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明明是怪物,為什麽長得這麽可愛?
粉色薄餅用大鉗子抹掉眼淚,慢慢鼓起肚皮,重新變回肉球的模樣。它從鉗子的縫隙裡狠狠瞪了方逸之一眼,卻不敢明著挑釁。
“你在瞪我?”方逸之抬起大腳。
粉色肉球連忙閉上眼,舉起兩只鉗子做投降狀。
方逸之陰晴不定地看著這個小怪物,抬起的大腳終是沒有踩下去。
他極為不爽地“嘖”了一聲,語氣冷酷地說道:“如果下一次,你以人類的形態出現在我眼前,我一定會殺了你!”
變成人就意味著小怪物吃了人,他不可能坐視不理。
粉色肉球依舊閉著眼,舉著鉗子,抖著身上的軟肉。它看上去很慫,很窩囊,似乎一點殺傷力都沒有。
但它的潛力實在是令人忌憚!
方逸之看了看不遠處的黑色巨木,又看了看抖如篩糠的小怪物,這才轉身離去。然而剛踏出兩步,腿肚子就傳來一陣劇痛。
“嘶!”他倒吸一口氣,回頭看去,卻見自己腿肚子上扎著一根粉紅色的蠍子尾針,毒素正在注入,尾針的斷口處還連著一根蛛絲。
“艸!你偷襲我!”方逸之立刻伸手去拔尾針。
粉色肉球飛快用兩個大鉗子卷起蛛絲,把射出去的尾針拉回來,大眼珠裡溢出狡詐的光芒。
被踩扁的仇,它可沒忘!
“真是好人無好報!老子今天一定要宰了你!”
方逸之氣炸了,隨手抹掉腿肚子上的毒血,大步朝小怪物走去,兩個拳頭捏得哢噠作響。
粉色肉球立馬變成一只螻蛄,小鏟子一般的兩個前肢刨開濕潤松軟的泥土,飛快鑽入地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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挑釁比自己強大的獵物一定要做好逃跑的準備,這是狩獵的法則之一。
當方逸之趕到近前時,只看見一個胖乎乎的尾巴扭動著消失在土裡,一捧腥臭的泥沙被刨出來,落在他腳背上,宛如挑釁時吐出的唾液。
方逸之抖落泥沙,勾了勾薄唇,竟被氣笑了。
他深吸一口氣,告訴自己不要跟一只小怪物計較,轉身邁開幾步,卻又忽然回頭,看著那個洞,惡狠狠地低語:“他媽的!今天要是不抓到你,老子的名字倒過來寫!”
十根指頭飛快長出漆黑鋒利的指甲,方逸之蹲下身,順著粉色螻蛄挖出的洞一路挖下去,表情格外猙獰。
聽見身後傳來響動,已放慢挖掘速度的粉色螻蛄疑惑地回頭望去。
幾根尖銳的指甲忽然碰到它胖乎乎的屁股,把它嚇了一跳。是那個奇怪的大蟲子追上來了!
“唧唧!”在焦躁的低鳴聲中,粉色螻蛄拚命往前挖。
方逸之也在飛快刨土,蒼白的皮膚沾滿黑漆漆的泥點,看上去狼狽又可笑。
在沙灘上瘋玩的狗子就是他這副模樣。
但他絲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口中惡狠狠地念叨著:“挖啊!你繼續挖啊!有本事你把地球挖穿!跑到天涯海角,老子都要把你抓回來!”
泥沙四處飛濺,一人一蟲瘋狂刨土。
粉色螻蛄還真沒本事把地球挖穿。前方忽然出現一塊大石頭,阻礙了它的挖掘工程,於是下一秒,它就被一只髒兮兮的大手捏住。
“哈哈哈,抓到了!”
方逸之從半人高的土坑裡爬出來,暢快地笑著。剛才有多生氣,現在就有多痛快!掙扎在死亡深淵裡的焦慮和絕望,早已被他拋諸腦後。
“你知道三刀六洞嗎?不講信義的玩意兒就應該接受這種懲罰!”
方逸之用一根細細的藤蔓把粉色螻蛄五花大綁,然後拔掉幾根有毒的花刺,扎進螻蛄圓滾滾的肚皮裡。
“唧!唧!唧!”
每扎一下,粉色螻蛄就發出一聲慘叫,大眼珠溢出可憐兮兮的淚光。
“你個背信棄義的玩意兒!要不是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你今天死定了!”
方逸之宣泄出怒氣,這才把粉色螻蛄吊在一棵樹上,指著對方的腦袋威脅道:“再搞偷襲,老子捏爆你!”
肚子裡插著三根毒刺,疼得鑽心,粉色螻蛄除了掉眼淚,哪裡還敢動歪心思?它全身僵硬,發出微弱的鳴叫,大眼睛濕漉漉的,溢滿討饒的光。
方逸之猙獰的表情不知不覺軟化下來,嘴上卻冷冰冰地說道:“下次再見一定殺了你!”
他用鋒利的指甲戳了戳粉色螻蛄軟綿綿圓滾滾的肚皮,這才轉過身,隱沒在濃霧中。
“唧?”粉色螻蛄試探性地叫喚。
濃霧裡影影綽綽立著幾棵樹,卻始終不見那個高大的身影重新出現。確定敵蟲真的走了,粉色螻蛄才揮舞鋸齒狀的前肢,吭吭哧哧切斷藤蔓。
一團軟肉摔在樹下,暈頭暈腦地轉圈,過了好一會兒才緩過勁,一邊拔出毒刺一邊發出憤怒的唧唧聲。
下次再見到那個奇怪的大蟲子,它一定毒死他!
肚皮滾圓的螻蛄慢慢爬到沙地邊緣,對著不遠處的黑色巨木流口水。它想變成蛾子飛過去,混在其中偷食,努力了大半天卻還是螻蛄的模樣。
看來只有吃掉活著的獵物才能變成對方的樣子。如果把樹上的蛾子都吃掉,它一定會變得比奇怪的大蟲子還大!到時候它也可以一腳把對方踩扁!
口水不知不覺流了滿地,粉色螻蛄卻沒動。它之前敢拿石子兒砸樹是因為大蟲子還在,大蟲子逃命的時候,它可以扒拉在大蟲子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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