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長川前腳剛走,後方辦公室裏,就爆發了‘噼裏啪啦’的一陣陣巨響。
廖雨辰惱怒的一把把拂開辦公桌上的一切,隨着茶杯文件,連同電腦一併墜落在地,發出的巨響,震耳欲聾。
他震怒的胸膛仍舊起伏不停,一腔怒火窩在心裏,咆哮的氣勢恍若要將一切毀滅吞併。
還是覺得不夠發泄,他又順勢擡腿一腳踹翻了辦公桌,連帶着一旁的皮椅也踹飛了,精緻奢華的辦公室,不過須臾,就變得遍地狼藉。
他就站在這一片混亂中,慢慢的點燃了支菸,隨着一口口煙氣的緩緩吐出,狂躁的情緒微斂,但額頭暴跳的青筋仍舊分明。
廖雨辰深深的沉了口氣,越過滿地的雜亂,踱步窗邊,沒事,只是一兩次的失敗而已,沒關係,他還是會有機會的。
只是當務之急是顧念,相對於帝長川的冷戾強勢,這個女人,似乎更好對付一些……
—
顧念再次醒來時,是在華仁的急診病房中。
她慢慢的睜開眼,入目的雪白,和鼻息間縈繞的消毒水味,令她思緒一下震醒,極快的擁被而起。
身側一道身影躍入,顧涵東大步靠向她時,大手按嚇了她的肩膀,將她重新按回牀上,“先別動,感覺怎麼樣了?”
顧念被他按的有些恍惚,全身彷彿輕了幾分,但腦中還有些眩暈。
顧涵東看着她,順勢側身坐在了一旁,“你失血過多,還需要休息……”
他話沒說完,顧念便再度起身下牀,手臂上還扎着的吊針牽引,她回眸掃了一眼,擡手一把扯掉了手臂上的輸液管,匆忙的邁步出了病房。
小廈言情小說
顧涵東皺了下眉,急忙跟了上去,“你去幹什麼?念念,孩子暫時沒事!”
顧念的腳步微滯,臉上覆雜的神情持續,再邁步朝着遠處的B超室走了過去。
正好是中午休息時間,醫生們都在用餐,B超室內空無一人,顧念便直接走過去,躺在牀上,輕車熟路的拿起了檢測儀。
良久,她歪頭看着顯示屏上完整如初的胎囊後,那顆一直緊繃高懸的心,才略微放下了。
顧涵東卻一直屹立在旁,幽深的眸光落向她,“連哥的話都不信了,是吧?”
顧念沒說什麼,重新起身,將檢測儀放好,又回了病房,再坐回病牀上時,胃裏一陣蠕動,輕微的嘔吐感後,‘咕嚕咕嚕’的響聲而起。
“餓了?”顧涵東看着她,“想喫點什麼?我讓人準備。”
顧念想了想,她本人是沒什麼胃口的,但顧忌腹中的孩子,沉銀了下才說,“水煮魚。”
但頓了頓,她又說,“再要一份酸辣粉,要多放點醋,酸酸的那種。”
顧涵東輕嘆了口氣,幽沉的目光泛起柔和,擡手在她頭上揉了揉,只道,“等着。”
差不多二十多分鐘後,藍晏端着一份份的美食進了病房,因爲是讓飯店加急做的,所以時間上還是比較快的。
顧涵東親自將每一份的包裝打開,又支起了小飯桌,再將飯菜一一擺放其中,掰開了一次性的餐筷遞給了她。
顧念確實是真的餓了。
這幾天她太忙了,也沒怎麼顧得上好好喫飯,此時面對滿桌子的美味佳餚,自然勾起的食欲無限。
加上每一道菜,藍晏都交代廚師多放醋,酸酸的,非常可她的口。
顧念喫的很快,有點類似於狼吞虎嚥。
顧涵東坐在一旁,用異樣的目光看着她,不得不適時端過水杯遞向她時,說,“慢點喫,別噎到!”
