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7章 有他陪著
遂最終，靜懿也沒硬要去了，只抱著衛琬好一陣才撒手，將那股莫名的情緒緩了下去，冷冷道：“你給我快點回來，不得有閃失。若遇到危險，先保護你自己。”
衛琬莞爾笑道：“我知道。”
見靜懿也勸不住，漪蘭更委屈了，抱著包袱默默地跟著衛琬離開了行宮。
蔡錚一路上也在喋喋不休地叮囑，還道：“要是讓你義母知道，肯定又要不放心了。琬兒，路上一定要小心。”
不想衛琬在山腳遇到了殷霆。
聽說此行欽差正在山腳下等著她一起出發，衛琬抬眼看去，見那路上停著馬車，錦衣衛在道路兩旁排列開來。
殷霆便站在樹腳下等，他神情清閑，偶爾山間拂來的風淺淺撩動著他的曳撒衣角。
那襲靛青色的身影，比山裡的常青松還要雋挺英秀幾分。
蔡錚帶著衛琬上前打招呼，在場合上儼然公事公辦的態度：“大都督。”
殷霆看了衛琬一眼，點了點頭。
衛琬面上若無其事，心裡莫名地跳漏了兩下。
她要做的事，他不會像靜懿那樣阻止。可是他和蔡錚一樣在山腳下來送行一下無可厚非，衛琬便當做是得一機會與他告別。
無需多說什麽，彼此心裡都能明白。
蔡錚又把之前的話囑咐了一遍，衛琬聽起來總覺得哪裡不對。
到了那馬車前，原以為欽差正在車內候著，結果錦衣衛掀開簾子，裡面卻空空如也，不見欽差其人。
然後衛琬就面癱地看著原以為只是來送一程的殷霆堂而皇之地動身進了馬車落座。
蔡錚爽快道：“大都督，小女的安危就交給你了。請大都督定要把她安全送回。”
殷霆神情尋常地看著衛琬，略微動了動眉梢，道：“坐上來。”
衛琬：“……”
她還沒反應，蔡錚在後面推了她一把，殷霆順手就將她拉上了馬車，隨著錦簾垂下，一收手臂將她納入懷裡。
衛琬額頭輕輕抵在他的胸膛上，周遭安寧，只依稀聽得漪蘭在外道：“我也要隨小姐一起去的！”
漪蘭怎麽能放心讓衛琬一個人去，因而她收拾了衛琬的行禮，也收拾了自己的。但是現在看見殷霆和衛琬一起上了馬車，她說話的聲音裡多了兩分輕快，好像沒那麽沉重了。
錦衣衛一絲不苟道：“漪蘭姑娘坐另一輛馬車。”
原本就準備了兩輛馬車，欽差一輛，太醫一輛，現在衛琬在欽差的馬車裡，漪蘭自己乘一輛，完全可以在裡面躺著睡大覺。
別說漪蘭沒想到，就連衛琬也沒想到，主動請命的人會是殷霆。
馬車輕輕一晃，便在路上行駛了起來。
衛琬回過神來，不由失笑，輕聲道：“殷霆，你瞞著我做了欽差？”
額頭上方傳來殷霆沉磁的回答：“嗯。”
他這個人，在佔據一個人的心之後，不甘於就此作罷，還要把她心裡所有細微的空隙和角落全都佔滿。
他就是無聲無息，又讓人猝不及防。
衛琬緩緩伸手，摟過他的腰際，將他抱住，聲音低淺溫柔：“不是怕熱嗎，現在可是一年最熱的時候。”
殷霆道：“還不是為了混口飯吃。”
衛琬無聲地笑，“那殷都督還真是不容易。”
他和她都不是安於享樂的人，他也知道她不會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別人怕吃苦、不敢去的地方她敢去，別人怕危險、不想去做的事她要去做，她得來的一切不是在皇帝面前說幾句好聽的就行了，而是要靠她自己一步步去掙來。
她要用自己，為繆家重新贏來皇帝的信任。
殷霆不會阻礙她，在他許諾的自由內，她即便去天涯海角都行。
殷霆和衛琬一個是去賑災並治理蝗蟲的，一個是去除疫病的，錦衣衛隊伍護送著直接從行宮這裡先行前往涼州，而賑災的錢糧在京城以最快的速度準備妥當隨後跟上。
隊伍裡除了錦衣衛就是漪蘭，再沒有別的人，衛琬也就不用顧忌什麽，日日擠在殷霆的馬車裡。
因為他馬車裡有冰桶啊，每到一個地方，就要補給一次。
衛琬蹭他的，殷霆也帶上了她送的玉骨扇，殷霆搖了一會兒給兩人扇風，然後衛琬又拿來搖了一會兒。
等半路上冰桶裡的冰全都化完了，最後一縷冰氣也消失殆盡，便不必再拿錦簾把窗戶遮得密不透風。衛琬挽起簾子，讓外面的風對著左右兩扇窗吹進來，雖然熱烘烘的，但也能吹散兩分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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透過窗戶放眼望去，見外面陽光炙烤得熱烈，隱隱將空氣都扭曲，田野裡的莊稼卻是欣欣向榮，綠浪一波又一波。
衛琬熱得攤在了馬車裡，頭枕在殷霆身上，殷霆不疾不徐地給她扇著扇子。
她深有感悟地道：“看來，還是得多備幾個冰桶啊……”
“不是說寒邪親體麽。”
衛琬熱得心慌氣短道：“不怕，短時間我有藥……”
於是到了下一個地方，兩人喪心病狂地往馬車裡搬冰桶，等出發時錦簾便遮得嚴嚴實實的，衛琬歪在殷霆懷裡，洋洋午後，疏懶得連手指頭都不想動一下。
今年最熱的時候，衛琬和殷霆有一半的時間都是在馬車上度過的。
等到達涼州境內時，與京城裡的光景大不相同，這裡滿地黃土，透著一股恢宏，而又帶著幾分荒涼。
大概是入了涼州境內以後莊稼見少的緣故，視野才這般開闊。
起初還見得到坡上田裡依稀種著莊稼，越往前走，莊稼越稀疏，風掠起坡地上的黃沙，混濁的天空上開始有飛蟲飛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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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後面，所至之處，連根菜杆子都不剩，更別說待收成的莊稼。
蝗蟲吃光了這片土地，緊接著又會遷徙蔓延至下片土地，衛琬他們順著蝗蟲蹤跡已經快要走出了涼州境外，終於碰見空中的飛蟲猶如無頭蒼蠅一樣亂飛亂竄。
到處都是飛竄的蝗蟲，叫人見之發怵，那翅膀煽動的聲音充耳，聞之滲人。抬頭望去，黑壓壓一片，十分壯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