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非染皺眉反問:“不可能?青眠表姐怎麼如此驚訝?”
衆賓客也紛紛用異樣的目光打量着沈青眠。
她的表現的確是太過激烈了些,頗有幾分做賊心虛的味道。
沈青眠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連忙開口:“我的意思是說,酒應該沒有問題的……”
話還未說完,便被一旁的沈志安出聲打斷。
“來人,立刻把所有接觸過酒水的人抓起來嚴刑審問,竟然敢在如此重要的酒水之中做手腳,定然是有人看我沈家不順眼,所以蓄意謀害!”
沈青眠第一時間沒有弄明白沈志安的意思,她敢確信酒水沒有問題,因爲那是她親手準備的,父親爲什麼會承認?
沈志安卻是想得更加透徹。
眼下,已經不是酒水不酒水的問題了,而是沈家能不能在這場硬仗之中脫身。
現在他們已經看不明白鳳非染的手,可鳳非染卻已經將他們的計謀看得一清二手段。
說酒水沒有問題,就要把玄玉和容安王給扯下水,畢竟玄玉的佩劍上出現了藍色的印記,證明他曾經傷過趙慶的人。
如果趙慶拿出來的留影石確認是鳳非染和那個雲墨也就罷了,還能說是因爲容安王過於偏袒鳳非染,所以讓自己的親衛幫着鳳非染滅口。
可現在留影石裏是三長老在祕境中的影像,和鳳非染沒有一絲一毫的關係,根本沒有理由強行的再往她身上推。
這個時候鳳非染倒打一耙,說沈家聯合着趙慶污衊她,還想借此算計容安王,那麼沈家這次必死無疑。
還不如一口咬定了酒水有問題,如此,玄玉、房頂和劉義就都是清白的,完全可以把錯處推到趙慶的頭上,認定是他懷恨在心,所以讓人在酒水中動了手腳,想盡辦法的誣陷鳳非染。
兩害相權取其輕。
是折損沈家的顏面,得罪容安王,還是放棄一個本就是棋子的趙慶,孰輕孰重,根本都不用考慮!
鳳非染掃了一眼沈志安,立刻明白這老狐狸是想棄卒保帥。
這也是她預料之中的事情,畢竟沈志安能夠在朝堂之上縱橫那麼久,若是能夠輕易扳倒,早就混不下去了。
更何況,現在還站着一個音修沈青眠,皇上宣稱自己要進階,沈青眠剛剛立了功,沈家對皇帝而言還有着極大的用處。
即便她把罪名徹底錘死,皇上也會想辦法爲沈家開脫,只要帝王不想,沈家就倒不了。
所以,她並沒有開口揭穿沈志安尋找替罪羊的行爲。
很快,管家直接綁了一名侍女帶了過來。
“回稟老爺,剛剛準備酒水的就是這名侍女,奴才前去查問的時候,她正慌忙的處理掉一個紙包,紙包裏面正是芝雪草。”
沈志安勃然大怒:“好一個大膽踐婢!是誰給你的膽子,讓你在如此重要的場合下手謀算沈家?”
那名侍女面帶絕望地看向了趙慶。
“趙大人,這一切都是您吩咐奴婢做的,還說如果奴婢做不到,就要殺了奴婢的家人……老爺,奴婢實在是被逼迫的沒有辦法,所以才做下了這滔天錯事,今日以死謝罪!”
說完,那名侍女就要咬舌自盡,結果還沒等她有動作,身旁人影一閃,劉義快速上前一把,卸掉了那名侍女的下巴。
變故發生的太快,其他賓客還在猜測究竟是趙慶暗中謀害,還是沈家推出來一只替罪羊的時候,劉義已經將人救下。
沈志安也愣住了。
他再次低估了修行者的能力,找來的只是一名凡人侍女。
一名普通凡人在修行者面前想要自盡,完全看那名修行者想不想讓她死。
鳳非染唏噓一聲:“我這個人最是見不得別人輕踐自己,怎麼能動不動就尋死呢?”
一只緊提着一口氣的盛天五皇子周霖看到這一幕,眼睛裏帶着星光,看向鳳非染的目光亮晶晶的,一個勁兒的鼓掌叫好。
“鳳小姐真是太善良了!”
龍九淵眸光一動,難得的開口出聲:“你準備如何處理?”
“當然是把事情的前因後果查問清楚,直接移交官府了。”
周霖仍舊在鼓掌,完全像是一個憨頭憨腦的海豹。
“鳳小姐不僅心地善良,還格外的遵紀守法,實在是我輩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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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賓客看着那名侍女,再想想她捲入的事情,只覺得還不如讓她直接死了來的痛快。
那名侍女也知道,一旦移交官府,自己能不能落得個全屍都是個未知數,想要掙扎着去撞一旁的柱子,卻被房頂拿出繩索三兩下捆了個結結實實。
做完了這一切,房頂和劉義扭過頭去,看向了丞相沈志安。
“沈大人,如今你相信我們兄弟兩人的清白了嗎?”
沈志安呼吸一哽,只覺得剎那間被兩根鋼針刺穿了喉嚨。
之前爲了防止房頂等人再次利用沈家當跳板,他把話說的絕情至極,如今爲了保全沈家,不得不親手推翻自己之前說的話,證明了房頂和劉義的清白。
這已經不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了,完全是把自己吐出來的東西,再含着笑意吞下去。
可偏生,現在這個狀況,他就是明知道前面有坑,坑裏插着刀子,他也必須得往下跳。
“是,之前是我誤會了你們,你們的確是清清白白。”
房頂面容嚴肅,眼眶卻已經紅透。
“大人,我們這些離開沈家的護衛都清楚,外面少不得各種猜測和風言風語,可外人怎麼看,我們都不在意,可唯獨卻接受不了大人您的誤解!”
劉義更是肩膀發顫,眼淚直流。
“大人,我們都是爲沈家流過血、流過汗的啊!當初您和我們簽訂契約,讓我們對沈家效忠的時候,說過沈家會是我們這羣護衛最爲堅強的後盾,所以,我們纔會不計代價的爲沈家效力。”
“可是現在,承諾猶在耳邊,大人卻將我們當成了忘恩負義之輩!這讓我們如何能夠接受?”
“我們本以爲自己一腔忠心爲沈家,總能夠換來大人您的理解,結果卻只是我們一廂情願罷了。”
房頂長嘆一聲:“大人,既然您害怕我們這些護衛利用沈家,那麼,從今天這一刻開始,我房頂與沈家再無關係,從今以後,只效忠鳳小姐一人!”
劉義更是拿出了手中的佩劍,雙手用力一折,咣的一聲將佩劍折斷,直接扔在了地上。
“沈大人,當初我們帶走那些玄器,分明是您承諾給我們用的,如今卻反過頭來指責我們背叛沈家,我們可以流血流汗,但我們不能被潑上髒水!”
“既然沈家不再信任我們,今後我們與沈家就如同這柄佩劍,一折兩段,再無關聯!”
“從今天開始,我劉義(房頂)宣誓,此效忠鳳小姐一人,永不背叛,絕無二心,如違此誓,道心破損,五雷轟頂!”
話音落下,周圍的玄力驀然涌動了起來。
衆賓客一片驚慌失措。
“這是怎麼了?”
“你們快看,天地規則,是兩人以修行之心起誓了?也沒有啊。”
終於有人愣愣的回過神來:“那不是誓言規則,是房頂和劉義要晉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