但越是這麼提醒,越容易……
顧念一時沒注意,就噎住了,急忙接過那杯水,喝了幾口,好不容易嚥下去,但胃裏又一陣翻涌,嘔吐感來襲,她顧不上任何,匆忙衝進了衛生間。
顧涵東斜身依靠着衛生間的房門,聽着裏面傳出的一陣陣嘔吐聲,清秀的眉心顰蹙,懷個孕,這麼遭罪嗎?
好不容易止住了嘔吐,顧念望着鏡子裏自己慘白的面色,用冷水衝了把臉,順帶漱了漱口。
再出來時,她又坐回了餐桌旁,繼續喫飯。
顧涵東靜默的站在一旁,“你多久沒好好喫過飯了?”
顧念夾菜的動作微頓,將嘴巴里的飯菜嚥下,才說,“不記得了。”
“我的念念啊,你現在好歹是個孕婦,能不能顧忌下孩子?”顧涵東無措的連連嘆息,“還有,醫生說這次是保住了,但你因爲之前流產的緣故,以後還是要多注意,多休息。”
顧念眸光微斂,長睫輕顫了顫,也沒多做什麼反應,又繼續低頭用餐。
顧涵東走到她近旁坐下,一直等她喫完了,才伸出手扳過了她的小臉,拿紙巾替她擦了擦嘴,幽沉的目光如舊,“告訴哥,你和長川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他實在不敢想象,要不是自己讓藍晏給顧念手機定下位,那麼,她在那個酒店昏迷至今,可能也無人問津!
後果會是什麼,不言而喻。
顧念明顯微怔了下,纖長的睫毛隨之落下,便從顧涵東身側錯開,躺回了牀上,還順勢爲自己拉上了小被子,閉上眼睛時,只說,“我困了,先睡了。”
“……”
顧涵東看着她,一陣陣的無語。
不過仔細想來,她現在的身體,好好休息也是必須的,他深深的睇了她一眼後,便輕手輕腳的走出了病房。
顧涵東不會知道,在他剛走,顧念就睜開了眼睛。
在牀上躺了兩分鐘,然後起身,簡單收拾下,就離開了醫院。
在路邊叫了輛計程車,直奔機場而去。
晚上,帝長川在蘇威爾酒店出來,直接上車,靠在後座上,仰頭閉上了眼睛。
剛剛的應酬中,他喝了些酒,此時酒力持續,隱隱有些頭痛,他擡手不斷搓揉着太陽穴。
江遠一直注意察看着老闆的臉色,適時的拿出一瓶礦泉水,擰開了瓶蓋遞向了他,“帝總,您喝點水。”
帝長川接過後,飲了幾口,放下水瓶時,幽冷的寒眸沉澱,移眸迎着窗外絢爛耀眼的霓虹,忽然出腔的嗓音微涼,“那個女人有什麼動向?”
江遠先是愣了下,接着便馬上明白老闆口中的‘那個女人’指代的是誰,連忙回話,“顧小姐被顧總送去了醫院,孩子平安無事,不過,顧小姐下午就又走了。”
頓了下,江遠一邊調出平板電腦中的資料,一邊說,“航班是去往N市的,只訂了單程機票,不知道還是否會回來……”
走了?
帝長川凜冽的眸線輕閃了下,眼底泛起的諱莫,透出意欲不明的深邃,說到底,她也就這點能耐了。
他還是高看她了。
男人沉澱了下,再道,“走了就別管她了,冉莜梵那件事,顧氏那邊出面了嗎?”
江遠說,“沒有,從廖副總將冉小姐抄襲剽竊一事曝光後,顧氏那邊就一直沒有動作。”
也沒有推波助瀾,也沒有息事寧人。
只是選擇沉默,用這樣的方式,以對大衆,以對冉莜梵。
“不過,我聽顧氏那邊人說,好像這件事顧小姐攬下了,她說會親自處理,但最近還未出面處理。”
江遠說完,又試探性的多問了句,“那帝總,要不要帝氏這邊出面……”
話還沒說完,就被帝長川冷厲的一聲制止,“不用!”
旋即,男人遞了個眼色讓江遠開車,並言了句,“廖雨辰自己捅出來的爛攤子,讓他自己去收場!”
“是的,帝總。”江遠點頭應聲。