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2章 不喜歡假手於人
蘇墨低低笑了兩聲，“果然沒人比你更了解我啊。”頓了頓又歎道，“你太通透了，也不知這樣究竟是好還是不好。”
過了一會兒，衛琬才忽然道：“為什麽要派衛辭書出去，還要在我往返回城的必經之路上？”
蘇墨道：“他是戶部侍郎，派他出去也是在他的職責本分之內。”
衛琬看他道：“衛辭書當初是首輔一手提拔上來的，現如今首輔把他這塊磚拋出去給別人踩，惹得皇上厭惡，首輔是不想用他了嗎？”
蘇墨很輕描淡寫道：“當初因為什麽提拔他的，如今便因為什麽舍棄他。”
他抬眼睨著衛琬，又道：“我若是說因為他打了你一巴掌，我想要他半條命，你會不會信？”
衛琬不語。
蘇墨兀自笑說道：“我知道你不會信，你定然又會在想，我安排了這出好戲讓你撞見，是想借你的手撇掉衛辭書這顆沒用的棋子。”
“信。”衛琬忽而肯定地回答了他。
蘇墨唇邊漫不經心的笑容微微凝滯。
衛琬道：“我信。不然你當我這麽大方，花幾個錢也是需要理由的。畢竟我是這麽一個愛財的人。”
蘇墨回了回神，仔細端詳起手裡的扇子來，道：“原來是謝禮啊。”他瞅了瞅衛琬道：“可我突然很想要你懷裡的那把。”
衛琬白了他一眼，道：“別太得寸進尺啊。”她感覺下一刻蘇墨就要動手來搶了，於是話音一落便起身退開桌邊。
事實證明，她的預感還真的是很準確，蘇墨果真朝她伸手，想要逮住她。
只不過逮了個空，被她先一步躲開了。
衛琬抽了抽眼角，沒好氣道：“你有沒有廉恥？”
蘇墨見自己出其不意失敗了，還真沒有一點羞恥，閑適從容地捋了捋袖擺，對她十分溫煦地微微笑道：“過來，我們重新再談談。既然是給我的謝禮，理應我選好了剩下的歸你才是。”
“你想得美。”
桌上還剩半壺茶，但是這茶是喝不下去了，衛琬轉頭就往雅間外面衝。外面人多，蘇墨總不能和她搶。
蘇墨溫然從容地從裡面走了出來，果真作罷，沒有再動手。
一齊走出茶樓時，他驀然道：“前些日你送進宮裡的果醬，聽說用來泡茶很好喝。我有機會嘗嘗嗎？”
衛琬道：“都送進宮裡去了，首輔早說喜歡，我一定送你兩罐。”
蘇墨眯著眼道：“下次我到太醫院你那裡去嘗。”
“到太醫院都是去吃藥的，不是去喝茶的。”衛琬在街上與他道別，走了幾步，想起了什麽又回過頭來，發現蘇墨一直站在原地深深地看著她。
“你還有話說？”被她發現他一直看著她，蘇墨也沒有一絲窘迫。
衛琬走了回來，道：“有件事我想我還是有必要說一下。首輔位高權重，想要捏死誰還不是跟捏死一只螞蟻那麽簡單。可你能捏的螞蟻一大群，而我能捏的就那麽幾只，你高抬貴手行嗎？”
蘇墨：“……”
衛琬道：“我喜歡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這一點以前在鄉下的時候你就應該了解我啊，能親自動手的就親自動手，盡量不假手於人，所以請你把這幾只螞蟻留給我好不好，別再捏得個半死不活以後再給我捏。”
蘇墨道：“有時候能假手於人，也是一種能耐啊，有的事親自動手，也不怕髒了手嗎？”
衛琬像聽見好笑的事，道：“什麽能耐，能別說得這麽好聽嗎？有人要是次次都假你的手，日子久了，你還會說這是他的能耐？這不是騙鬼麽，你只會覺得他人心不足、欲求不滿。”
話已至此，她帶著漪蘭就離開了。
隨後蘇墨轉身往另個方向離開，長街上余暉緋然，將兩人的影子越拉越遠。
蘇墨知道，她從來都是靠自己。
可能正因為如此堅強不屈，這樣的女子，一旦把她拿起放在心頭上了，才不那麽容易把她放得下吧。
殊不知這一幕，正好被就在附近的季從賢給親眼目睹了去。
 |
彼時季從賢正和下班後的溫少卿在酒肆裡小酌幾杯呢，是溫少卿先發現的，戳了戳季從賢的肩膀叫他往外面看，道：“欸，那街上的兩人是首輔大人和衛小姐麽？”
小廈言情小說
季從賢回頭去定睛一看，臥槽，還真是！
只見衛琬和蘇墨兩人站在街上，在蘇墨面前便顯得她十分的嬌小，她正微微抬頭和他說著什麽。
季從賢當即就炸了，這可怎麽得了，他的心上人竟當街跟別人約會來了！
於是季從賢起身就要衝出酒肆去，被溫少卿給拉住，勸道：“別衝動，千萬別衝動，說不定只是偶遇。”
那廂衛琬跟蘇墨說完了話，徑直就帶著丫鬟轉身走了，蘇墨則往這頭走。
情敵當前，季從賢怎麽還能忍，溫少卿拉不住他，兩人在酒肆門口扭扭扯扯。
等蘇墨經過酒肆門前時，溫少卿一邊扭住不安分的季從賢，一邊尷尬地對蘇墨打招呼：“首輔大人。”
蘇墨點頭致意道：“小侯爺，溫大人，真是好雅興。”
季從賢方才還想氣勢洶洶地衝出去攔蘇墨的去路呢，眼下蘇墨就在跟前，他一下子就老實了。
他十分不滿地從溫少卿手裡扭脫出來，整了整衣裳道：“真是的，大庭廣眾拉拉扯扯成何體統。”他再面對蘇墨時，酸不拉幾道，“首輔也來逛街啊？”
蘇墨道：“只是經過街市。”
然後季從賢就很不甘心地眼睜睜地看著蘇墨從眼前經過了。
溫少卿在旁道：“你不是惱火得很嗎，我現在不攔你了，怎麽不衝上去像當初揍我一樣揍他一頓？”
季從賢是見了蘇墨很眼紅，可是他也不敢上前去揍啊。
這人可是朝廷表率，肅清朝政、能力非凡，季從賢不一定能揍得過人家不說，真要是碰了他一根頭髮，回去估計榮安侯得讓他掉一層皮。
季從賢氣衝衝又走回酒肆去，“走，回去喝酒！”
坐下後，溫少卿在旁幸災樂禍道：“像衛小姐那樣的女子，你說她要麽找一個比她更強的男子，要麽找一個願意遷就她的，說不定人家既足夠強又願意遷就她呢？”
季從賢受了打擊，更沮喪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