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二日晚間,拓跋弘果然如秦莞所料的那般能開口說話了,他腦袋下的枕頭墊的高了點,慘白的面上也終於見了兩分血色。
拓拔蕪正在給他將這幾日發生的事,“因爲我們一直守着你,徐常便沒找到機會,秦莞還說你馬上就要醒了,徐常估計是着急了,那時候我可不知道他就是兇手,還讓他坐在外面的護衛呢,後來燕世子假裝懷疑早前做了守衛的北魏武士,還派人監視了他們,徐常想有人給他頂罪,也想製造混亂,所以就讓那兩個人逃走。”
“就是那天晚上,那二人真的逃走了,燕世子就假做追他們鬧得營中大亂,然後在藥房設下埋伏,果然抓到徐常去投毒,且還是見血封喉的鴆毒”
拓拔蕪說的面上一片惱怒,“真是沒想到,竟然會是徐常,太子哥哥你可是那般器重他的啊,後來對峙的時候,我聽到世子殿下在說他是拓跋琦的人”
拓跋弘微訝,“四弟”
雖然能說話了,可拓跋弘還是有氣無力的,嗓子也十分嘶啞,拓拔蕪便儘量不要他多言,自己從頭到尾講一遍,拓拔蕪點了點頭。
“正是,世子殿下說當初徐常在軍中被人陷害,要死的時候被拓跋琦救了,後來他就一直爲拓跋琦做事,對拓跋琦有救命之恩的,大哥你對他不過是提攜之恩,自然比不上,此番來大周,拓跋琦想讓您在這裏出事,而五弟也來了,您一旦出事,北魏只他一個最好興風作浪,指不定我們回去的時候,他已經成新的北魏太子了”
說着拓拔蕪回頭看了一眼站在一旁的拓跋銳,“五弟此番也十分費心費力,去山上連夜搜尋你的時候都是五弟跟着帶路的。”
拓跋弘欣慰的看向拓跋銳,“辛苦五弟了。”
拓跋銳嘆了口氣,“都是自家兄弟,又不在咱們自己家的地方,自然咱們要一條心。”
拓跋銳這話說的十分符合他的性子,他不是和拓跋弘多親近的人,可到了這異國他鄉,卻也容不得自家人出事。
拓跋弘還是十分欣慰,拓拔蕪抓着拓跋弘的手道,“太子哥哥,幸好你醒了,不然就要拓跋琦的間計得逞了這幾日我一直在自責,早知道我就不惹你生氣了”
拓跋弘聞言虛弱的扯了扯脣角,“沒什麼,其實我昏睡的時候,有些時候能聽到你和九姑娘說的話,九姑娘說的我聽不太清,可你的聲音我很熟悉,倒是能聽清一些。”
拓跋弘說的極慢,說至此喘了一口氣,“我知道這些日子你辛苦了,哥哥不怪你,經此一事,你的性子也長進了,我很開心。”
拓拔蕪如今心中只有滿足的,便是拓跋弘再罵她一頓她也不會不快,平日裏拓跋弘疼愛她縱容她慣了她還不覺的,可真的看到拓跋弘奄奄一息之時,她方纔知道這個太子哥哥對她而言有多麼重要。
“可這次最要感謝的還是秦莞。”在拓跋弘面前說到秦莞,拓拔蕪又有幾分不好意思,“我已經又給她道過謙了,這次多虧她救了你,後來她也是和我一起衣不解帶的照顧你,不然的話,我們真的要陰陽兩隔了。”
拓跋弘點點頭,“我知道,要好好謝謝她的。”
拓拔蕪笑道,“她會醫術不說,還會驗屍呢,原來大周好幾起案子都是她破的,此番能找出徐常,她也有不少功勞,然後大周皇上封她爲郡主了呢”
拓跋弘眼底微亮,“你說驗屍”
“對啊你沒想到吧我也沒想到”
這般想着,拓拔蕪神思又深了一層,她本來以爲秦莞會醫術就已經極了不起了,可沒想到她竟然還會驗屍,知道這消息的時候她愣了好久才反應過來,繼而恍然,她就知道燕遲不會隨隨便便喜歡別人秦莞根本一般的貌美貴女
“她還和皇帝求了個他們朝堂內的虛名,以後還要繼續幫衙門驗屍。”
拓拔蕪語氣十分讚賞,一聽便知道她對秦莞已經沒了芥蒂。
話音剛落,外面侍衛來稟,“公主殿下,九姑娘和世子殿下來了”
拓拔蕪一喜,連忙道,“快請她們進來”
案子得破,拓跋弘又醒了,大帳外面便撤下了大周的守衛,只留下了北魏的幾個守衛,秦莞和燕遲進了大帳便看到拓跋弘的面色好轉許多,秦莞福身一禮,先給拓跋弘請了脈,然後才笑道,“殿下已經好了一半了,只是這傷傷勢太重,接下來至少要養半個月才能行動自如,在此之前,切要注意。”
拓跋弘輕咳一聲,點點頭,“還沒有和九姑娘道謝,此番救命之恩,將來拓跋弘必定報答。”
“不敢當,太子殿下能醒來,一半的功勞都是殿下自己的。這樣重的傷勢,一般人根本是撐不過來的。”
拓跋弘揚了揚脣,溫文的目光落在秦莞的身上。
從前拓跋弘便覺秦莞形容不凡,如今得知是她救了自己,又得知她不僅會醫術還會驗屍,頓時覺得驚訝又驚豔,“不論九姑娘如何謙虛,你救了我的性命卻是事實,這一點我不會忘記,如果沒有九姑娘出手,我便是再如何能堅持也無用。”
秦莞笑笑不語,拓跋弘又看向燕遲,“此番還要多謝燕世子,燕世子費心了。”
拓跋弘是十分溫文爾雅之人,再加上兇手是北魏中人,他連怨怪大周的心思都沒有,更覺燕遲和秦莞此番這般費心十分不易。
燕遲卻道,“此番來除了探望太子,還是得知太子能如常說話了,想來問問太子那一日究竟發生了何事,徐常已死,我們無法得知當日經過。”
拓跋弘說多了話還是有幾分費勁,聞言點了點頭道,“當日我和五弟帶着其他幾人一路走,從上游的方向上的山,然後越走越靠向了中間,也走的更遠了,後來見時辰不早,我們便想分開走去尋找獵物,等找到了再報信,我本來是一個人走的一路,可沒過多久,我卻聽到身後有了聲響,回頭一看,卻是徐常跟着我過來了,我看到徐常過來很是訝異,話還沒問便看到他對着我放箭,當時距離太近又在馬背之上,根本躲避不及。”
“我中箭倒地,當時就眼前一黑,片刻便見徐常也下了馬背朝我這邊走來,似乎是來查看我傷勢的,我看到他過來了,眼前卻又黑了,只覺他拿着長弓在我身上戳了戳,似乎在看我又沒有死,當時我已動彈不得,他許是以爲我死了,而我意識也全無了”
燕遲蹙眉,“他沒有往你身上抹佑食嗎”
拓跋弘搖了搖頭,“我當時已昏昏沉沉,他用那弓試探我我感覺的出來,後來發生了什麼我卻不知道了。”
“那太子殿下之後有醒來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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