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很凶猛,卻一點兒沒有攻擊性。
沉銀半晌,男人低低笑開,似是愈發確定。
“肯定懷了。”
“什麽意思,”她視死如歸地撞他腦袋,“你說我無理取鬧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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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揉揉她的發頂。
“沒有,誇你可愛。”
或許是前兩次準確的預測給了男人信心,不知怎麽的,裴寒舟就篤定她肚子裡的是個男孩兒。
為了保險,她委婉地說不如再準備一個女孩名,但男人只是搖了搖頭,說不用。
好在林洛桑機智,由於是三個布丁引發出的一系列事件,她便給二胎寶寶起了個“布丁”的小名,無論生男生女都能用。
小布丁活潑好動,林洛桑的孕期便沒那麽輕松,經常半夜被鬧起來,索性就去陽台踱步看夜景。
而無論多晚,只要她起牀,裴寒舟也會掀開被子陪她一起,讓她感覺到安定,也不會覺得是孤身一人在戰鬥。
她本以為丈夫都是這樣的,直到後來加入了一個交流群,才知道孕婦媽媽痛苦而老公呼呼大睡的不在少數。
有時候她和裴寒舟只是坐在藤椅上,什麽話也不說,看著遠處燈牌明明亮亮,她披著毯子半夢半醒,他盡力不發出響動。
他能分擔的有限,卻在用自己的方式給她慰藉與能量,這樣的過程比結果更加重要。藏於日常點滴中的關切與陪伴,是再好聽的情話都無法比擬的。
屬於小布丁的胎教是繪畫,林洛桑買了各種各樣的填色書,還買了很多水粉顏料,甚至開始學起了畫速寫,某天晚上畫了一張小布蕾,就開始歌頌母愛的偉大。
她問裴寒舟:“你知道我為什麽會買這麽多繪畫材料嗎?”
一句“為了孩子我什麽都可以”還沒說出口,聽見他淡淡“嗯”了聲:“因為你自己想玩。”
被一眼看穿的林洛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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速寫畫到第33張的時候,小布丁順利出生了。
如裴寒舟所料,真的是男孩兒,和他幼時簡直長得一模一樣,就連抿唇的弧度都如出一轍。
林洛桑懷疑男人拿的真是預言家的劇本,因此出院後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大半夜悄悄地將他拉進被窩,在一片漆黑和璦昧中打開手電筒,照亮自己的掌紋。
“真的不能幫我看看什麽時候拿格萊美嗎?”
裴寒舟:“……”
裴星河小朋友三歲時出落得愈發帥氣,連林洛桑都不由得誇他真的好會長。
不僅外貌遺傳,性格也遺傳,裴星河小朋友在家裡無法無天是個小霸王,到了外面又變成寡言小冰山,怎麽逗都不會笑,彷彿身體裡安著一個偶像劇男主的人設。
長得像爸爸,是好事,畢竟院子裡的小女孩兒都願意跟他玩,什麽都不懂的年紀,就連過家家都有無數人搶著當他老婆。
但也……不是什麽好事。
爸爸說男孩子要堅強,不能像女孩子一樣總是哭;男孩子要謙讓,要明白女士優先的原則;男孩子要有力量,要紳士地替姐姐和媽媽拿東西。
道理他都懂,他也知道爸爸給予的愛是同樣多的,可是為什麽爸爸對姐姐就那麽溫柔呢?為什麽呢??
於是在不諳世事的年紀,裴星河小朋友卻誕生了人生的第一個煩惱――
因為姐姐長得像媽媽,所以爸爸總是心軟,怎麽辦?
隨著時間的推移,林洛桑也漸漸發現了這個問題。
男人的愛是均等的,但表現的方式並不相同,他陪兒子玩和教育的時間更多,但教育方式一旦挪到了女兒身上,就只有一個字――
寵。
四個字,往死裡寵。
那天吃完晚飯,四個人照例要去不遠處的公園散步。
兩個兒童水杯並排擺在櫃子上,男人先是拿起了藍色的,隨後喊來裴星河,讓他自己打自己的水,裴星河乖巧地走到飲水機邊自食其力,裴寒舟全程看著,怕小孩子燙到手。
確認打水完畢之後,他將水杯掛在裴星河小朋友的肩上,問:“重不重?”
“不重!”裴小朋友目光堅定,“能背得動!”
“好。”
男人頷首,隨後順勢拿起一邊粉色的水杯,準備替女兒裝好。
林洛桑伸手製止,隨後喚來小布蕾:“鷺鷺,過來自己打水。”
小布蕾正在看電視,聞言從沙發上磨磨蹭蹭地滑了下來,隨後向父親投去了一個可憐巴巴的眼神。
裴寒舟握住林洛桑手腕,默不作聲將所有的緣由攬到了自己頭上。
“我最近喜歡給粉色杯子打水。”
林洛桑擰出一個費解的問號:“你自己聽聽這說的像話嗎?”
裴寒舟:“……”
“好,”林洛桑也接受了男人的思路,順著道,“我最近喜歡看鷺鷺打水。”
“――選你喜歡還是我喜歡?”
“……”
“你喜歡。”
隨後小布蕾就委委屈屈地打好了自己的水。
但是因為活在爸爸的寵愛下,她已經很久沒有自己打水了,最後蓋子沒擰太緊,水潑了一凳子。
水迅速在柔軟的坐墊上蔓延著往下沁,小布蕾嚇得直往後退。
裴寒舟腳步下意識往前挪了挪,想替女兒處理,林洛桑眼明手快地攔住他,問小布蕾:“桌子上是不是有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