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1章 玉骨扇
衛辭書帶傷進宮告禦狀，結果狀沒告成，反倒惹怒了皇帝，害得自己被官降一級，這對於衛家來說，就是個噩耗。
想當初剛來京城，衛辭書可是二品尚書啊，多麽風光，現在連降兩級，京城這圈子裡恐怕提起來都要笑掉大牙了。
天氣一天比一天熱，城外山莊裡卻是涼快，衛琬便叫人準備一些日常用品送去山莊裡安置，想著若是有時間去避暑，也方便一些。
她挑了一些好種植的藥材，請附近農民們幫忙種植在山背面的坡地上，等到收割時，藥材鋪子裡的用藥便能自給自足。
夏日裡天黑得早，衛琬和漪蘭散值出來後，斜陽還明晃晃地掛在天邊，街上的鬧市也散得晚。
這日衛琬換下太醫服，讓阿應駕著馬車去了一趟鬧市。
她帶著漪蘭在街上閑逛，漪蘭嘴饞管不住，總要買各種各樣的零嘴。
逛了半天，漪蘭也摸不清衛琬出來的目的，便問：“小姐到底想買什麽呢？”
衛琬道：“隨便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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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算看到有一家店鋪似乎合衛琬的心意，衛琬便走了進去。
漪蘭隨後跟上，見這是一家專門賣扇子的鋪子，裡面不僅有姑娘家精致的團扇，也有公子用的折扇。
漪蘭霎時被迷花了眼，“小姐要買扇子啊？這個，這個好看。”
只是衛琬看都不看那些花團錦簇的團扇一眼，直接去折扇那邊挑選，隨口道：“天熱了，是得買把扇子，不然總用冰桶鎮暑怎麽行。”
漪蘭疑惑：“咱們馬車裡沒有冰桶啊。”
衛琬回頭面無表情地看著漪蘭，道：“你不是挑你的團扇嗎，管我做什麽。”
於是漪蘭精心挑選著姑娘家用的，衛琬便挑著男子用的。
她對這折扇也沒什麽講究，只要能扇風就行。但是店鋪裡擺出來賣的不可能一片素白，扇面多少都會描一些畫，更精致一些的，以玉做扇骨，拿在手裡涼潤又趁手。
衛琬看上了那玉骨扇，掌櫃的便將整個店裡最素雅卻又最精巧地兩把玉骨扇呈在衛琬的面前供她挑選。
兩把玉骨扇相差無幾，但就是扇面上的描畫不同。
扇面上一幅是松柏寥寥，一幅是梨雪落落，均是十分有意境的描畫，看起來似乎讓人難以抉擇。
依照掌櫃的推薦，這松柏描畫適合冷清高潔之人，而梨雪描畫適合浪漫多情之人。
殷霆這個人算不算冷清呢？衛琬想，可能算吧，但卻沒冷清到不沾人間煙火的程度，更不會與多情浪漫沾上邊。
她沒什麽糾結，便選了那幅梨雪疏落的玉骨扇，幾筆描出輪廓，扇面上空出一片雪白。
掌櫃的見狀便恭維道：“看來姑娘要送的公子應該是位堪懂風花雪月的翩翩公子。”
衛琬勾唇笑了笑，道：“他應該是全京城裡最不懂風月的。”
即便如此，她卻覺得這一簇梨雪剛好。像那晚他在樹下給她搖梨花一樣，大概也是第一次做那樣的事，還有點手生，但一切都剛剛好。
衛琬選好了扇子，掌櫃的便準備把另一把收起來。
哪想這時，身後光影一掠，一道清冽的氣息襲來，彷彿讓這夏日裡的空氣也清爽了兩分，一只手從衛琬的肩上方伸來，將描有松柏墨畫的扇子拿走了。
衛琬回頭去看，見蘇墨神不知鬼不覺地竟站在她身後，不由眯了眯眼。
蘇墨打開折扇扇了兩下，悠悠笑道：“好巧，在看扇子啊？天氣熱了，我好像也缺一把扇子。”
衛琬挑眉道：“你還有心情來逛街？你那辦公地兒，不是一大堆事情等著你處理嗎？”
“事情永遠是做不完的，但是人得喘口氣，我就不能出來逛逛街嗎？”
蘇墨盯著衛琬手裡的折扇，隨即伸手就又要來拿，衛琬眼疾手快，抬手往一邊躲。
衛琬道：“這把我選好了，君子不奪人所好。”
蘇墨笑意不減道：“我就看看，有那麽小氣麽。”
只是衛琬選定的東西，怎麽可能交給蘇墨過手。給了他就別想拿回來了。
蘇墨沒法，最後決定把相似的這把松柏玉骨扇買下來。
隨後漪蘭也挑了兩把織錦團扇，一把給自己的，一把給衛琬的。
結果在結帳的時候，蘇墨告訴衛琬，他出門忘了帶錢，請她幫忙一起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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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琬黑著臉，把銀子扣在櫃台上，道：“怎麽不見你出門不帶腦子？”
“算借的。”蘇墨很心安理得地把玩著新得來的折扇，那剔透的扇骨在他白皙勻稱的手指間挽了一個漂亮的扇花。
衛琬拿了自己的扇子，帶著漪蘭轉頭就走，道：“不必還了。”
走出扇子鋪時，外面人聲熱鬧，斜陽下沉，將遠近高低的屋瓴都淬成了金紅色。
蘇墨打開了玉骨扇，悠悠扇來一陣涼風。這樣一副清貴公子的形容，不知惹得多少來往姑娘們頻頻回眸。
衛琬道：“首輔很閑嗎，竟還親自來買扇子，須知你要是說一聲，手下不知多少人趕著去買來捧到你面前。”
蘇墨很享受地微眯著眼，道：“可是我就只想要你買的啊。”
衛琬嗤笑一聲，道：“同樣是花點錢就能得到手，不必費力氣也不必花心思，誰買的有什麽不同些麽？還有，你搞清楚，是你沒帶錢。”
走過一家茶樓時，蘇墨看著她走在前面兩步，忽而道：“衛琬，我請你喝茶吧。”
蘇墨帶著衛琬進了茶樓，茶樓裡的小廝將兩人往樓上的雅間裡請。
落座後不久，夥計便送來了一壺香茶。
蘇墨斟了兩杯茶，遞了一杯放在衛琬的手邊。
衛琬狐疑地看著蘇墨，道：“你不是沒帶錢嗎，還有錢請我喝茶？”
蘇墨把兜裡的幾個碎銀子抖出來，笑眯眯道：“就這幾個茶錢。”
衛琬抽了抽嘴角。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否則得被他氣死。
窗外夕陽下的街景，街上百姓和鋪子，處處透著一種知足安樂的祥和。
待茶涼些後入口，一股芬芳直入心田。
蘇墨抿了一口茶，唇邊依然帶著溫煦的笑意，但是那雙眼睛卻是黯然的，他隨意道：“以往我若是想請你喝茶，你多半會拒絕，今日倒爽快，一口應下了。”
衛琬手指撚著茶杯，道：“你不是知道我不會拒絕嗎？不然你恰好帶著這幾個茶錢？要是不請我喝茶把它花出去，你今晚能睡著覺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