頭的牆壁上掛著牌子,從左到右分別寫著:吳旭平,楊忠,陳漢,劉長隆。
廖子承走了兩步,蹲下身看著地麵,問:“都有什麽人來過?”
顏博看了一眼淡若行雲的廖子承,暗道,果然是棺材子,陰氣重,都不怕冷的!顏博凍得牙齒打顫:“除了衙門的仵作,沒人來過。”
“親人呢?”
“抬進來之前給親人看了,抬進來之後就不許誰探視了。”
“不對。”廖子承戴上手套,從地上捏起一根發絲,先對著夜明珠看了看,爾後放在鼻尖一聞,“有人來過,但不是仵作。男子,年齡十七到二十五歲之間,生活條件優越,卻身患疾病,嗯,頑固性過敏症,應該……是對花粉過敏。”
顏博一驚:“你……你……你是怎麽看出來的?”就憑一根頭發?太邪門兒了吧?
“告訴你它是什麽,比告訴你它為什麽是什麽要簡單得多。”廖子承取出一個長方形袋子,將頭發放了進去。
顏博漲紅了臉,撓了撓脖子道:“一根頭發你要它做什麽?”
“習慣。”廖子承淡淡說完,將袋子遞給顏博拿著,自己則走向屍體,開始挨個檢查。
吳旭平,三十七歲,督查副使,六月十五號晚狂青樓失蹤,十六號被發現死於半月山腳下,少了肺部。
楊忠,五十一歲,本州刺史,七月十五號在從同僚家喝完酒迴府的路上失蹤,十六號被發現死於白玉寺後門,少了肝髒。
陳漢,三十五歲,本州長史,八月十五號在賭場如廁,從廁所失蹤,十六號被發現死於碧波橋口,少了腎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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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長隆,四十八歲,本州司馬,九月十五號探親途中失蹤,十六號被發現死於胭脂鋪,少了心髒。
除此之外,他們的手腕、腳腕都有明顯淤青和擦傷,背部依次被紋了白虎、青龍、玄武、朱雀,呈不太均勻的黑色。
“雞、兔、豬、馬。”廖子承一邊檢查,一邊若有所思地來了一句。
顏博一愣:“啥?”
“他們的生肖。”廖子承檢查完畢,麵無表情道,“紋身,是死後紋上去的;內髒,是死前開始取的。”
這麽說,那些人都活活地看著自己被開膛破肚?顏博的胃裏一陣翻滾,扶著牆壁幹嘔了起來。
廖子承抬起第四名死者,也就是劉長隆的右手,發現袖口有一條被刮破的長口子,“半月山,白雲寺,碧波橋,胭脂鋪……他是在胭脂鋪門口發現的,對嗎?帶我到那裏看看。”
二人驅車前往了城西一街的胭脂鋪,自從出了滿月案後,夜裏出行的人越來越少,商戶大門緊閉,街道冷冷清清,幾乎看不見人影。
胭脂鋪原本生意不錯,但自從有人在它門口發現屍體,生意便一落千丈,不足一月的時間,老板就關門大吉了。它左邊的米行、右邊的錢莊以及對麵的煙花鋪,生意也有所下滑,但沒那麽嚴重。
廖子承一手擰著燈籠,一手拿著一個怪怪的、像小梳妝鏡一樣的東西對著地麵和門板照來照去。
顏博好奇地跟在一旁,想問,但一記起這家夥的脾氣,又只得閉緊了嘴巴子。
廖子承仔仔細細地查看了胭脂鋪和門口空地,連牆壁上的細縫兒也沒放過,末了,他微微皺眉,“不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